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陳六合繼續說道：“如果隻是為了茍且生，也不必掙紮多年，絞盡腦子去排兵布陣了！就是想爭，而你們的態度已經證明了想讓去爭！”

緩了口氣，陳六合笑道：“僅憑這點，還不足夠嗎？”

周靈再次凝視陳六合，目矍鑠而徹，像是要把人看穿一般，但陳六合在這種注視下，卻顯得異常坦然，毫無拘束可言。

周靈訝然發現，他竟看不穿陳六合，乃至看不出他心的想法，這讓他歎：“陳六合，你真是一個不願意在任何時候向人低頭的頑固啊！”

“周老何嚐不是一個想人一頭的老頑固？”陳六合反問，旋即，兩人竟然很不明所以的相覷一笑，笑得都很燦爛。

“很多人都在我耳邊提起過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我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略有所聞！我現在可以很準確的再次強調一句！”

周靈盯著陳六合：“聞名已久，你更甚聞名！”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讓得周鴻和洪萱萱皆是為之一震，他們明白這句話中所蘊含的份量！那是對陳六合的極高評價！

周靈笑著擺了擺手，道：“你是個趣人，今晚一見，頗有新意！驚喜不小！我現在算是能明白為什麽夏正跟莫慧儒那兩個老頭，會視你如寶貝疙瘩了！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沈老的香火分！也不是因為你上的戰士氣節！”

“今晚第一次聽你真心實意的誇我，舒坦！”陳六合沒臉沒皮的笑著，把第二道茶水倒掉，重新泡茶！

周靈指了指陳六合的手法，笑問：“這是第三道茶水，是以何意？”

陳六合說道：“第一道太烈，第二道太濃！唯有這第三道恰到其、溫火有適！不濃不烈還能齒留香、潤清脾！又不至於流逝茶葉本質，屬實最優！”

“其實在我看來，做人做事和泡茶一樣，不可急功近利，不可貪吃貪味，更要有耐心！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陳六合緩緩說道。

周靈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異彩，道：“好！好一個做人如泡茶！”

陳六合淡淡一笑，倒了杯清香飄的茶水給周靈，周靈輕酌一口，道：“好茶！陳六合，你的茶藝可不像你口中的那麽鄙啊！”

陳六合難得謙遜，不以為然的說道：“茶藝再好，也得有好茶依托，不然充其量也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句話以為深長，深意濃厚，不過在場的人，都不愚蠢，能聽出陳六合話中的深意！

“這話說的在理！”周靈說道：“那你覺得，萱萱算不算得上是上好茶葉，憑你的茶藝，能不能煮至極佳，博得個滿堂喝彩？”

陳六合歪頭看了洪萱萱一眼，那戲的眼神瞬間讓洪萱萱有點想抓狂的意思。

思量了一下，陳六合才道：“這娘們雖然算不得好茶，但好在有一塊好的土壤在孕育著！普通茶品，要煮出大紅袍那種神韻，定然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於是難雕朽木！”

“陳六合，你什麽意思？！”洪萱萱怒目而視，這家夥顯然是在貶低，還是當著外公的麵在貶低，不可饒恕。

陳六合沒理會洪萱萱那犀利的目，淡笑的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笑而不語。

周靈卻是擺手打斷了氣怒中的洪萱萱，他心平氣和的看著陳六合，道：“不錯，評價的中規中矩，恰到其位！”

陳六合抬了抬眼皮，忽然很有趣味的看了眼周鴻，旋即有把目落在周靈的上。

頓了頓，他淡淡道：“說實話，你們對洪萱萱的態度有些超出我的預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與厚！”

角翹起一個玩味的弧度，陳六合接著道：“周鴻能理解！曾經對洪萱萱的母親癡一片，算得上從小青梅竹馬！這個世上不了癡漢子，他膝下無子，能把洪萱萱當做子看待可以說通！”

“但周老，你又是為何？為了一個洪萱萱，不惜讓洪門起紛爭？似乎不符合你的大局觀啊！你們長老閣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讓洪門穩固安定！”陳六合問道。

聞言，周靈的神微微一怔，旋即很快平靜，他古井無波的說道：“如果是你的子被人謀害，你的孫被人屢次毒害，我想你也不會保持一顆平靜的心態吧？”

周靈輕笑道：“我一生膝下無後，唯獨收養過兩個孤兒，一是周鴻，一是洪萱萱的母親周紅！跟洪武天的姻緣，是我撮合而！落到慘死下場，我難逃其咎！這是我欠的！”

“當初有機會殺死洪昊母子，有機會加害洪武天，更有叛出洪門的資本，可是仁心太重，為了洪門大局，並未如此，甘願赴死！死前隻有一個要求，護萱萱周全！”

周靈語氣平靜，喜怒不形於，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他深深看著陳六合：“你說，我有何理由對萱萱不聞不問不管不顧？怨念太重，便去雪恨就是！人活著本就不易，要對得起自己，不要白活！”

“我一個黃土已經埋到脖子的將死老人！不想死後被人站在墳頭指著墓碑罵一聲死有餘辜！更是不想被我的後人如此唾罵！”周靈道。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僅此一點，周老倒算！敬你一杯！”陳六合斟滿杯中茶，起茶杯揚了揚，一口飲盡！

周靈神如常，平靜如水，他淡淡說道：“你的野心並非！你想吃洪門這塊我也並不排斥！你有北上之心，更有北上魄力！你想用洪門做為依托讓你有足夠的資格坐南北，這點我能理解！”

說道這裏，周靈頓了頓，凝視陳六合，話語略顯淩厲：“但是，這一切，都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你若是庸人，必定碎骨！你若是大才，便也無話可說！”

“那周老覺得？”陳六合笑的問道，被周靈說破心思，他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