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公公？今天是什麽風將您給吹來了？”虞子蘇和夜修冥牽著手走進七王府之中，就看見了餘叔正引著俞公公往待客的大廳之中走去。

“王爺，王妃。”餘叔看見兩個人已經回來了，也就不留著，告退離開了。

“王妃這話折煞老奴了，這不，是給七王府送喜訊來了。”俞公公臉上的皺紋都了一團一團的，對著虞子蘇笑道。

“哦？是什麽喜訊？”虞子蘇卻是不解。這個時候，能夠有什麽喜訊？

俞公公深知兩個人都是不會跪著接旨的主兒，也不多說攤開手中的聖旨。

便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遂賜封太子之位，執掌國事，安民生，恭謹錦業。帝澤公主子蘇，和舒寧，麗質輕靈，風華幽靜，著即賜封為太子妃，欽此！”

“太子，太子妃，接旨吧！”俞公公沉聲笑道。見虞子蘇和夜修冥兩個人臉上並沒有開心之，不由得暗歎一聲。

眾人皆是猜測陛下想要傳位於七王爺，陛下也確實是想要傳位於七王爺，卻不知，七王爺其實並不想要這太子之位！

夜修冥沉著臉將聖旨接了過來，冷聲道：“本王這就要進宮，俞公公是跟本王一起，還是自己回去？”他要去問問，老頭子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夜文頤還不可以當一個太子甚至皇上嗎？

虞子蘇拉住夜修冥，道：“我跟你一起進宮。”也想要去問問，景帝到底是什麽意思，明明說好的太子之位傳給夜文頤，怎麽轉眼之間又傳給了夜修冥？

說是太子，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和景國的皇帝有什麽區別？

景帝現如今一日不如一日，整日躺在床上靠著青尋的藥養著，中的子母蠱青尋無法引出來，要不是虞子蘇瞞著夜修冥給藥中加了的，隻怕景帝早就駕鶴西去了！

虞子蘇和夜修冥兩個人都無意於那帝王之位，夜修冥更是因為虞子蘇的原因，覺得那皇帝這個位置是個燙手山芋，更是不願意了，所以對於景帝這般的做法，實在是不滿。

“雜家還有旨意要去溫府，就不跟二位進宮了。”俞公公心知這兩位進宮去，定然會和景帝爭執一場，所以借口還要去右相府傳旨，謝絕了。

虞子蘇和夜修冥兩個也不勉強，讓餘叔安排了一下，便進了宮。

“你們兩個來了啊。”景帝看著兩個人，也似乎並不驚訝，眼皮子掀了掀，便道：“那把這剩下的折子批改了吧？”他躺在床上，指著不遠桌子上還剩著的奏折，有氣無力地道。

虞子蘇看著景帝的樣子，當真是已經油盡燈枯了。

想起和景帝同年的段王爺，忍不住一陣唏噓，段王爺前些日子才來和告別，說是見已經有了歸宿，要繼續去遊曆這天下，所以虞子蘇還記得段王爺的模樣，和景帝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虞子蘇示意了一下夜修冥，讓他悠著點，別真的將景帝給氣著了。

“這太子之位，你還是傳給六哥吧。”夜修冥沉聲道：“六哥比本王更加適合。”

“你坐，子蘇丫頭，你也坐。”出乎虞子蘇和夜修冥預料的，景帝居然沒有發火，反而招呼他們兩個人坐下來，然後揮手示意還在殿中的宮太監下去。

“老七，朕知道，朕這麽多年來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母妃……”

景帝說得斷斷續續，全是他的愧疚之，虞子蘇目沉凝地注意著夜修冥的緒，不由得微微一歎。這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景帝可是知道夜修冥當初盼了多年？

這遲來的道歉，或許夜修冥已經不稀罕了，也或許夜修冥已經不在乎了，可是景帝可知道，關鍵是，它已經沒有了意義？

華昭儀已經死了，哪怕是死了，哪怕是後來在夜修冥的力下為洗刷了冤屈，可是別人說起來，還是依舊會談及當初華昭儀人的汙點。

而夜修冥這麽多年，也已經長為如今的模樣，所經曆的一切，又有誰能夠為他買單？單單憑借幾句對不起嗎？

虞子蘇看見夜修冥麵無表的樣子，顧不得景帝在場，一下子握上了夜修冥的手，示意還有在他邊。

夜修冥心底一暖，沉沉打斷景帝的話道：“這些話，你應該去跟本王的母妃說。”

景帝一愣，才苦笑一聲，作罷。華昭儀留在宮中唯一的一副畫像都已經被他了出去，他還能怎麽跟說？

“陛下想要說的，絕對不是這件事吧？”

虞子蘇見父子兩個之間的氣氛又尷尬起來，不由得無奈地出聲打斷他們二人之間的話題道：“難道，陛下想要說的是關於六皇子的事？”要不然，又該如何解釋景帝非要夜修冥為太子的原因？

難道僅僅是因為中意於夜修冥，或者說是夜文頤格弱不適合做太子？虞子蘇覺得景帝肯定不會將這樣關係到景國江山的事這麽玩笑化。

“真是。”景帝一驚，深深看了一眼虞子蘇，似乎是沒有想到虞子蘇居然能夠猜到他的想法，頓了頓，沉聲道：“其實……老六才不是夜家的孩子。”

“啊？”虞子蘇一驚，看了一眼夜修冥，也是一臉的驚訝之，顯然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會是這個原因。夜文頤不是皇室的子嗣？那到底是什麽原因？難道是德妃與人有染？

仿佛是看了虞子蘇的想法，景帝沉聲道：“不是德妃的原因……老六……”

景帝沉了一會兒才道：“是朕從宮外抱回來的孩子，朕當初見撿到了他也算是緣分，恰好那個時候德妃的孩子也去了，便將他給了德妃養。”

“所以，六皇子的世到底是什麽，皇上也不知道？”

虞子蘇有些不相信地道。原來混淆皇室統的人，是景帝自己啊。虞子蘇沒有去問景帝為什麽會撿到夜文頤，隻是希夜文頤的世不會帶來什麽麻煩。

“朕讓人去查了，是個腹子，老六的所謂的親娘也早就改嫁了。”

景帝歎息一聲，對著夜修冥道：“老七，朕知道這麽多年虧欠了你，本來你不願意接這太子之位，朕也不應該勉強於你，可是十一，十五都還小，朕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虞子蘇看著景帝的樣子，剛剛的不屑和冷意已經沒有了，竟然覺到了莫名的辛酸。“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哪怕是帝王，也挨不過時間。

虞子蘇突然想起俞公公說要去溫府傳旨，想必是溫淑華的賜婚旨意吧，景帝若是熬不過去，全國大孝三年，溫淑華的婚事也就會耽擱下來了。

虞子蘇這才想起，似乎不僅僅是溫淑華，就連楊誌茹在楊將軍醒過來之後，也是將婚事迅速地定了下來。

原來如此。

“這件事，告不告訴他？”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夜修冥才抬起頭道。虞子蘇和景帝都明白他說的那個他，指的是夜文頤。

景帝搖搖頭，目終於出一抹笑意，道：“隻要德妃不告訴他一天，你們，就不要說。”

他欠了德妃一條命，也曾經許諾過德妃，那個孩子，一旦給了養，那就隻能是的孩子。景帝想，他這輩子欠的人已經夠多了，能夠還上一點便是一點吧。

“好。”夜修冥沉聲應道，帶著虞子蘇告辭離開。俊逸的臉上滿是沉凝和淡漠，沒有人可以看得出來到底在想些什麽。

虞子蘇亦然。看著夜修冥拉過自己的手往著宮門外走著，也不阻止和說話，抿了抿，任由他拉著離開。沉凝的氣氛讓虞子蘇忍不住皺了皺眉。

“蘇兒，我……”走到了宮門口，夜修冥還是忍不住開口了，言又止地看著虞子蘇，目之中充滿了愧疚之。

他原本想的是，隻要這件事完了，他就和子蘇一起去邊疆，然後等著他們的孩子長大，就將邊疆的事給他們的孩子，他們一同去遊曆這個天下。

可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原來，他隻能為景國的太子……

夜修冥很是愧疚。

虞子蘇輕輕笑道：“怎麽了？”淺淺的笑意仿佛本沒有收到剛才的事的影響，也沒有一一毫的責怪，讓夜修冥心中一定，心中的愧疚卻是更加的深了。

明明知道蘇兒不喜歡被拘束啊！

“傻瓜！”虞子蘇看著夜修冥的樣子，低低笑道：“其實說實話，隻要能夠和你在一起，也是足夠了。”所求的，其實真的不多。

“我想給你更好的。”夜修冥低歎，無奈道：“蘇兒，我真的沒有想到……”

“那又如何？”虞子蘇挑眉道：“夜修冥，難道你以為這小小的宮牆還能困住我不？這天下，除了有你在的地方，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困得住我？”

這天下有你在的地方可以困得住我之外，還能有什麽地方可以困得住我？我的心若是自由，又怎麽可能被拘束在這小小宮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