一句話，中張蘭花的心事，令張蘭花一時有些不敢看陶二丫的眼睛。

張父，張母皆目審視的去看自家兒。

以前，這個嫁出去的大兒，一年半載纔回陶家村探一次親，並且每次回來，都是獨自一人，匆匆來，匆匆去，這次清水上吊失去了心智，這大兒回來探病，不但帶了三個孩子，連著婿也來了，一家五口一住便是十餘日，到目前，還不見有回去的打算，難道真如陶二丫所說，這個大兒了爭奪張家家業的心思。

覺察到父母審視的目，張蘭花一臉委屈的著眼角。

「爹，娘，您二老年紀大了，我是擔心您二老照顧不了清水，擔心清水的，這才了相公跟三個孩子回陶家村一起住，一則幫您二老分擔一些農活兒，二則幫您二老照顧清水，您二老要是聽信陶二丫的話，覺得我用心不純，我這便上相公跟三個孩子回去。」

一邊哭哭啼啼的說著，一邊邁往西邊的廂房走去，「我這便去收拾。」

張父，張母便打消了心頭的猜疑。

「蘭花，你哭啥哭，我跟你爹沒懷疑你。」張母重重嘆了一口氣，「若是你弟弟一直無法恢復心智，將來，我跟你爹去了，張家的家業跟你弟弟，都得到你手中。」

張蘭花吸了吸鼻子，這才停住腳步，轉過來，眼淚婆娑的將張母看著。

「娘，我真的是為清水著想，姓陶的這兩隻狐貍說的話，不能信。」

「大丫，二丫，你們走吧，清水哪裡也不去，就待在陶家村。」張父一臉憔悴，「大丫，清水都這般模樣了，你就發發善心，放過他吧。」

張父那張憔悴的臉映陶大丫的眼中，陶大丫終究不忍心，鬆手放開了椅。

看著張清水被抬進了屋，陶二丫這才將陶大丫攙扶起來，「姐，咱們走吧，有張伯，張嬸在，清水哥一定不會有事的。」

陶大丫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被陶二丫攙扶起來，腳步虛晃的跟著陶二丫走出張家。

姐妹倆前腳剛走，張蘭花大喊一聲：「爹，娘，我去地裡相公跟孩子回來吃飯。」

後腳，便跟了出去。

張家苞米地裡，張蘭花的相公孫雷正帶著三個孩子給苞米地施。

張蘭花氣籲籲跑進苞米地，抓著孫雷就道：「孩子爹，不好了，出事兒了。」

眼下這個時節，苞米已經有一人多高，能很好的遮擋視線。

孫雷瞧三個孩子隔得老遠，便手一把摟住了張蘭花的大屁。

「死相，我跟你說正事呢。」張蘭花拍掉他那沾滿泥的手，「跟你講，陶大丫跟陶二丫兩個小妮子回來了。」

孫雷瞅著張蘭花那大屁，心裡，哪有心思去理會陶大丫跟陶二丫。

「回來就回來唄，關我們什麼事兒，蘭花，咱們好久沒那個了，不如……」

「怎麼不關我們的事。」張蘭花張開大嗓門，將他的話打斷：「你忘了，清水是為何上吊的了。」

「這倒沒忘。」孫雷嘿嘿一笑，出一口黃牙：「我這小舅子，還真是一個種，隻是上吊了傻子，倒是便宜了我們，以後，繼承張家的家業，我們一家五口就發達了。」

「繼承張家的家業，你想得。」張蘭花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清水與陶大丫青梅竹馬，極深，陶大丫這次回來，揚言要帶清水去大王鎮找神醫醫治，等清水恢復神智了，張家的家業可就沒你我什麼事了。」

聞之，孫雷臉驟然一變，握著鋤頭，咬牙切齒：「絕對不能讓陶大丫將清水帶去大王鎮。」

張蘭花道：「陶大丫這麼說，原本爹孃已經心了的，好在被我及時勸阻了，不過，我覺得以陶大丫對清水的，絕對不會輕易罷手，孩子他爹，咱們得儘快想辦法纔是。」

孫雷眼珠子轉了轉，「要不，去找陶大旺。」

張蘭花不解：「找陶大旺那個賭鬼做什麼？」

孫雷嘿嘿一笑，道：「我聽說，昨兒個，陶大旺那賭鬼纔去青巖鎮賭了幾場，輸得連庫都被人拔了，如今，那賭鬼正缺銀子呢，這時候，我若給他說，陶大丫，陶二丫回陶家村了，蘭花兒，你猜猜，那賭鬼會如何做？」

張蘭花麵上一喜。

「那還磨蹭什麼，趕去啊。」

陶大旺為了還賭債，能賣陶大丫，陶二丫一次，便能賣陶大丫，陶二丫兩次。

張蘭花一催促，孫雷便將手中鋤頭一擱，走出苞米地，大步往陶家方向去了。

這時候，家家戶戶都在燒午飯，或者吃午飯，陶家卻是冷灶冷鍋，陶大旺穿了一件打了七八個補丁的褂子，坐在水井的井蓋上旱煙。

孫雷大步走到陶家院門前，見破木門是開著的，便直接走了進去。

「陶大叔，在煙呢。」

陶大旺吐了一口煙霧，抬起頭來，瞟了他一眼：「張家婿，你來做什麼？」

孫雷笑容滿麵的走上前，在他邊坐下，「陶大叔，聽說，昨兒個，你輸了不錢。」

「你聽誰說的？」陶大旺一臉戒備的將他盯著：「胡說八道。」

孫雷沉沉的勾了勾，靠近他一些：「陶大叔，我沒有惡意，今兒前來，就是想告訴陶大叔你，大丫，二丫回陶家村了，就剛才，還去了我嶽父家看清水呢。」

陶大旺將眉豎起，一臉激的向孫雷確認：「你說的，可是真的。」

「陶大叔，我騙你做什麼？」

陶大旺氣呼呼起，咬牙大罵：「這兩個賠錢貨，回來了，去看張清水，也不曉得看看我這個爹。」

「陶大叔，那兩個丫頭已經出村了，你趕去追吧，興許還能追得上。」

孫雷話落，陶大旺將鞋子提了提，急匆匆跑出院子，往村子外跑。

他追了一路，終於在通往村子的那條羊腸小道上，追上了陶大丫跟陶二丫。

見陶大丫跟陶二丫走在前麵，他氣得破口大罵：「陶大丫，陶二丫，你們兩個賠錢貨，給老子站住，回來陶家村，寧可去看張清水那個傻子，也不去看看老子，老子真是白養你們這麼大。」

陶大旺的聲音就像惡咒一般，傳進了陶大丫，陶二丫的耳中。

姐妹倆心頭齊齊一抖，不約而同的扭頭看，看見陶大旺疾步追來，姐妹倆的臉驟然煞白。

陶二丫緩過神來，一把抓起陶大丫的手：「姐，快走，陶大旺追來了。」

姐妹倆害怕被陶大旺抓回去，拚了命往前跑。

可是，兩個孩子，哪裡跑得過大男人。

陶大旺追了半天，氣籲籲追上了跑在後麵的陶大丫，一把將陶大丫抓住。

他抓著陶大丫就打，先是打陶大丫的臉，再去扯陶大丫的頭髮：「賠錢貨，老子讓你跑。」

陶大丫的頭髮被他一縷一縷的拽落，掉在地上，疼得陶大丫角，泣不聲：「爹啊，我跟二丫是你的親生兒啊，不是你養的畜生。」

「呸，畜生都比你們姐妹倆值錢。」

想起先前，把陶大丫，陶二丫賣去牙行，隻賣了那麼一點銀子，陶大旺氣得啐了一口唾沫在陶大丫上。

見陶大丫被抓住，陶二丫急忙停了下來，彎腰從路邊撿了一塊石頭，拿著石頭對準陶大旺，威脅道：「你快放了我姐。」

陶大旺瞧著手中的石頭，冷笑道：「小畜生，你敢弒父嗎？」

「二丫，你別管我，你趕走，趕回去找姑娘。」見陶二丫停下了腳步，陶大丫急得不行。

陶二丫一臉倔強：「姐，要走一起走。」

「想走。」陶大旺一隻手抓著陶大丫，另一隻手想去抓陶二丫：「今兒個，你們姐妹倆一個也別想走，老子將你們姐妹倆賣去牙行，沒想到，你們姐妹倆命好，遇到了心腸好的買主，將你們姐妹倆養得白白，正好，這次老子可以將你們姐妹倆賣去大王鎮的杏花街，興許能多賣幾個錢。」

陶大丫，陶二丫在仙悅食府待了這麼久，自然知道杏花街是什麼地方。

陶大旺這麼說，姐妹倆臉刷的煞白。

「陶大旺，你不是人。」陶大丫心如刀絞，「我跟二丫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怎麼會有你這種父親。」

「敢罵老子，老子打死你。」陶大旺揚手就給了陶大丫一耳，打得陶大丫雙眼冒星星。

趁陶大旺打陶大丫的時候，陶二丫抓著石頭撲了過去，揚手一拍，將碗口大的石頭拍在了陶大旺的腦袋上。

陶大旺頓時覺得腦袋一熱，手去，了一手的，「小畜生，你敢打老……」

話還沒說完，他便子一，雙眼一瞪，癱倒在了地上。

陶大丫見陶大旺倒在地上，腦袋下麵一灘，頓時慌了：「二丫，你趕走，趕走。」

「姐，要走，咱們一起走。」陶二丫抓起陶大丫的手：「趁沒人看見，咱們趕離開。」

陶大丫雙手巍巍的去推了推陶大旺：「爹會不會有事？」

「我……我剛才沒用多大的力氣，應該沒事。」其實，陶二丫心裡也不確定，「姐，這個男人都想將咱們姐妹倆賣去杏花街那種地方，他不是我們的爹，他是畜生，就算死，那也是死有餘辜。」

一邊說話，一邊拽著陶大丫離開：「你別再猶豫，別再心慈手了，想想清水哥，他需要你。」

陶大丫這才咬牙，跟著陶二丫一起匆匆離開。

因為慌張，姐妹倆一路小跑著回到仙悅食府。

楚蘅與九爺正在櫃檯那裡，見們姐妹倆一汗滴滴，神慌張的跑回來，急聲詢問：「發生了何事？」

陶大丫子發抖，半抬著頭，心虛的將楚蘅看著，生怕楚蘅知道剛才發生的事，將他們姐妹倆攆出仙悅食府。

陶二丫咬牙，強迫自己鎮定。

「姑娘，這裡說話不方便，能不能去樓上說。」

楚蘅點點頭，將櫃檯給九爺看著，這便了陶大丫，陶二丫姐妹倆到二樓自己的房間。

「說吧，發生了何事？」

陶二丫把剛才發生的事與楚蘅仔細說了一遍。

「姑娘，二丫是為了救我，纔出手傷人的，求你不要趕二丫走，要趕就趕我。」見楚蘅皺著眉頭，陶大丫以為這是在責怪陶二丫，生怕將陶二丫攆出仙悅食府，便跪在了麵前。

楚蘅沉默頃，目落在陶二丫上，問道：「二丫，你確定，你下手的時候，並沒有用盡全力？」

「確定。」陶二丫很肯定的點頭：「雖然陶大旺不是人，但是他是我跟大丫的父親，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還沒法對他下死手，隻是見他倒在泊裡，我有些擔心他會死。」

楚蘅鬆開皺的眉頭：「放心吧，他死不了，不過是昏了過去。」

據陶二丫的描述，楚蘅敢斷定，那陶大旺不至於死，不過是後腦勺破了一個口子，出了些罷了。

聽楚蘅這麼說，陶大丫，陶二丫鬆了口氣。

楚蘅對於們姐妹倆來說，是神支柱，楚蘅說什麼，們姐妹倆便信什麼。

「今兒個，你們姐妹倆不用做事了，回屋梳洗一番，好好歇歇。」瞧們姐妹倆一狼狽，驚魂未定，楚蘅哪裡忍心再剝削們的勞力。

陶大丫，陶二丫謝過楚蘅之後，便回了屋。

太落山的時候，忽然，兩名衙役闖進了仙悅食府，把正在仙悅食府吃飯的食客們嚇了一跳。

九爺瞧了一眼到驚嚇的食客，眉頭擰了擰，從櫃檯後出來，腳步閑散的朝著那兩名衙役走去。

「兩位，這般氣勢洶洶的來，這是要做什麼？」

九爺的玄鐵麵倒映在兩名衙役的眼中，兩名衙役心頭同時一抖，立馬收斂了態度，在九爺麵前，變得畢恭畢敬。

「請九爺莫怪，小的們也沒有辦法，縣太爺命令小的們帶陶大丫，陶二丫去衙門問話，小的們隻能依令行事。」

想起陶家姐妹今日所言，楚蘅臉微微變化，走上去詢問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