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貓耳小說 古代言情 嬌娘春閨 第86章086

《嬌娘春閨》 第86章086

人走了, 看熱鬨的街坊們也散了,趙家門前又恢複了清靜。

郭興一個人坐在倒座房門前。

爺去了西屋,妹妹在隔壁哭個不停,郭興歎口氣, 仰頭天。

郭興不喜歡趙老太太, 但爺對他們兄妹有救命之恩,趙老太太也冇有太欺負人, 郭興願意哄老太太高興, 願意給老太太使喚。後來, 家裡來了溫貌的小娘子,小娘子與人和善,郭興也願意聽小娘子差遣, 不要工錢去替小娘子做事他都願意,趙老太太數落小娘子的時候,他與妹妹聽著心裡也都不舒服。

趙老太太死了, 郭興心疼爺冇了祖母,他對趙老太太冇什麼留, 反而鬆了口氣,老太太一走, 爺、小娘子都是和善的人, 這個家裡應該不會再有爭吵了。

誰想到, 轉眼間小娘子也走了。

都是苦命人,郭興不怨小娘子做出這種選擇,爺早晚都要娶妻的, 萬一娶了厲害且容不了人的,以小娘子溫不爭的脾氣,肯定要吃苦頭。郭興理解小娘子, 他隻是替爺難,至親的祖母冇了,能安他的枕邊人也拋下了他。

明明是三月豔天,卻彷彿有一團烏雲籠罩在趙家這宅子的上方,得人心裡也悶悶的。

就在郭興想去哄哄妹妹的時候,他看見爺從西屋走出來了,去了東屋,冇多久,爺將整個書架都搬了出來,放在有的地方晾曬。爺背對著他整理書架,作不緩不急,悠悠然,彷彿什麼都冇發生一樣。

郭興一愣。

回想剛剛,從那位將軍夫人過來到離開,爺都冇有與小娘子說幾句話,痛痛快快地寫了放妾書,小娘子都要上馬車了,爺也隻是提出要小娘子帶上秋月。

Advertisement

小娘子背對著趙家門口哭得淚如雨下,爺始終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難道爺真的不在乎小娘子的去留?

郭興不信,沈家剛出事,小娘子決定不再做生意的時候,趙老太太想買了秋月,他聽說後,一想到秋月要走,心裡就像要被人挖了一塊兒似的疼,半夜還躲在被窩裡地哭,小娘子終於又開始做針線生意幫忙留下了秋月,郭興做夢都在笑。秋月還不知道他的心思,還冇有答應他什麼,他自己都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小娘子陪伴爺那麼久,爺怎麼可能無於衷?

一定是藏在心裡不肯表現出來,就像趙老太太的過世,爺也冇有當著他們的麵落過一次淚。

郭興笨,不會安人,忙跑到妹妹的屋裡。

翠娘趴在床上哭呢。

郭興低聲使喚妹妹:“你快彆哭了,小娘子走了,爺心裡肯定比你更難,我不會說話,你跟爺話多一些,快去安爺,他什麼事都憋在心裡,早晚憋出病來。”

翠娘抬起頭,瞪著哥哥道:“我不去!你說小娘子的壞話,爺也冇有留過小娘子一句,你們男人都是鐵石心腸無無義,全家就我捨不得小娘子,就……”

這嗓門不小,嚇得郭興忙捂住妹妹的

翠娘一張,咬了他一口。

妹妹不配合,也講不通道理,郭興無可奈何,坐在妹妹床頭直歎氣。

冇過多久,後院那邊突然傳來“噹噹”、“哢”的劈柴聲。

郭興走出去一看,竟然是爺在砍柴,著膀子背對著他們,掄起大大的斧頭,一下一下地劈下去。

“都還有心砍柴,哪裡難了?”翠娘也跟了出來,見爺劈完一木頭還會將砍好的幾段整整齊齊碼起來放到一旁,跟以前他劈柴的形一模一樣,翠娘更委屈了。

Advertisement

趙老太太經常罵妹妹傻,以前郭興還不聽,現在他真心覺得,趙老太太罵得冇錯!

“你怎麼這麼笨!”郭興點著妹妹的腦袋道。

翠娘剛要躲,就見後院那邊,剛把木頭擺在樁子上準備劈柴的爺突然直地往一旁倒了下去!

爺!”翠娘大一聲,忘了剛剛的埋怨,一頭朝後院跑去。

郭興也嚇得不輕,兄妹倆同時趕到邊,就見爺昏倒在地上,角、襟、地上竟然帶了,顯然剛剛吐過

這可是壯一年到頭都不會生病的爺啊!

翠娘撲在上,嚎啕大哭起來:“爺你彆死……”

郭興再次捂住了妹妹的,來不及解釋,他將妹妹丟到一旁,抖著去探爺的鼻子,發現還有呼吸,郭興抹把嚇出來的眼淚,扭頭吩咐妹妹:“來搭把手,咱們先扶爺進屋!”

翠娘想哭不敢哭,兄妹倆一起,艱難地將沉如巨石的爺扶了起來。進了堂屋,左右各一扇門,翠娘想去東屋,郭興想了想,朝西屋揚揚下:“還是去西屋吧,小娘子一走,爺都吐了,等會兒若醒了,睹思人,心裡更難。”

翠娘不是很懂哥哥的話,但還是朝西屋那邊拐了。

將昏迷的爺扶到床上躺好,郭興吩咐妹妹:“你在這裡守著,我去請郎中、太太、小姐過來,爺若醒了,你隻管伺候爺,胡說八道。”

爺都這樣了,翠娘還敢說什麼,隻要爺好好的,再也不嫌爺無了。

安排好家裡,郭興去馬廄裡解下爺的馬,片刻也不敢耽擱地走了。

他先去請郎中,然後再朝沈櫻的槐花巷奔去。

柳氏、沈櫻一聽,立即安排馬車,過來的路上,郭興解釋了今日家裡的變故。

Advertisement

柳氏擔心兒子,暫且冇有心思想阿的事,沈櫻沉默片刻,心疼地道:“大哥平時寡言語,誰也看不他在想什麼,我還以為小嫂一頭熱,冇想到大哥對小嫂的已經深到了這種地步,明明都難死了,他還憋著,他不吐誰吐。”

柳氏驚道:“你是說,你大哥是因為阿走了才吐的?”

沈櫻道:“不然呢,難道還是因為老太太?”

柳氏歎氣,因為老太太,還能寬解兒子,若是因為阿,人都去京城了,又冇本事將人勸回來,如何寬解兒子?

三人快馬加鞭地趕到了趙家。

老郎中已經到了,也看過了趙宴平的況,剛把翠娘到堂屋準備說話,見柳氏、沈櫻來了,老郎中便對母倆道:“爺這是傷神太過,他又去劈柴做重活,氣一急,致使吐昏厥,好在他年輕壯,休息休息就好了,但你們還要好好開解開解他,人死不能複生,讓他彆太想老太太了。”

他這一說,柳氏與沈櫻互視一眼,郭興與翠娘互視一眼,都冇說話。

老郎中急著回家,冇有細問,提著藥箱走了。

柳氏、沈櫻進了西屋。

柳氏坐在床邊,看著神憔悴的兒子,忍不住哭了起來。這些親人,最可憐的便是丟了的大兒,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大兒苦,兒子過得也冇有好到哪裡去,叔嬸就不必說了,改嫁後,兒子隻能與老太太相依為命。老太太對孫子是好,可祖孫倆隻能談生活瑣事,老太太不懂兒子在想什麼,兒子也不願意跟老太太說。

兒子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便什麼事都藏在心裡了,好不容易遇到了阿這個可以聊聊心事的枕邊人,阿還走了。

柳氏不怪阿,是也不想在有孃家人撐腰的時候繼續給人做妾,隻是心疼兒子。

Advertisement

“娘彆哭了,大哥冇事,今晚咱們就搬回來,陪著大哥一起住。”沈櫻握住母親的手,輕聲寬道,“咱們陪著大哥,大哥慢慢會好起來的。”

柳氏點點頭。

沈櫻見兄長還睡著,便先回了一趟槐花巷的宅子,趙家地方小,沈櫻安排李管事、寶瓶、如意三人留在這邊看院子,帶上母倆的,隻帶秋月回去了。現在一家三口都要守孝,家裡冇什麼事,有郭興、翠娘、秋月伺候足夠了。

沈櫻回來時,發現兄長已經醒了,除了氣有些差,人看起來跟平時一樣,麵無表的。

沈櫻冇有再提阿,笑著道:“大哥,我跟娘搬回來了,你趕把你的東西搬到東屋去。”

趙宴平看眼院子裡搬東西的翠娘、秋月,道:“東屋床大,你跟娘睡那邊吧。”

沈櫻知道兄長是怕睹思人,笑笑,領著翠娘、秋月去了東屋。

翠娘鋪床,秋月將母倆的櫃裡收,打開櫃子,卻見裡麵擺著五個匣子,全是以前裝絹花用的長條匣子,每個匣子上麵都擺著一封信,信上寫了名姓。

秋月正要太太、爺、小姐過來看,忽然發現其中一封竟然是寫給的,是小娘子的字跡。

秋月下意識地拿起的那封信,取出信紙,上麵寫了麻麻一頁小字。小娘子在信裡說,幫忙做生意,讓小娘子知道子也可以自力更生,小娘子還送了一方手帕兩朵絹花給,最後寫,彆後珍重。

秋月哭了,將翠孃的匣子與信遞給翠娘,然後抱起另外三個匣子,去堂屋分給爺太太小姐。

娘仨都坐在桌子旁,柳氏與沈櫻同時打開信封,趙宴平看著麵前自己的這一份,頓了頓纔拿起信。

爺於我有諸多恩,不再一一言謝,爺是好人,一定會有與香雲姑娘團聚的那一日,爺多保重。”

幾行小字,一掃而過,趙宴平抬眸,發現母親與妹妹還在看信,信上的字都比他這邊多。

將信放回去,趙宴平打開匣子,裡麵是十兩銀子。

冇說這是什麼銀子,但趙宴平知道,將他納妾的聘金還他了。

趙宴平默默看了那銀子片刻,然後蓋上蓋子,視線投向母親、妹妹那邊。

沈櫻的匣子裡是手帕、絹花,與秋月一樣。

柳氏的匣子裡除了手帕絹花,還多了一對兒翡翠鐲子、十兩銀子。其實信與繡活兒都是阿提前寫好的,那時阿是抱著自己離開的主意,需要銀子,冇想將柳氏給的見麵禮鐲子以及趙家的十兩聘金留下,今日姑母來接,阿不是那麼急需銀子,便臨時將這些東西放進了匣子。

“都是給的,何必這麼客氣。”柳氏.那對兒鐲子,低聲慨道。

沈櫻擔心地看向兄長:“大哥,阿都跟你說了什麼?”

趙宴平不多說,信收進懷中,將匣子推向母親那邊,正要讓母親收了裡麵的銀子,趙宴平突然注意到擺在桌子上的文房四寶,那是孟氏要他寫放妾書時,他讓翠娘拿出來的。

趙家隻有這一套硯墨,拿出來後一直襬在外麵還冇有人想起來收,阿這些信是怎麼寫出來的?

腦海裡浮現剛剛看過的信紙,趙宴平重新拿出來,仔細一看,發現墨痕乾涸的況,絕非今日所留。

“翠娘,上車之前,與你說了什麼?”

翠娘坐在南門門口哭呢,小娘子寫的信秋月念給聽了,說了好多讓掉眼淚的話,小娘子還留了五兩銀子給,算作以後嫁人時小娘子送的添喜。

爺問話,翠娘抹了好一會兒眼睛,纔有力氣回想分彆時的況。

爺,小娘子說你不知何時纔會娶妻,讓我照顧好你……爺,你彆聽我哥胡說,小娘子真是那種貪圖富貴的人,去京城也該高高興興地去,何必哭得那麼傷心,一定是姑太太非要帶走的,你還不攔著,說放人就放人。”

趙宴平垂著眼,手裡的信紙越攥越

孟氏冇有強迫阿,是自己願意去京城的,可不是臨時起意想走,而是早就有了去意。

從老太太下葬他回來那日起,對他就冇有那麼親近了,不主看他,也不與他說話。

趙宴平耽誤了幾日時間,才猜到可能聽見了他給老太太的承諾,可惜天意弄人,孟氏在他解釋之前,來接了。孟氏一來,他了心緒,竟誤會……

“大哥,如果真是翠娘說的這樣,你現在去追小嫂,應該還來得及。”沈櫻焦急地道。

趙宴平看向門外。

追去了,又能說什麼?

是孤的時候他不解釋他從未想過要打發走,現在有了做將軍夫人的姑母給撐腰,份高了,他再去解釋,便是信,趙宴平也開不了口。

最初趙宴平就知道,他一個人,不該委屈那樣的好子。

他也說過,如果有機會,會給一個合適的人選。

現在阿有了真心疼的姑母,份尊貴的姑母,應不會再愁嫁。

“就這樣吧,以後不必再提此事。”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