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公府，楊素在書房與楊玄說話，神極為嚴肅。書趣樓()

堂弟楊慎敲門進來。

楊玄躬行禮：“見過叔父。”

楊慎沖他點點頭，轉首遞給楊素一封書信：“大兄，馬千程回信了。”

楊素接了過去，仔細看了幾遍，跟楊慎說：“待會你回信跟他說清楚，不要乾涉阻礙楊浩做什麼，認真記錄下行蹤就可以了。還有，城外發生的命案，難道跟楊浩有關係？”

楊慎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同意道：“從時間上看，楊浩城與兇案發生非常靠近，倒不能完全排除在外。不過，殺死幾個軍士的人，武藝非同小可，楊浩等人怕是難以做到。”

楊素細長眼睛再次瞇起，緩緩點頭：“這倒是…………難道，是右驍衛的人？”

楊慎回道：“可能是來護兒督令剿匪吧，與山賊遭遇，互有死傷也屬正常。其中還死了個郎將，右驍衛中不過幾十個郎將，想查出來份很容易。”

楊素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

楊玄一直恭敬站在一邊，不敢，直到現在才忍不住道：“父親，為何會特別關照楊浩？”

楊素冷笑：“誰說我要關照他了？”

楊玄呆道：“呃，難道……”

楊素擺手阻止他說下去：“你不要瞎猜，楊浩的死活不值一提，我也不會關心。”

楊玄更加迷糊，父親既然不關心，為何又派人去監視他，不由喃喃道：“父親……是擔心楊浩封爵之事？”

楊素再度冷笑：“封爵？皇上是不會答應的，這件事絕無可能。其他的你不要問了，也不要胡猜測，事本不是你能想象的。你先下去吧，好好準備一下，過幾日去宋州，跟著玄認真做事。”

楊玄應是，退了出去。

看著楊玄退出書房，楊素丟下手中的飛書，靜坐在書案前。

楊慎小心看了楊素幾眼，低聲道：“大兄，莫怪玄疑，連我也甚為不解。”

楊素神思變得悠遠，思慮良久，緩緩道：“我素知你沉穩、謹慎，才一直留你在我邊，玄、玄諸子都不如你，三弟楊約也差些火候。所以事呢，我都願意跟你講，希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能扶助玄撐起楊家……”

楊慎聞言大為惶恐，跪倒在地上，急道：“大兄康健，豈能說這種不祥之語！不管何時，我楊慎都會竭力維護楊家威名和利益，碎骨亦所不惜！”

楊素拉起他，溫和道：“你先起來，我自己自己有數，但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關乎天下、關乎我楊家存亡的大事。”

楊慎震驚道：“關乎天下？關乎楊家存亡？”

楊素正容說道：“不錯！你可曾聽聞先帝卜算國運之事？”

楊慎絞盡腦搜刮記憶，勉強想起一些細節，隨口道：“先帝的確崇佛尊道，早年間似乎有傳聞說先帝曾問計於佛道中人，不知真假。”

楊素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當然是真的，不過可不僅僅是為治理天下問計，而是卜算我大隋朝的國運！”

楊慎突然聽到這樣的訊息，微微皺眉，說道：“王朝興衰，天下興亡，自然有天道人道的執行規則，恐怕不能完全聽信幾個道士和尚的占卜、鬼神之說吧。”

聽到楊慎所說，楊素出滿意的神，贊許的看了堂弟一眼，徐徐道：“那是你不知道當年參與占卜的是何許人。”

楊慎下意識問道：“是什麼人？”

楊素目激，似是回憶起當年的形，沉聲道：“開皇十四年卜算國運的，有大興善寺的法藏、法林禪師，還有靜雲觀的至元道長，除此三人，還有一人，你卻想也想不到——”

楊慎聽到法藏、法林和至元已經陷呆滯之中，這三人乃佛道二門頂尖的人，萬萬想不到竟然是他們卜算的國運，聽到大兄說還有一人，才聲問道：“是誰？”

楊素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個名字：“道玄真人！”

“啊！”楊慎心神劇震，一臉呆滯，“……道玄……真人……羽化飛升的道玄真人？”

多年來位高權重的楊素，眼神中剎那間閃過一抹驚駭，他努力控製自己的語氣，緩緩道：“你可知道，當年在太極殿上，正是我親眼看到他羽化飛升的——如果那真的是羽化飛升的話。”

楊慎驚駭的說不出話來，呆呆的著堂兄。

楊素說出心中藏多年的，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但也似乎輕鬆了不，家族中終於有人跟他分擔這個了，他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緒平靜下來，接著道：“你覺得大興善寺的法藏禪師多大年紀了？”

楊慎想了想，說道：“法藏禪師嘛，我見過很多次，乃是佛法湛的得道高僧，須發皆白，恐怕有八十多歲了吧。”

楊素眼中閃過戲謔，緩緩搖頭：“當年卜算國運，法林禪師已經名聞天下了，而法藏禪師是法林的師弟，那時候還寂寂無名，不過二十多歲……”

楊慎難以置信：“……二十多歲，開皇十四年，到現在……也就是說……如今法藏禪師，才……三十多歲？這怎麼可能！”

楊素苦笑：“實就是如此，這都是那次占卜的代價！”

楊慎陷了癡狂中，心裡似乎想起了什麼，下意識問：“難道法林禪師的啞，還有至元道長的盲，也是那次占卜引起的？”

楊素再度苦笑：“不錯，你果然猜到了，的確是這樣的。”

楊慎繼續被震撼中，良久之後：“大兄，那次占卜到底發生了什麼？”

“嘿，發生了什麼，”楊素不自覺的重復楊慎的問話，再度出回憶神，“先帝平定天下之後，躊躇滿誌，集天下佛門道門之力推測國運，竟然卜得大兇之兆，先帝大驚。對於這樣的結果，幾位禪師和道長念先帝仁，又憐憫天下蒼生，在道玄真人的主持下，法藏法林禪師與至元道長以為引，輔助道玄真人強行再度卜算。”

“第二次占卜，一開始非常順利，道玄真人為首，啟他參悟的法，其他人以、真氣提供輔助。就在玄令即將顯現出文字的時候，突然炸的碎，然後太極殿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隻一瞬間道玄真人便被吞沒其中消失不見，法藏禪師離著最近，損耗最大，其次是法林禪師和至元道長，付出慘痛代價。黑吞沒道玄真人後，也消失不見，隻在地上顯現出一個刻印出的‘秦’字。當時太極殿上僅有被驚嚇的先帝、如今聖上、我、宇文述，和其他虛弱的佛道中人，這個秦字如何解釋，誰都不敢妄言，先帝也保持默然，卜算國運之事倉促收尾，至今沒有出去。”

楊慎震撼道：“居然是這樣。”

楊素長籲了一口氣，接著道：“開皇十九年秦王府出事，先帝的理頗有些模棱兩可之，如今看來，當年國運之事，最後顯現的那個‘秦’字，竟然著落到了秦王府頭上，卻是再正常不過。既然關繫到天下興亡，這裡麵的是非、曲直，自然就顧不上了。”

“如今崔家站出來，為楊浩封爵搖旗吶喊，實在是可笑！聖上當年也參與此事，豈能不知其中利害，無論怎樣，楊浩都難以承襲秦王爵位的！”

“我吩咐人盯著楊浩，隻不過想驗證一下當年的卜論，是不是真的是秦王的‘秦’。若天下真有大變，當會看出一些征兆來。”

這一刻，楊素的眼睛，分外的深邃。

大隋秦王

大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