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桃花盛開之後,終要凋零,從枝頭掉下落風塵,化作泥土塵埃,於是再不相見。
猶如人生,留不住你青春笑,麗風姿。
我們終須離別。
當山風吹過,湖水漣漪,麗卻憔悴的子靠在他的膛,等待著最後的別離。如春風不在,桃花將逝,就這樣黯然凋落。
微微轉了轉頭,看了一眼遠那個跌倒在地的李季,眼神中似有幾分複雜緒,然後收回目,落在了陸塵上。的臉越來越是蒼白,但神卻漸漸平靜了,像是終於接了這最後的結局。
甚至還低聲勉強地笑了一下,不知是笑什麼,陸塵、李季,又或是自己?
“喂!”叮當聲音輕細得幾乎模糊不清,對著陸塵道,“你啊,有沒有喜歡過我呀?”
陸塵看著叮當,想了想,道:“應該有吧。”
叮當笑了起來,雖然中間劇烈咳嗽了兩下,低聲道:“又騙人!喜歡的人怎麼會說應該不應該呢?”
陸塵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
叮當歎了口氣,無力地靠在他的膛上,然後道:“我喜歡那個人呢,可惜看錯了他啊。”
陸塵道:“別說話了,休息一下吧。”
叮當沒理會他,輕輕息了一會,然後道:“陸塵,我快死了啊,你答應我一件事行不行?”
陸塵看了一眼,道:“你說。”
叮當有些淒涼地笑著,然後轉頭再一次看向李季,看著那個面上帶著驚懼之的男子此刻已然不複原有的瀟灑模樣,可眼中卻還是浮起一溫,然後低聲道:“求你放過他吧。”
陸塵定定地看著叮當,過了片刻,道:“是他把你害這樣的,他看不起你,他還……”
叮當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辯駁,只是說了一句話:“我還是喜歡他。”
陸塵的話音戛然而止,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沉默地看著懷中的這個人,最後輕聲道:“值得麼?”
叮當抓住他襟的手慢慢松開了,仿佛最後的氣力都在逐漸消失,可是好像看起來輕松了很多,臉上有溫的笑意,就好像當年最麗的年紀,最溫的夢想終於實現——有一個心的人共度一生,神仙眷屬,逍遙自在。
笑著對陸塵說,帶著刺眼的鮮與生死之間驚心魄的絕的麗:“管它呢……”
的頭開始慢慢低垂,但目仍是著陸塵,溫中有懇求之意。陸塵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我答應你。”
叮當笑了起來,仿佛卸下了最後一點重擔,不再去看這邊的兩個男子,的目向龍湖那邊,看著那青山綠水、湖山,有風吹來,浮的秀發在風中微微飄揚著,異樣的溫。
“好的湖啊。”叮當低聲說道,然後閉上了眼睛。
※※※
茶山之上,龍湖湖畔。
一片靜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時候,陸塵將叮當漸漸變冷的輕輕放了下來,然後站起,向李季走了過來。
李季手按著大上的傷口,有些驚恐地向後退。他本是出豪門世家的公子,從小就沒吃過苦,哪怕後來家道中落,還是比大多數凡人過的要好得多。至於後來拜了千秋門修煉,也因為時日太短,並沒有真正去嘗試著進行些修士間的鬥法與廝殺。
他會在狂怒中殺人,卻也會在痛苦鮮下恐懼。
“你、你別過來,別忘了,你答應過叮當不殺我的!”李季大聲地喊道。
在他的喊聲中,陸塵走到他的面前,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忽然一掌打在他的後頸。
李季的聲戛然而止,白眼一翻,子向前撲倒,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
等李季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周圍線暗了下來,再看看天,卻已經是黃昏了。
他的腦後兀自有種火辣辣的痛楚傳來,讓李季齜牙咧地痛哼了一聲,當他坐起來後,立刻就發現了自己此時最害怕的那個人並沒有離開。
陸塵仍然還站在龍湖湖畔,只不過此刻他一服上,除了原本沾染的叮當的鮮外,還多了不的泥土塵埃。在陸塵的前,龍湖湖畔的土地上,已經多了一座新建的孤墳。
沒有墓碑,沒有松柏,只有一抷新土,靜靜地蓋著那個已經永眠的子。墳頭向湖,面山水,如一個子寄這如畫山水間,笑而不語。
陸塵轉過來,大步走到李季前,李季立刻向後躲去,不知為何,恐懼控制了他的子,明明他之前還看不起此人不過是個凡人,此刻卻本生不出抵抗之心,口中只是喊著:“別殺我,別殺我!”
陸塵一把抓住他口襟,然後直接拖到了那新墳前,將他摔在地上,冷冷地道:“磕三個頭。”
“我磕!我磕!”李季連忙一迭聲地應道,同時心裡暗自松了一口氣,既然讓自己磕頭,那便是看在叮當份上,饒了自己一命了。
他重重地磕頭下去,咚咚咚三聲,磕得實在,任誰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來。然後才直起子,道:“這樣可以了罷,放我走……”
話才說到一半,突然一道黑在他眼角餘中掠過,而他的聲音猛然被堵在了嚨裡面。那一刻,李季的心髒突然收起來,他難以置信地盯著陸塵,全抖。
似來自黑暗最深的那柄黑劍,握在陸塵的手中,無而兇狠地刺了他的子。
割裂,花四濺。
李季大一聲,哀嚎著翻滾著子,想要向旁邊逃去,但在他後的陸塵面無表地看著他,眼瞳中閃過詭異的芒,那是黑的火,如九幽黃泉燃起的火焰,以魂魄為食,猙獰地睥睨著人間。
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著黑短劍,如手提豬狗,面籠殺氣,手起而劍落,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刺了下去。
一劍!一劍!一劍!
一劍!一劍!一劍!
他如地獄重生的惡鬼,殘忍無地出現在這世上,帶著一瘋狂與可怕的黑暗,在黑的焰火熊熊燃燒中,用黑的短劍不停地刺李季的軀,直到將他所有的鮮與生命都榨幹碾碎。
鮮飛灑在半空,將陸塵的衫盡數染紅,那黑火在鮮中狂野焚燒著,似一場癲狂的盛宴。
“你……答應了……放過我……的……”
已經變了一個人的李季,在生命最後的彌留時刻,絕地向陸塵說著這抖的話語。
而此刻一染如同惡魔的陸塵,握了短劍後退了一步,直視著這個將死之人的雙眼,面冷漠如冰,冷冷地看著他痛苦地咽下最後一口氣。
然後他慢慢走到了湖邊的那座新墳邊。
他坐了下來,著這一片湖水山峰,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著邊墳塚中的那個人,低聲說道:“管它呢……”
(第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