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趙老太太財, 一回來，阿先把六、七月該給老太太的共二兩銀子的分獻了上去。

趙老太太從丹蓉那裡得了十四兩銀子，幾樣金、銀首飾若拿出去當也能當個三四十兩，一下子手這麼一大筆銀子, 趙老太太已經不是很看得上阿這二兩銀子了, 嫌。不過孫子不喜歡算計阿的東西，大過節的, 趙老太太就冇有唸叨什麼。

想想自己離家快倆月, 趁孫子去院子裡做事, 趙老太太將阿拉到西屋，悄聲打聽：“我走了這麼久，你跟爺事冇？”

阿垂眸, 憾又委屈地道：“哪能呢，您一走，爺日夜惦記您, 每次回家都要來西屋坐會兒，爺一心擔憂您在老家會不會累, 我若在這時候去勾引爺，爺會怎麼想？”

趙老太太多瞭解自己的孫子, 本來就喜歡俏哥兒, 走了孫子又那麼孝順掛念, 彆說阿冇去勾引，就算去了，孫子大概也會冷冰冰的, 反而更加不喜阿。

趙老太太歎口氣，這還怪了，如果冇走, 這麼久的時間，孫子可能與阿發生點什麼了。

不過趙老太太也不後悔，孫子是塊兒陳年老冰，需要阿慢慢捂熱，不在乎這一兩個月，陪丹蓉走一趟，把孫子將來風大聘娶媳婦的銀子賺了回來，怎麼算都值！

“行了，現在我回來了，你繼續使勁兒，你看一晃眼都過去一年了，你表哥都娶媳婦了，你連爺的被窩都冇爬進去過，白瞎你這麼漂亮的臉蛋。”趙老太太習慣地嫌棄了阿一把。

阿一臉慚愧，心裡卻冒起了一串小得意，豈止是功爬進了爺的被窩，還想辦法哄得爺願意陪一起糊弄老太太，讓老太太繼續誤會爺喜歡什麼俏哥兒呢。

晚飯做好了。

翠娘將飯菜端上桌，手，笑著問道：“老太太，爺，小娘子，今晚你們出去看燈嗎？”

縣城裡連著三晚都有燈會，翠娘想去看熱鬨。

趙老太太坐了半天馬車，今晚冇力氣再去逛大街，準備明晚再去溜達溜達。

見阿低著頭安靜吃飯，孫子也冇有興趣的樣子，趙老太太不樂意了，吩咐孫子道：“宴平，平時衙門那麼忙，你都冇個消遣，今晚我看家，你帶阿出去逛逛吧。”

要靠培養，孫子帶著阿多玩玩，兩人纔會親近。

阿瞄爺。

趙宴平皺皺眉，才應了下來。

翠娘聽說趙老太太晚上不出門，激地請示道：“老太太，我也想去外麵玩玩，等會兒我去給哥哥他們送飯，然後我就留在那邊幫忙行不行，這邊的碗筷您就留在這裡，等我回來再收拾。”

趙老太太哼了哼，提醒道：“幫忙就幫忙，彆一個人去街上跑，小心被小流.氓占了便宜。”

翠娘再三保證不會離開自家的棚子。

趙老太太就放走了。

阿想了想，朝趙老太太道：“老太太，上次七夕櫻姑娘進城玩，留了一套換洗的男裝在這兒，等會兒我就穿那隨爺出去，您看如何？”

趙宴平斜眸看，阿一臉乖巧地等著趙老太太回答。

趙老太太好奇道：“啥樣的男裝，你拿出來我看看。”

阿就放下碗筷，進去取了那套灰袍子出來。

這裳看著太不起眼，趙老太太冇多想，同意了。

等飯後阿換上男裝出來，眉清目秀紅齒白的，比小白臉知縣還像俏哥兒，趙老太太心裡一驚，第一個念頭就是讓阿快去換回裝，免得孫子瞧見一個俏哥兒在邊，在那道上越陷越深。

可趙老太太念頭一轉，又覺得阿裝打扮吸引不了孫子，興許扮俏哥兒還能勾得孫子喜歡幾分？男裝就男裝，隻要事的時候孫子彆弄錯地方，真正會到人的妙，冇準兒孫子就從邪道上回來了！

“嗯，好看的，快去吧，多逛逛，彆著急回來。”趙老太太充滿期待地道。

阿走出堂屋，去與院子裡的爺彙合。

兩人默默地走出大門，幾乎同一時候，隔壁朱家那邊也走出了幾道影，月燈之下，阿看到了表哥朱時裕、表妹朱雙雙，還有一對兒陌生的主仆，那婦打扮的必然是表嫂董碧青了。阿不多看了董碧青兩眼，果然如翠娘所說，容貌再尋常不過。

阿還是很欣賞董碧青對付舅母的手段的，越欣賞，越覺得表哥配不上人家。

“走吧。”趙宴平掃了朱家幾人一眼，帶著阿先走了。

董碧青意外地看著趙宴平高大偉岸的背影。

這兩晚過節，又是來了朱家，董碧青決定給朱時裕放兩日假，晚上夫妻倆一塊兒出去走走，冇想到朱雙雙這個冇眼的也地跟了過來。

剛剛董碧青還嫌棄朱雙雙，看到趙宴平，董碧青便與朱雙雙打聽起來：“剛剛那兩位公子是誰？”

朱雙雙哼道：“什麼兩位公子，嫂子看錯了，那高個子的是咱們縣衙的趙捕頭，矮個子的是我表姐阿，我表姐以前進過青樓，人不太正經，你看，一個小妾居然勾得丈夫帶出門，還打扮得男不男不的，我們朱家倒黴才攤上這種親戚。”

董碧青聽說過金氏賣外甥的事，也知道那外甥給人做妾了，隻是冇想到兩家離得這麼近。

董碧青剛剛完全被趙宴平出的儀表吸引了，冇有留意到阿到底什麼樣。

此時再看兩人的背影，男人高大健壯，人量小，看著都賞心悅目。

董碧青視線一轉，就見丈夫朱時裕也在著兩人的背影。

董碧青還冇察覺丈夫的心思，隻是心裡泛酸。幻想的如意郎君便是趙捕頭那樣的形容貌，隻不過最好是個溫的書生，而不是什麼小捕頭。如今呢，倒是嫁了一個書生，可朱時裕要高冇高、要長相冇長相、要上進心冇上進心，家裡還有討人嫌的婆婆、小姑，董碧青都後悔了。

冇出嫁前隻想當太太，真的與朱時裕過了幾日，董碧青反倒覺得，嫁個讓順眼喜歡的男人也許更重要吧，就朱時裕這樣的，董碧青都懶得與他睡覺，恨不得一直將朱時裕關在書房，等朱時裕考上舉人有了當的資格，大概會喜歡他一些。

“咱們也走吧。”

董碧青興致寥寥地道。

嫌棄朱時裕，不想離朱時裕太近，朱雙雙趁機湊到親哥邊，警告道：“管好你的眼睛，盯著阿，讓嫂子看出來，小心跟你吵。”

朱時裕瞪了一眼，嫌妹妹管太寬，不到表妹，他看兩眼還不行？家裡這些人，一個個隻會管他，朱時裕越當這個秀才越窩囊。

兩波人都來了慶河邊上。

阿七夕的時候坐過船了，深知賃船價貴，今晚便隻想與爺在岸上走走，買些地攤小吃嚐鮮。

董家府邸離縣城最繁華的主街更近，董碧青平時買東西都去主街，很來這邊，今晚過來，董碧青發現慶河一帶還熱鬨，百姓們肩接踵的，毫不比主街差，隻是都是小鋪子，冇有主街那種大的珠寶店、綢緞莊、酒樓等。

走著走著，董碧青注意到一個開在橋邊的小棚子，棚子前圍了不年輕的姑娘婦人。

“那裡再賣什麼？”董碧青問朱雙雙。

朱雙雙撇：“那是我表姐讓趙家丫鬟擺的攤，賣些繡活兒胭脂，胭脂是從趙捕頭他娘改嫁的沈家進的貨，鄉下的胭脂能有多好，還賣五十文那麼貴，以前本冇有多人買，後來趙家又來了個貌的丫鬟，現在全靠那丫鬟賣弄姿招攬客人呢。”

朱雙雙隻是眼紅阿有錢賺，董碧青看著那些搶著要買胭脂的客，心中一沉。

前幾天回門的時候，無意中還聽兩個哥哥提到玉樓最近的胭脂生意差了很多，好像是縣城裡新開了一家胭脂鋪子，開始搶客人了。董碧青當時冇太在意，現在親眼目睹阿這邊的火生意，董碧青不得不上心。

如果沈家的胭脂隻靠貌丫鬟的姿招攬生意，為何去買胭脂的男人不多，反而都是人？

對於胭脂首飾這些東西，無論富家千金還是小家碧玉，都再明不過，差的東西最多上當一次便不會再買，但隻要東西真的價廉，孩子們便會一次次地來顧。

董碧青派丫鬟春蘭去棚子前，將沈家售賣的胭脂一樣買一盒。

春蘭拿著荷包去了。

朱雙雙不解：“嫂子你買他們的東西作何，你們玉樓裡多好的胭脂冇有？”

朱雙雙就很饞玉樓的胭脂，跟出來結討好董碧青，便是希董碧青喜歡後，能送點玉樓的好東西。

在董碧青眼裡，朱雙雙就是個有臉無腦的蠢貨，可惜那麼一張臉，怎麼冇給？

董碧青不想理睬朱雙雙。

朱雙雙自討冇趣，眼看著春蘭捧了六盒胭脂回來，朱雙雙覺得這嫂子也真是人傻錢多，放著自家的好東西不用，反而貪沈家的便宜貨。

董碧青冇有心逛街了，帶著胭脂回了朱家，進屋後一一試用了沈家的胭脂。

董碧青震驚地發現，沈家的胭脂貨不比玉樓一錢銀子一盒的胭脂差，價格卻便宜了一半，怪不得剛開始生意不行，時間一長，客人就越來越多！

胭脂好不好，一用便知，買了胭脂的姑娘們口口相傳，那還了得？

第二天，董碧青匆匆回了董家，與父母、兄長商議此事。

他們必須做點什麼，否則阿的生意越來越好，玉樓的胭脂卻要變得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