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禮尚往來
二十五年的人生裡,夏習清都活得很獵奇,他把自己的心臟從軀殼裡剝離出來,只保留自己尚且鮮的皮囊,在這個萬花筒一樣複雜又絢麗的世界裡揮霍生命。想盡一切辦法從別人的上獲取的類似,拼命地用它填滿自己空的軀。狼吞虎咽一樣去吸取,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填滿那個模糊的。
那些負面的消極的緒,被他用來滋養自己的藝細胞,不掏空自己的藝家,怎麼會有別人的作品。
被人迷的夏習清是安全的,自認為安全。人人都我,他們都是我的。這樣子的我,怎麼會悲慘?
可現在,似乎出現了那麼一個奇怪的人。他越過軀殼,直奔被他丟棄、藏匿在小黑屋裡的那顆孱弱心臟,直截了當地靠近那個最危險的區域。
警鈴大作。
夏習清自我保護的天讓他開始害怕起來。
「沒有下次,我保證。」夏習清主地從那個擁抱中退出,練地對周自珩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
一切不過是應激反應。
周自珩有些怔住了,他原本以為這個擁抱持續的時間可以再久一點。
夏習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出手通道盡頭,「上去咯。」說完繞過周自珩,一步一步朝前面走去。
「……嗯。」
自己剛才太明顯了吧,擔心得太明顯,氣惱得太明顯。算了,這些都沒什麼。
最要的是,心得太明顯了。
地下室真是不風,悶得人心臟難。
周自珩跟在他的後頭,亦步亦趨,沉默著離開了地下通道。
依照慣例,是嘉賓手持鏡頭拍攝花絮,周自珩很主地要了一個機,走到了阮曉的旁邊,「我們一組吧。」
「我們?」阮曉抬頭有些驚訝地看著主邀請的周自珩,眼神又下意識在錄製的房間裡尋找著另一個人的影,「……你確定?」
「嗯。」
「為什麼找我啊,夏……」
周自珩很快截住了話頭,「我每個時空都是為了救你才穿越的啊,而且最後我們在3號時空還在一起了。」
阮曉一副[你在七八糟說些什麼]的表看著周自珩:「呃……這算是理由嗎? 」
周自珩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下,提出另一個曲線救國的議題,「那我去找商思睿……」
「等等等一下……」阮曉拽住了周自珩,嘆了口氣,「我跟你一組吧。」趁著周自珩還沒開拍,阮曉撞了撞他的胳膊,「喂,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跟夏習清一起。」
「沒怎麼。」
「你們吵架了?不會是因為 今天害你輸掉的事吧!」阮曉的聲音都一下子大了起來。
周自珩有些煩躁,不自覺擰起了眉,「是,就是因為他害我輸了。」
在某種意義上,這個理由是完全充分的。
「這樣啊……你們倆還真是誰都不肯認輸,跟我想像中有點不太一樣。」阮曉笑了起來,「我一開始以為你們關係很差,但是有時候又覺得你們關係好的。好糾結啊,你們就不能一直親親熱熱的嗎?」
這個走向……周自珩皺起眉盯著一臉姨母笑的阮曉,「你為什麼會希我和他一直親親熱熱的?」
阮曉出[你懂得]的微妙表,手掌推了一把周自珩,「因為我也是自習孩啊!」
一個節目組,四個嘉賓,一個是想睡自己的假,一個是想看自己睡假的CP,剩下一個和假組了對家CP……
神仙配置。
「別開玩笑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啊,我認真的。」
「別,請你飯。」
「我就不,求發狗糧啊!」
阮曉在後頭鬧著,走在前面的周自珩笑著快步躲開,手裡拿著攝像機,一出房間就撞上了一個人。
「抱歉……」道歉的話下意識口而出,可沒想到撞到的就是夏習清。
「沒事兒……」夏習清摀住被周自珩手裡的機撞到的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彎起,看似真誠又不那麼真誠地笑著,眼睛落在撞到周自珩後背才停下腳步的阮曉,「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阮曉愣了一下,想起剛才周自珩不願和他分組的事,替他守住了口風,「沒,就是在替自珩的求自拍福利。」
「這樣啊。」夏習清將散落在前額的長髮向後抓了抓,眼神回到周自珩的上,出應該有的憧憬笑容,「你是久沒發自拍了。偶像。」
周自珩已經夏習清了,他特意咬重的偶像二字讓人不悅,他不知道夏習清此刻又是哪裡來的敵意,為什麼會對他發作。
就好像覺得他不會生氣一樣。
周自珩半轉過,將DV遞給阮曉,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右屏幕,另一隻手將夏習清強行拽到自己邊,摟住肩膀的那隻手按住夏習清的頭,右手高舉手機屏幕。
夏習清抬起頭,看見屏幕的瞬間側過臉盯著周自珩,語氣不善地質問,「你幹什麼?」
「自拍啊。」
快門聲響起,周自珩鬆開了夏習清,查看自己拍下的照片。
「不許發微博,我警告你。」
「福利啊。」周自珩挑了挑眉。
夏習清雖然氣,卻還是一如既往保持著溫的微笑,「阮曉,你看見了,是這位大明星自己非要拉著我炒CP,我可是心不甘不願還被強迫合影的那個。」說完他就了一聲正在後頭被造型師拉去補妝的商思睿,離開了這間室。
「我現在確定了,」阮曉嘖嘖了幾聲,「你們倆肯定吵架了。」
周自珩懶得再說些什麼,將手機放回口袋裡。
「哎你等會兒會把照片發微博嗎?」阮曉笑嘻嘻地使了使眼,「微信發給我也可以啊。」
「快拍花絮吧。」周自珩手進口袋裡,握住了存有那張合照的手機。
這一次的花絮拍了將近一個小時,結束的時候也已經快凌晨,商思睿一把攬住夏習清的肩膀,「我讓我助理了這裡最有名的日料,還有清酒,等會兒送到酒店,大家都去我房間找我啊。」
阮曉搖了搖頭,「太睏了,我眼睛都睜不開了。」低頭看了一眼腕間的表,「都幾點了吃吃喝喝再熬夜,我明天肯定腫豬。」
無論商思睿怎麼威利,阮曉都堅持回家睡覺,他也沒轍,只好把火力全部集中在周自珩的上,又是拉拉扯扯又是撒連連,「你小子不許逃啊!我們今天一定要不醉不休!我好久沒有空檔了你就陪我喝一次酒嘛~」
「我回北京還得試鏡……」
商思睿一臉得意地反駁了他,「我問過小羅了!你試鏡是後天!放心吧不就是玩一晚上嘛,清酒也喝不醉人,就當你期末考結束放鬆放鬆,好不好嘛……」
周自珩被商思睿晃著胳膊,耳朵裡塞滿了他各種磨泡的說辭,卻又像是過濾了似的,不影響地聽著夏習清和阮曉站在一旁的對話。
「習清你換香水了是不是,這個好好聞,在機場的時候我就種草了。」
「你說我上的?哦這個是我……朋友的香水。」
「什麼牌子呀?」
「超級雪松?不記得了,反正是個有點蠢的名字。」
「哈哈你這麼說你朋友真的好嗎……」
原本已經忘記了,被他脆弱的那一面勾起了保護慾,忘了他濫癮的本。
朋友?我看是炮友才對。
又開始了,犯病的心臟。悶悶地,說疼也不算疼,酸脹得難。
「好吧。」周自珩抬起頭,向商思睿妥協。一直死纏爛打的商思睿被敵軍的突然投降嚇了一跳,愣了半秒之後抱住周自珩,「真的?真陪我?夠意思,啊好開心~」
阮曉離開之後,商思睿拽著周自珩和夏習清下了樓,明明已經臨近午夜,樓下竟然還聚集著不的,全是孩兒,見到打頭陣的商思睿就開始尖。
「啊啊啊三三!」
「臥槽夏商周出來了!」
「啊啊啊我的自習!」
「珩珩!媽媽你!」
夏習清出來前戴了口罩,雖然不太喜歡人多擁的環境,但還是習慣地表現出極盡友好的一面,彎著眉眼半低著頭走過去,遇到激地著他名字的就小幅度揮揮手。
商思睿則不同,為豆的他對這樣的場面早已見怪不怪,相當稔地招著手,朝著自己的打著招呼。
唯獨走在最後的周自珩,沒有向他們那麼友好,而是鄭重其事地對進行了思想教育,「謝謝你們等這麼久,但是這麼晚了,真的很危險,萬一你們回家的路上發生什麼怎麼辦,誰負責呢?」
們聽到周自珩這樣說,尖聲一下子小了下來,像是接批評的小一樣,小聲地回應,「知道了,我們就是想看看你……」
夏習清上了商思睿的保姆車,聽見跟在後的周自珩對那些孩子囑咐著,聲音低沉卻也溫。
「以後不要這樣了。」
這句話的近義句,大概就是「下不為例」吧。
原來本就是他的防系統出了岔子,人家只不過是習慣老好人,多關心一下你這個心理健康不穩定的危險人而已。
把他說的偏心當了真,蠢到極點。
夏習清挨著商思睿坐下,上車之後就把頭歪在了商思睿的肩膀上。
「怎麼了?」正玩著手機的商思睿側過臉看了看夏習清。
「累,而且。」
商思睿笑得像朵太花兒似的,抬手輕輕拍了拍夏習清的頭,「一會兒就好了,我跟你說那個日料真的無敵好吃……他們家的酒也不錯,哎不過我聽說那個酒店的酒也不錯……」
「拍張自拍吧我們。」
夏習清忽然開口,打斷了絮絮叨叨的商思睿。
「啊?」
「拍張自拍發微博,咱們不是剛錄完節目嗎?們還等了那麼久,給們一點福利吧。」夏習清聲音很輕,說得煞有介事,頭還是靠在他的上。
「對欸,發個糖給我們的CP哈哈哈。」
為常年被公司按頭賣腐的男團員,商思睿早就對這一套得不行,拿出手機就著這個姿勢拍了一張,為了彰顯攻,他還特意擺出酷酷的挑眉表,原本想手去夏習清的下,卻發現他戴著口罩,只好換用食指指著他的作。
快門聲響起,夏習清抬起了自己的頭,將口罩取了下來,團一團在手心。
還沒發覺什麼的周自珩也關上了車門,坐在了右側靠床的單座上,過窗有些擔心地看了看還站在外面的那群生。
低下頭,剛給自己系上了安全帶,就聽見商思睿一臉興地沖他嚷嚷著,「哎自珩,快幫我點讚我的微博!剛發的~」
略顯敷衍地哦了一聲,周自珩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微博首頁,刷新了一下。
果然刷出來商思睿的新微博。
[@HighFive商思睿:錄節目錄到自閉的自玩家。]
配圖是他剛拍的自拍,那張照片裡,戴著口罩的夏習清乖順地靠在商思睿肩膀上,只著他那雙很有欺騙的漂亮眼睛,無害又純真。
這算什麼。
周自珩一個不小心,算是手抖按下了home鍵退出了微博界面,停留了一秒,點開了相冊,眼睛盯著[相機膠卷]相冊的最新一張略圖,自己強行拍下的所謂合照。
他氣得直接點開了那張照片,拇指懸空,停留在右下角那個小小的藍垃圾桶圖標上。
後槽牙咬得的,重重地點擊圖標,洩憤似的選擇了[刪除照片]的選項。
然後周自珩說輕鬆也不輕鬆,說解氣也沒解氣地回到了微博界面,點讚了商思睿的微博。
無意識偏過頭,卻好死不死對上夏習清的眼睛,他懶懶靠在座椅靠背上側過臉看著自己,臉上的表似笑非笑。
周自珩差點沒冷笑出來。誰知道夏習清卻朝他吐了吐舌頭。
下微微揚起,像個惡劣的三歲小孩。
作者有話要說:
夏習清都被周自珩帶得變小學了,沒眼看。
進[正式曖昧期]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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