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麻子把自己媳婦罵了個狗淋頭,但是不得不承認,蔡六的主意是比自己多些。
「老子屁痛,彈困難,明兒個一早,你便去西城一趟。」
他媳婦是極為不願離開崇華縣的,歡喜的應了,「明兒個,天一亮,我便去。」
翌日,天剛矇矇亮,趙麻子媳婦便起床穿,洗漱一番後,拐去廚房把趙麻子跟兩個孩子的早飯做好了,自己囫圇了一碗,簡單收拾一番,便急匆匆出門,往西城蔡家去了。
出了這等事,蔡六一家也睡不安生,到的時候,蔡六家那屋頂上已經升起了冉冉炊煙。
「蔡六哥,嫂子,是我,趙麻子媳婦兒。」
砰砰的敲門聲傳進院子,蔡六媳婦丟了火鉗,就著圍了手,便去開門。
「妹子,咱們倆的命好苦啊。」見趙麻子媳婦風塵僕僕的站在門口,蔡六媳婦撲了上去,當下抱著趙麻子媳婦哭一團,「我們倆怎麼就眼瞎,嫁了蔡六跟趙麻子這樣的男人。」
趙麻子媳婦同,抱著蔡六媳婦,兩個人抱著站在門口,哭得稀裡嘩啦。
蔡六趴在臥室的床上,兩個人淒慘的哭聲傳進臥室,他頓時皺起了眉頭,朝著臥室外大吼。
「嚎什麼嚎,老子還沒死呢。」
蔡六那媳婦一向懼怕蔡六,急忙把哭聲收了起來,拉著趙麻子媳婦進屋:「妹子,你可是代趙麻子來找我家老蔡的?」
趙麻子媳婦點頭:「嫂子,我跟趙麻子實在不想離開崇華縣。」
「嫂子也不想離開。」說起此事,蔡六媳婦重重嘆了口氣:「蔡家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離開這裡,我跟你蔡六哥實在不知去何。」
「既然如此,嫂子,你趕讓蔡六哥想想辦法吧,蔡六哥一向主意多。」
「時辰還早著呢,不急,我先把飯做好,待會兒,咱們一邊吃飯,一邊商量這事兒。」
蔡六媳婦拐進廚房切菜,趙麻子媳婦一個婦道人家,自然不好進蔡家臥室去找蔡六,於是便跟著拐進廚房,去幫蔡六媳婦燒火。
半個時辰後,早飯做好了。
蔡六媳婦將飯菜都端上了桌,這纔去蔡六跟三個孩子起床吃飯。
三個孩子,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隻有三歲,全都不知愁,蔡六媳婦一喚,兄妹三人咕嚕嚕爬起床來,穿了服,臉都不洗,直接上了桌子。
蔡六一邊穿,一邊大罵:「三個兔崽子,沒一個有良心的,你們爹我被打得屁開了花,你們也不曉得攙扶一把。」
「別罵孩子了,我來攙扶你。」
在媳婦的攙扶之下,蔡六一瘸一拐從床榻上下來,疼得角。
「哎呦呦。」好不容易走到了桌前,蔡六瞧著桌上香噴噴的飯食,一下子忘了屁上的傷,一屁坐了下去,傷口捱到椅子板,頓時疼得冷汗直往外冒。
「殺千刀的,你都不知道拿個枕頭,墊在椅子上,再給我坐嗎。」
當著趙麻子媳婦的麵,蔡六這般破口大罵,蔡六媳婦臉青一陣紅一陣,「站著吃,家裡哪有枕頭給你墊屁。」
「你這娘們,是不是討打?」蔡六揚起眉就狠狠瞪自己媳婦。
當著外人的麵,蔡六竟然不留一點麵,他媳婦有些鬼火冒。
「蔡六,你再罵一句,信不信,這幾日,老孃不伺候你。」
瞧自己媳婦兒惱怒了,蔡六慫了,收回那狠狠的目,心裡咒罵:臭娘們,讓你囂張幾日,等老子屁好了,再好好收拾你。
「蔡六哥,嫂子,你們快別吵了。」
趁蔡六態度下來,趙麻子媳婦趕勸架:「都是一家人,有啥好吵的。」
蔡六媳婦盛飯,一人遞了一碗。
趙麻子媳婦出門時,隨便了一碗飯,並未吃得很飽,見蔡六媳婦遞了飯來,便笑著接下了。
吃飯時,蔡六媳婦挑了蔡六一眼,道:「老蔡,大妹子前來,是想問問你,可否有辦法讓縣太爺撤銷命令,讓咱們繼續留在崇華縣?」
「大妹子,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蔡六一臉頹廢,「我在陳金寶麵前若能說得上話,昨兒個,我跟老趙就不會挨那五十殺威棒了。」
「老蔡,你在縣太爺麵前說不上話,有人能行。」蔡六媳婦那雙渾濁的眸子忽然一閃。
蔡六,趙麻子媳婦紛紛拿目瞅,兩人異口同聲的詢問:「是誰?」
蔡六媳婦道:「九爺呀,據說,縣太爺見了九爺,要禮讓三分。」
「你這不是廢話嗎。」蔡六自然知道,九爺在陳金寶那個昏麵前說得上話,「你這娘們蠢死了,我跟老趙為何被殺威棒打,還不是九爺那廝害的,指九爺去縣衙幫我跟老趙求,比登天都還難。」
趙麻子媳婦嚥下裡的菜,挑眉問蔡六:「蔡六哥,我聽說,那位九爺最是聽那個名喚楚蘅的丫頭的話,可是真的?」
「這倒是真的。」蔡六一臉的鄙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牽著鼻子走,真不害臊。」
聞之,趙麻子媳婦臉上一喜,「蔡六哥,那個楚蘅的丫頭是不是比九爺好說話?」
「應該……是吧。」蔡六與楚蘅接不多,對楚蘅的脾氣不算瞭解,不太確定的回答了趙麻子媳婦的問題。
趙麻子媳婦的心思轉了轉,繼續道:「蔡六哥,求九爺幫忙不,不如,咱們去求求那個楚蘅的丫頭。」
陳金寶聽九爺的話,九爺聽楚蘅的話,這麼串聯起來考慮,蔡六竟然覺得,趙麻子媳婦這主意好使,於是乎,讚賞的瞟了趙麻子媳婦一眼。
果然是別人的媳婦好,自己的媳婦是草。
「大妹子這主意不錯,可以試一試。」
蔡六如此毫不避諱的誇讚趙麻子媳婦,氣得他自個的媳婦心裡抓狂。
這個殺千刀的蔡六,經常去逛杏花街不說,如今,還敢惦記兄弟媳婦了。
「大妹子,咱們趕吃飯,吃過早飯,咱們趕去一趟仙悅食府。」
蔡六那有些瞇瞇的目,趙麻子媳婦渾不自在,他媳婦這麼一說,趙麻子媳婦便應了一聲,低下頭,快速往裡飯菜。
半個時辰後,兩個人走出蔡家那四合院,大步往東大街方向去。
兩人急吼吼趕到仙悅食府,瞧見仙悅食府那大堂裡有不吃早飯的客人。
「兩位夫人,裡麵請。」陶大丫以為兩人是食客,便一臉熱的請了兩人到大堂,給兩人安排在了一張靠牆的小桌上。
陶大丫取了菜譜,遞到兩人麵前:「兩位夫人是第一次來吧,這是我們仙悅食府的菜譜,請兩位夫人過目。」
「姑娘,我們不是來吃飯的。」見陶大丫遞上菜譜,蔡六媳婦急忙擺手。
陶大丫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眼:「兩位夫人不是來吃飯的,那是來做什麼的?」。
難道又是來找茬的,想到此,陶大丫皺起眉頭來,眼神防備的將兩人盯著。
「姑娘,我們想見一見楚蘅楚姑娘。」瞧陶大丫一臉防備之,趙麻子媳婦小心翼翼的說著:「不知可否請姑娘去通知楚姑娘一聲?」
「二位夫人是?」
陶大丫道:「二位夫人想見我家姑娘,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必須把話說清楚,不然,我沒法給兩位夫人通傳。」
蔡六媳婦與趙麻子媳婦一臉為難之,兩人換了一個眼神,最後,蔡六媳婦點了點頭,趙麻子媳婦才吱吱嗚嗚說著:「我們……我們是趙麻子跟蔡六的家人。」
「你們是趙夫人跟蔡夫人。」陶大丫一聽,臉上的熱頓時沒了。
知道仙悅食府的人不歡迎自己,趙麻子媳婦跟蔡六媳婦一臉尷尬的點頭。
陶大丫冷著臉道:「趙夫人,蔡夫人,兩位請回吧,仙悅食府開業,我家姑娘正忙著呢,怕是沒空見你們。」
「姑娘,我們就跟楚姑娘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不會耽擱楚姑娘寶貴的時間,麻煩姑娘去通傳一聲。」
陶大丫冷著臉攆人,兩人卻不肯走,苦苦哀求著。
楚蘅跟九爺在後廚裡除錯搟麵機。
柳氏將好的麵糰,往那搟麵機裡一擱,然後搖著搟麵機的把手,便見著一細均勻的麵條從搟麵機裡落了出來。
「蘅兒,這搟麵機真好用。」柳氏眼中布滿了驚喜。
王寡婦跟方義生在一旁看著,兩人臉上的表與柳氏如出一轍。
「有了這搟麵機,以後做涼麵,就隻需要麪了。」王寡婦一臉歡喜的說著:「如此一來,能省不事兒呢。」
「可不是嘛?」方義生眼神帶著欣賞,瞟了楚蘅一眼:「楚姑娘可真是蘭心蕙質,連這等先進的機都能設計出來。」
方義生跟王寡婦都這般誇讚楚蘅,九爺覺得,麵子上可有了。
九爺覺得,自己的眼特別好,千挑萬選,選了一個這般優秀的媳婦兒。
王寡婦,方義生正誇著楚蘅呢,便聽陶大丫與人爭執的聲音傳了進來。
「怎麼回事?大丫在跟誰吵呢。」柳氏神經頓時一陣張,生怕昨日的事,再次發生。
楚蘅示意先冷靜,「娘,你先別著急,我跟九爺出去看看。」
兩人出了後廚,到大堂一看,正好看見陶大丫與兩名婦人爭執。
陶大丫的子,楚蘅瞭解,若不是對方太過分,以陶大丫溫馴謙讓的子,不太會與人起爭執。
「大丫,發生何事了?這兩位是……?」
楚蘅開口,那平靜無波的話音,一下子吸引了趙麻子媳婦跟蔡六媳婦的注意力。
兩人不約而同的扭頭,睜大眼睛將楚蘅看著。
趙麻子媳婦搶先開了口:「你可是楚蘅楚姑娘?」
「沒錯,是我。」楚蘅略微點頭,目從趙麻子媳婦,蔡六媳婦的上掃過:「兩位找我何事?」
九爺臉上戴著玄鐵麵,很有辨識度,趙麻子媳婦跟蔡六媳婦立馬認出了九爺來。
玄鐵麵下,九爺目幽幽,那趙麻子媳婦跟蔡六媳婦瞧著,心生怯意,都不敢再正眼看九爺。
最終,蔡六媳婦半抬著頭,將目移到楚蘅上,著頭皮開口:「楚……楚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知道九爺在乎楚蘅,擔心九爺會阻止,趙麻子媳婦急忙補充一句:「楚姑娘,我們沒有敵意。」
陶大丫生怕楚蘅吃虧,急忙提醒:「姑娘,這兩個人是蔡六跟趙麻子的媳婦兒,今日來,定沒什麼好事,你千萬不要心,跟們出去。」
原來是蔡六與趙麻子的媳婦兒。
楚蘅正打量了兩人一眼,這兩人的來意,大概是猜到了。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我正忙著呢。」
這語氣,本沒得商量。
蔡六媳婦想了想,隻得開了口:「楚姑娘,我們兩個人不想跟著蔡六,趙麻子東奔西走,你心地善良,勞煩你向九爺求求,放過趙麻子跟蔡六這一回吧。」
心地善良!
楚蘅角勾起,浮在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冷厲。
當著這麼多食客的麵,這個人開口就給戴了這麼一頂高帽子,若是不答應,那便是心腸歹毒了。
「蔡六詐狡猾,沒想到,他的人也這般詐狡猾。」
蔡六媳婦懷著怎樣的心思,九爺腳趾頭,都能悉。
敢算計爺的人,簡直是茅廁上打燈籠,找屎。
「求蘅兒沒用,爺纔是這仙悅食府的老闆,昨兒個,蔡六跟趙麻子投蜈蚣,想以此詆毀仙悅食府的名聲,好在爺英明神武,拆穿了兩人的謀,才保住了仙悅食府的名聲。」
楚蘅將肩膀聳了聳肩,一臉莫能助的表。
「你們兩個也看到了,這仙悅食府當家的是九爺,我說話不算話。」
這兩人,還沒親,便配合得這般好。
被九爺一句話回絕,趙麻子媳婦跟蔡六媳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蔡六媳婦悶聲不響片刻,忽然彎下腰,撲通跪在了楚蘅的麵前。
趙麻子媳婦當下明白了蔡六媳婦的用意,跟著跪在楚蘅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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