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快出來看。」

田大牛被田二牛到門口，揚眉朝街上瞧去，就瞧見楚蘅跟九爺並排走在一起。

兩人上都穿著艷麗的紅，並排站在一起，是那麼的般配，彷彿畫裡走出來的金玉。

「哥，蘅兒姐穿紅，是不是很漂亮？」

田二牛眼睛都不眨一下將楚蘅盯著：「蘅兒姐這麼打扮，真真有千金小姐的模樣呢。」

「是很漂亮。」

田大牛回答得很落寞，並且快速從楚蘅上收回了視線。

楚蘅的漂亮，他早就發覺了，今天換上這紅，更是漂亮到令他挪不開視線，可惜，孩兒如此艷麗的綻放，並不是為了他，他害怕，再多看一眼，這一輩子，都無法將這個孩兒從心底剔除了。

田二牛這麼一驚一乍，坐在攤前打瞌睡的莊氏醒了。

莊氏睜開眼，就瞧見容煥發的柳氏，及彩奪目的楚蘅，心頭一下子不痛快。

「大牛，你仔細瞧瞧楚蘅那丫頭今日穿的衫，起碼值十兩銀子。」

「二孃，你想說什麼？」田大牛心不好，對莊氏有些不理不睬。

「二孃想說什麼，難道你還看不出來。」莊氏拿著扇，使勁往臉上扇了幾下，「大牛啊大牛，二孃該誇你單純，還是該罵你傻呀，你與楚蘅那丫頭青梅竹馬，你自小便對楚蘅那丫頭照顧有佳，那賣豬的九爺認識楚蘅那丫頭纔多久，楚蘅那丫頭就撇下你，跟了九爺，楚蘅那丫頭分明就是嫌貧富，看上了那九爺的家產了。」

「蘅兒不是這樣的人。」田大牛一下子急眼。

雖然楚蘅不喜歡他，他卻無法容忍莊氏敗壞楚蘅的名聲。

「你還跟二孃急眼，難道二孃說錯了嗎，楚蘅那丫頭選擇九爺，就是因為那丫頭嫌貧富。」

「二孃，請你不要再說了。」

田大牛氣得已經咬了牙齒，若非看在田二牛的麵子上，他早就衝過去，兩耳剮子賞莊氏了。

「二孃，我哥已經很難過了，你就別再往我哥傷口上撒鹽了。」莊氏毫不顧及，拿話一下接一下捅田大牛的心窩子，田朵甚是心疼。

那李石榴跑去柳氏食齋提親，被楚蘅攆了出來，為此，田大牛好幾次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吃不喝，所以，田大牛心裡有多痛苦，田朵這個做妹妹的，最是瞭解。

莊氏不依不饒，「老孃說幾句怎麼了，是他自己沒本事，還怕老孃說嗎。」

「二孃，你上積點德，難道會幾斤嗎？你說話這麼刻薄，難道不怕遭報應，連累二牛娶不到媳婦嗎？」

「好啊，田朵，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這麼跟老孃說話了。」

莊氏一邊罵，一邊拿扇去打田朵。

田朵也不是那種任打任罵的子，見莊氏揮舞著扇撲過來，趕左躲右閃的避開。

莊氏連打了幾下，沒打著，反而累得氣籲籲。

「田漢，瞧你生的好閨，完全不將我這後娘放在眼裡。」

「朵兒，給你二孃道歉。」

無論何時，田漢說的都是這句話，田朵不滿的跺了跺腳，「我又沒說錯話，憑什麼道歉。」

「娘啊，你就歇歇吧，哥心不好，田朵護著他一些，是應該的。」

這下，連親生兒子都不向著自己，莊氏氣得更是牙。

「田二牛，你到底是誰生的？」

「當然是你的，我的娘。」田二牛丟下瓜子兒，挪步到莊氏邊，狗皮膏藥似的，黏在莊氏上，「我倆長得這麼像，一看就是親生母子。」

「知道我是你親娘，你還胳膊肘往外拐。」

田二牛曬笑：「娘，爹，大牛哥，田朵，我們是一家人，可沒有胳膊肘往外拐這一說法。」

「二牛說得對。」生怕莊氏再發飆，田漢連忙點頭贊同田二牛的說法。

被田二牛這麼一鬨，莊氏心頭那口氣稍微順了，隻瞪了田朵跟田大牛一眼，便沒再說什麼。

「哥，你要不要出去跟蘅兒姐打聲招呼？」

田朵很糾結的說出這句話。

「算了，有九爺在，邊本沒有我的位置。」

田大牛轉，走進大堂最裡麵，拿起桌上的抹布，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抹桌子。

見他這般安靜，田朵心頭更是擔心。

「田朵，你就別瞎心了，咱們大哥就算失，也不會去尋死覓活，你該幹嘛幹嘛去。」

田二牛本是好意安安田朵，可是他說出來的那些話，卻田朵心頭不舒服。

果然，田二牛話落，便收到來自田朵吃人般的眼神。

「田二牛，你不會說話，就給我當啞，否則，我拿鞋底你的。」

瞧田朵當真彎腰去鞋，田二牛嚇得夾起尾就跑：「田朵，你這個悍婦，你繼續這樣野蠻下去，沒人敢娶你。」

「我嫁不出去，大不了剪了頭髮，去庵子裡當尼姑。」

姐弟倆吵聲不小，楚蘅等人走在青石街上，都能聽聞。

田朵那句要剪了頭髮去庵子裡當尼姑的話，可把柳氏嚇了：「蘅兒，朵兒這是在與二牛開玩笑，還是當真想這麼乾？」

在寧溪村這些年，柳氏與莊氏的關係雖不好，但是田朵，田大牛，田二牛仨卻時常去找楚蘅玩耍，柳氏看著四個孩子長大，打心眼裡希四個孩子都能過得好，都能有自己的好歸宿。

「娘，田朵妹妹是什麼樣的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楚蘅不擔心，那丫頭格活潑，最是喜歡往熱鬧的地方去，讓剃了頭髮去庵子裡做尼姑，恐怕比殺了還痛苦。

「跟二牛定是開玩笑的。」

「這就好，這就好。」

柳氏這才鬆了一口氣。

九爺目斜瞟向田家餅鋪，見田大牛默默回到大堂桌子，收回目來，角一勾，笑得見牙不見眼。

爺他這賊笑賊笑的模樣，楚蘅有些不忍直視。

「爺，大門牙都笑掉了。」

九爺看了楚蘅一眼，斂下笑容，忽然轉麵朝著田家餅鋪：「大蠻牛，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跟蘅兒訂婚了，等我們婚的時候，請你喝喜酒哦。」

爺他這一嗓子，嘹亮，高，直正在田家餅鋪打掃衛生的田大牛聽得真真切切。

田大牛聽得口一陣絞痛難耐，一時之間，連桌子都忘了。

田朵瞧他愣在那裡，久久未能回過神來，氣得去取了一隻木盆，往盆裡灌了幾瓢水，端著箭步沖向門口，然後對準九爺罩麵潑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九爺沒料到田朵這丫頭有這麼潑辣，顧著助田大牛斬斷對楚蘅的，一時避退不及，被水澆了鞋子。

「蘅兒，你相公我被人欺負了。」爺他抬起被澆的那隻鞋子給楚蘅看，並且撅扮可憐。

楚蘅視若無睹：「兔子被惹急了，還會咬人呢，爺，你自己玩過頭了，我可幫不了你。」

瞧楚蘅並不打算幫九爺，田朵膽子壯了，擱下木盆，掐腰大罵：「九爺，你以為你是萬人迷，大王鎮所有人都會圍繞著你轉，我告訴你，你在我田朵眼裡，就是一個流氓無賴，今日蘅兒姐收了你，那可真是為大王鎮除了一害，省得你再去禍害其他的人。」

「田朵，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田朵剛覺得自己很本事，把大王鎮的萬人迷給罵了，準備再補幾句，卻被田二牛那坑貨拆了臺：「你以前經常說，九爺風流倜儻，幽默風趣，實乃你夢中人也。」

田二牛這話說得可夠大聲，九爺聽得真真切切。

九爺看著田朵，一臉驚恐之，然後後退了數步，與田朵保持遙遠的距離。

「不要喜歡上爺，爺已經是有婦之夫。」

田朵氣得鼻孔都要冒煙了，恨不得找隻臭子，塞了田二牛那張臭纔好。

「放你的屁，田二牛，我什麼時候說過那些話。」

「你……你睡覺的時候，經常說這樣的夢話。」

田朵一腳踹在他屁上：「進去桌子，再出來，看我不揍扁你。」

「朵兒，別鬧了，讓我跟九爺說兩句吧。」

外麵正一團的時候，田大牛走出來了。

田大牛挑眉看了楚蘅一眼，走向九爺，九爺雙手環於前，等他過來說話。

「你……你真的跟蘅兒定親了？」

九爺點頭：「要不要，我取婚書出來給你看。」

「九爺，夠了。」

雖然知道九爺這麼做，是為了助田大牛斬斷，但是九爺這料，越下越猛，令楚蘅有些心疼田大牛。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田大牛對來說，一直是親兄長般的存在，如何能無於衷。

「不必了。」

田大牛眼中閃過一落寞，不過很快被他斂下。

他忽然將頭抬高，眼神無比認真的看著九爺：「我自小便喜歡蘅兒，你可知道？」

「知道。」九爺點頭：「但是不分先來後到。」

「我想說的是，我對蘅兒的，不比你對蘅兒的一分一毫。」

這點九爺承認，大蠻牛確實很楚蘅。

「繼續講，爺認真聽著。」

田大牛口吻很嚴肅：「我之所以願意退出，那是我覺得，你更有保護蘅兒的能力，你既然要娶蘅兒，那麼，這一輩子，你便不可以辜負蘅兒，倘若有一日，讓我知道，你辜負了蘅兒，我田大牛第一個不饒恕你。」

九爺也很認真的回答：「我娶了楚蘅，便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這輩子，我便不會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