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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萬鬼大陣
馮大柱,是一個鐵匠。
確切地說,在二百年前,他是一個鐵匠。
那個時候,馮家打鐵鋪,在金陵城中,是數一數二的好手藝。就連軍隊也常常在他的鋪子裡麵,訂做大批兵,讓馮氏打鐵鋪,迅速地發展起來,為了一個大的打鐵鋪。
但這一切,都在一個將軍來到他的店裡,看到他貌的娘子之後,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那一天,當他看到娘子的首橫於房中,憤怒地衝出去找仇人拚命地時候,卻被一群早就準備好的兵丁圍攻,將他和打鐵鋪中的弟子都抓了去,關進大牢,控告他們私藏兵,準備謀反。
負責審案的員,卻是那將軍的好友,不由分說,便定了他們一個謀反大逆之罪,不待秋後斬決,便悄悄地在飯中加了毒藥,將他連同十五個弟子,一同毒死在死囚的牢房裡麵。
他本是冤死鬼,尚未到壽數年限,死後怨氣衝天,化為厲鬼,領著一眾冤死的弟子,衝破法師在牢中鎮的符咒,闖那將軍的宅中,憤然索命,將那將軍一家大小數十口,盡皆害死,連那審案的員也未曾放過,端的是殺人如麻,在金陵城的厲鬼之中,也排上了字型大小。
犯下了這等滔天大罪,便是厲鬼也擔當不起。自此馮大柱也不敢去地府報到,壽數終了時,仍是混跡人間,帶著一眾弟子遊來盪去,也收了不小弟,佔據了城中一小塊地盤,食人家的供奉香火,時而與別的鬼魂發生爭鬥,隻是不敢再謀害人命,以免遭到地府注意,派出兵來剿殺他們這一支野鬼組織。
這一天夜裡,不知為什麼,馮大柱總覺得心神不寧,好象有什麼聲音在遠召喚著自己,讓自己不由自主地想向那個方向去。
他心知有異,暗暗抵抗著想要離開自己地盤的想法,卻沒有注意到,自己部下的弟子,已經悄悄地一個個地溜出去了。
當他注意到時,最後一個弟子正在目獃滯地向外麵飄去。馮大柱大吃一驚,知道自己的部下都中了迷咒,這一去,不知還能不能回來。
心神一分,他立時也被咒語所迷,迷迷糊糊地出了地盤,直向城南飄去,一直飄到城南葬崗中,靈氣來,方纔清醒,茫然四顧,但見自己已置於一個巨大的陣法之中,邊麻麻,到都是鬼魂,有些還是麵孔,都是在金陵城中稱王稱霸的角,帶著部下小弟,惶然相對,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這個陣法,佔地廣闊,據著葬崗四地形,八卦之形,八麵四方,到都有無數鬼魂困在陣法之中,得挨挨,鬼挨鬼,鬼鬼,雖然也有清醒的鬼魂想要逃出陣法,卻是來得去不得,一飄到陣法邊緣,便有黑氣迎麵湧來,將他們封回陣中。
馮大柱心知不妙,慌忙在陣中到搜尋,找了幾十個部下,聚攏在一起,又和識的團夥首領打了招呼,到尋找破陣的關鍵,和設立陣法的高人。
不多時,但見一個瘦小枯乾的老道士出現在八卦陣的中央,高居山崗之上,舉目環顧,著無數被困於大陣中的鬼魂,仰天大笑道:「好好好,果然是金陵旺地,隨便一召,便有上萬遊魂野鬼前來報到!隻可笑山派的蠢驢,空在寶山不知手撿拾,簡直就是捧著金碗討飯吃,愚昧啊愚昧!」
馮大柱當然知道山派的威名,當初施咒鎮他們的便是山派的法師。幸好那是山派一個不流的小徒弟,法力不強,但饒是如此,那符咒也讓馮大柱困了多日才衝破逃出,因此對山派法師一向是又敬又畏。如今聽得那老道士對山派如此不敬,又顯然是他設下了陣法騙自己前來,不由又怒又怕,猜不出這賊道是什麼來歷。
道人此言一出,那些清醒些的厲鬼都麵現怒,嘶吼著向道人撲去。怎奈道人似是有備而來,周圍數十丈,似是佈下銅牆鐵壁一般,厲鬼一旦衝到那圓弧上,便盡皆被彈了回來,靈劇震,都了不小的傷害。
道人輕甩拂塵,怡然微笑道:「一眾小鬼聽了:吾乃山派長老,大唐皇帝恭請來的法師,東魁子是也!今日奉了皇命,前來收伏爾等,爾等可有不服麼?」
馮大柱眼見他這般法力,自己顯然是無法與抗,當下沉不語。一個與他識的厲鬼頭領卻已經暴跳如雷,放聲大道:「不服,不服!妳這賊道,本就是不安好心,想騙我們去替妳當鬼奴賣命,爺爺死也不從!」
東魁子臉一沉,手指輕彈,未見他做什麼作,便見那厲鬼腳下一火焰自泥土中躥了出來,騰地一下,將化為萬丈烈火,登時將那厲鬼和他邊數名遊魂捲其中,在眾鬼的嘶聲慘中,不過剎那之間,火散煙消,那幾個鬼魂,已經是魂飛魄散,一點渣子都未曾留下。
東魁子了這一手,滿山遍野的上萬鬼魂,盡皆膽戰心驚,在一起微微打,用恐懼的目看著他,無鬼再敢發一言。
東魁子微微一笑,他費盡心機,設了這萬鬼大陣出來,在陣中的靈,自是任由他置。隻要他心念一,地獄真火便即可自陣中發出,燒不聽話的野鬼。
他手一指,沉聲道:「本仙師法力高強,既來到金陵,便當還金陵百姓一個清平世界!爾等可速速歸降,以免本仙師一怒,爾等玉石俱焚矣!」
眾鬼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馮大柱大著膽子越眾而出,拱手道:「請問法師,要我們這些小鬼做些什麼?」
東魁子微笑著,手一指不遠一個黑籠罩的圓陣,道:「隻要妳們進那一陣法,便可為本仙師忠心的部下,本仙師當會待爾等如手足一般,絕不虧待!」
馮大柱看向那陣法,但見那陣法位於八卦大陣中心附近,黑霧瀰漫,將那陣法籠罩住,不知道裡麵是什麼景,當下沉不語。
他部下一個弟子見了東魁子如此本領,心生怯意,湊到他邊,低聲道:「師父,不如讓弟子去試上一試?」
馮大柱微一沉,點頭道:「也好,妳先去吧,一切小心!」
那弟子答應一聲,飄飛出,向東魁子行禮道:「仙師,小鬼願陣一試!」
東魁子微一皺眉,對隻有一個小鬼進陣而微有不滿,卻還是嗬嗬笑道:「也好,妳既肯做本仙師的忠實部下,我自會好生待妳!」
那弟子施了一禮,飄然飛向黑霧之中,隻聽得一聲悶哼,他的靈迅速被陣法吸收進去,九轉迴,緩緩自裡麵飄出,靈已經化為了黑,麵獃滯,緩緩飄向東魁子,站在他的後,不言不。
馮大柱看得驚訝,凝神盯向那弟子,忽然失聲道:「小刁!妳的靈識,已經被洗去了麼?」
小刁緩緩轉過頭來,麵無表地看著他,用森森的語氣說道:「師父!仙師法力通天,師父還是早些歸順,免得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超生!」
馮大柱又怒又怕,渾抖,憤怒的目看向東魁子,聲道:「法師,妳要我們歸順妳,為什麼卻要洗去我弟子的靈識,讓他為了一個無知無識的傀儡鬼!」
東魁子麵一沉,喝道:「胡說!本仙師妙法,豈是妳們這些小鬼可以領會的!若歸順於我,將來的好多著呢!爾等還不快快歸降!」
他的拂塵一掃,指向四方野鬼。群鬼盡皆麵現怒,卻無鬼敢於與他爭競,當下都默不作聲,用沉默來表示抗議。
東魁子等了一陣,見無鬼應聲,心下惱怒,喝道:「今日到此,已經由不得妳們!風來!」
他拂塵一揮,指向巽位。那一,狂風陡起,將八卦陣中巽位中困住的眾鬼吹得東倒西歪,慘不止。
狂風起,初時還是四麵吹,後來便有了方向,將巽位中的近千厲鬼,盡皆吹向那烏黑圓陣。群鬼雖是拚盡靈力抵擋,卻如何擋得住萬鬼陣的法力,被狂風吹得逐一向那陣法飄去,隻有數幾個靈力強大的厲鬼,才擋得住這狂風勁吹,勉強飄向別,沒有落那由東魁子心佈下的洗靈陣中。
近千鬼魂,在一聲聲不甘的慘聲中,被洗靈陣一一吸裡麵,不多時,又一一從裡麵無聲地飄出,上已經如黑炭般黯淡,落在東魁子後,默然不語,看上去象是一排排的泥雕木塑一般。
遠群鬼看得心驚膽戰,俱都驚怕不已,紛紛向後麵躲去,卻被萬鬼陣鎖魂陣法擋住,無法逃遁。一時淒厲鬼,響徹葬崗上。
東魁子仰天大笑,心中興莫名。如此多的鬼魂,都鎖在自己陣法之中,這一次,自己的收穫不可謂不大。果然是天下有名的旺地兼宅,金陵城中,竟有如此多的鬼魂未曾前去投胎,實是大出他的意料。此等意外之喜,足以讓他慶幸萬分。
想到這裡,他就暗暗得意自己的佈置。雖然來得晚了些,但自己在安排好門中事務之後,便即趕來金陵,功地和丹王李熊搭上了線,雙方一拍即合,借用李熊的勢力,又在金陵城中搞出了幾起鬧鬼事件,藉此功地向李漁申請到了法師的份,因此才能在這葬崗上,借用軍隊的力量,以鎮鬼之名,佈下這等龐大的陣法。若非門中各位高手都在和山派的拚鬥之中,被垂死反撲的山派各名宿擊傷,不得不回去休養,這般好事,也未必會落到自己頭上。
隻是,比自己早來一點的師兄卻是死得莫名其妙,這讓東魁子有些狐疑,不知道他是不是詐死,趁機把拐來的皇妃弄到蔽之用了。
他也曾去挖掘被賜死的蕭淑妃的墳墓,果然發現裡麵空無一,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現在想來,多半便是被那個酷煉製殭的師兄弄到自己的窟裡麵悄悄煉製去了。
想到這裡,東魁子不暗自冷笑。不過是一個優質的殭加上一個人鼎爐,又哪裡比得上自己,隻是小小地借用了一下南唐軍隊的力量,就弄到上萬鬼奴可供役使,這般強大的實力,又豈是門中各位師兄弟可以比得上的?
現在,他已經把那些礙眼的南唐軍隊都趕走,這裡隻有他的心腹鬼奴,俱都消失了神智,隻待萬鬼陣中鎖的鬼魂俱都被洗靈陣煉化,自己的實力,便可變得強大至極!那時便是借萬鬼之力,控製金陵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正在仰天狂笑、樂不可支之際,陡然間,空中風雲陡變,一道巨大的閃電自空落下,轟然擊落在他的頭頂,震天地的巨響聲中,東魁子被這一擊打得無影無蹤,剛才站著的地方,隻有一個大坑留下。
群鬼一見,大驚大喜,都鼓譟起來,拚命地撞向萬鬼陣外圍,想要趁機逃出。誰知東魁子雖然消失,萬鬼陣卻未被破,群鬼直撞得頭破靈泄,仍是沒有一個能功地逃出萬鬼大陣。
在那大坑之,忽然發出一陣之聲。一隻烏黑枯瘦的手,如同鳥爪一般,從坑下出來,著大坑邊沿,緩緩爬了出來,眾鬼定睛看去,卻是一個枯瘦的子,渾上下,烏漆麻黑,恍若窮得穿不上服的非洲難民一般。
那黑人費力地站起子,手執一掉了的拂塵柄,張開,出焦黃的牙齒,費力地道:「是哪裡來的小輩,敢來襲本仙師?」
遠的山崗上,一道白影緩緩而來,眾鬼訝然看去,但見那人,卻是一個英俊瀟灑的年郎,年約十四五歲的模樣,生得齒白紅,俊至極,偏偏上仙力流轉,強大得令群鬼吃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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