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個驢火燒確實不, 再加上炒面,三人一頓愣是沒吃完,末了都抱著肚子倚在炕上打嗝。
大冷天的, 吃飽飯真是件幸福的事。
炕頭燒得暖呼呼, 白星坐了一會兒就有點昏昏睡,也顧不上看孟做手.弩了, 就這麼低著頭,有一會兒沒一會兒的瞇眼。
若在往常, 孟肯定就說讓回去睡了, 可今天……他有了點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他想跟待在一起, 哪怕不說話, 沒有任何流,就這麼干坐著也愿意。
孟心不在焉的磨著木頭, 眼睛卻忍不住往白星那邊瞟。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哪兒,就覺得對方哪兒哪兒都好看。
安靜低伏的睫,卷曲翹的頭發, 甚至就連睡著之后發出的細微的鼾聲都那麼可。
時他讀《詩經》,其中不乏許多關于男的詩文, 當時他囫圇吞棗背誦下來, 每一首都倒背如流, 可對里面的卻一竅不通。
“所謂伊人, 在水一方”, 他不懂。
天下之大, 哪里沒有幾個人呢?人家在哪里, 又與你何干?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他不明白。
一天就是一天, 三年就是三年,只是暫時看不到一個人而已,又怎會如此?
但是現在,他卻好像已經約會到了其中滋味。
只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坐著,他就能到一甜,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外面的風還在刮著,好像一直刮到他心里去,攪得糟糟的。
只要能跟星星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哈哈哈哈!”角落里突然迸發出一陣放肆的笑聲。
就聽廖雁拍著大笑道:“哈哈哈白星你睡得簡直跟豬一樣,竟然還流口水哈哈哈哈哈!”
孟:“……”
他又急又氣,用力朝廖雁比出一個噓的手勢,“你說話不要這樣大聲,會吵到的。”
而且,而且星星睡著的樣子多可呀,臉蛋撲撲的,像剛出生沒多久的小豬仔。
然而白星已經醒了。
對面的廖雁笑得滿地打滾,又添油加醋的形容起來,說如何如何鼾聲如雷,如何如何口水四濺,又如何在夢中向自己大聲跪地求饒……
聽前半部分的時候,白星不為所,可到了后面卻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
“你都被我打敗不知多次了,要求饒也是你求饒。”
這家伙一定是想賴賬!
孟趕舉起手來,“對的對的,我可以作證,星星本沒有說那些話。”
而且他之前也看過這兩個人手,確實是星星勝的次數多一點呀。
“胡說八道,”廖雁唰的出刀來,在手中挽了兩個刀花,眼中放出灼灼的,“不服就出去打!”
于是兩個刀客大半夜的又從屋里打到屋外,乒乒乓乓沒個消停。
窩棚中的阿青和阿花已經睡,此時也被吵了起來,嚇得嘎嘎咯咯一團,羽都不知落了多。
初來乍到的小五也被嚇了一跳,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努力長了脖子看。
倒是旁邊的大黑老神在在十分沉得住氣,醒了就慢吞吞喝一口水,再嚼兩口干草:習慣就好。
安靜的小院兒好像忽然醒來。
孟還沒來得及勸架,對面王大爺就來敲門了,“哎呦喂,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他這才想起來,現在是半夜,趕拼命沖那兩個人使眼。
白星和廖雁對視一眼,嗖的從房頂上跳下來,將兵往背后一藏,沒事兒人似的跟王大爺對視。
“有老鼠。”白星道。
倉促之間,只能想起這個理由。
“你們家也有啊!”王大爺信了,拍著大給他們比劃,“今兒早上我們還抓到一只呢,好家伙,那麼老長,把我家的米桶都給咬破了,幸虧發現的早。”
說起這事兒來,他也后怕。
老鼠真是壞東西,不吃糧食,還咬人呢!今年家里多了個孫兒,多的呀,萬一給咬一下,可不心疼死。
孟連連點頭,心有戚戚,“是呢,我都把什麼的高高吊在房梁上,底下弄一個倒扣的小帽子,倒是有用的。”
自從白星來了之后,他家里存放的食就迅速增多,不防備點早被掏空了。
“是嗎?”王大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甚至迫不及待的跑到廂房里看了,連連夸贊,記下樣子來之后還說得空就編幾個。
他年輕時候也手巧呢,會編很多筐啊籃子什麼的,當年兒子的小搖床就是他親手編的,如今又傳給了孫兒,還結實著呢。
莊戶人除了種地之外,基本都有一兩樣額外的拿手活,自家用之余偶爾還能拿出去換點錢呢。
尋常老百姓過日子嘛,就是一個子兒一個子兒摳出來的,積多呀。
出門的時候,王大爺又看到了馬廄里新來的小五,不覺十分驚訝,“哎呦,這可是匹好馬!什麼時候買的?”
孟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說:“星星借給我的,我們準備年后出去走走呢。”
王大爺惜的了小五的脖子,雖然羨慕卻不嫉妒,聞言點頭,“是這麼個理兒,你們還小呢,別總窩在這個小地方,趁年輕,出去見見世面才好。”
頓了頓又笑,臉上的皺紋里都出慈祥,“只是走遠了也別忘了家,得空也回來瞧瞧。”
說完,卻又忽然笑起來。
孟也不知他笑什麼,滿頭霧水。
白星和廖雁不擅應酬,都在后面。
王大爺著脖子瞄了眼,突然朝孟努了努,低聲音賊兮兮道:“是個好姑娘,難得待你還掏心掏肺的,你可得抓了。”
這麼一匹好馬得多錢吶,一般人哪里舍得?
嘖嘖,這就是老天的緣分到了。
孟騰得漲紅了臉,好像全的都涌到上面去,心臟跳的快要從嚨里飛出來。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這樣的話。
他張的咽了眼口水,藏在袖子里的手都有點抖。
“這,”他有點著急,又好像求助似的看向王大爺,“這個怎麼抓呀?”
這許多年都是他一個人跌跌撞撞混過來的,邊長輩全無,所有的經驗和教訓都是親經歷所得,唯獨于一道,仍是新丁。
王大爺哈哈笑起來,一瞬間想起來許多年青時候的事,整個人好像都年輕了。
他臉上散發著奇異的彩,一雙平時稍顯昏花的老眼也灼灼有,仿佛一名有著富經驗的老將急需找人傳授。
“嗨,人家對你好,你自然要加倍對人家好,”王大爺把孟拉到近前,低了聲音進行男人之間特有的對話,“爺們兒嘛,就要有擔當!言語關心是不行的……”
孟忽然陷憂愁和惶恐,“可是我好窮啊!”
他真的太窮了。
以前不覺得,可如今有了對比之后。卻忽然發現自己什麼都缺。
他想給星星買漂亮的服,買好看的首飾,甚至蓋一座大房子,讓每天有吃有喝快快樂樂,然而……他沒有錢!
甚至目前最值錢的家當小五都是人家送的……
王大爺:“……咳咳,確實是有點難辦哈。”
他撓了撓沒剩多頭發的頭,抄著袖子天,經驗忽然就說不出來了。
在他的認知中,男人就要養家糊口,給老婆孩子買這買那,這沒錢嘛……
孟不由得一陣沮喪:我是不是配不上星星呀?
“這不正說明人家就圖你這個人嘛!”王大爺忽然另辟蹊徑,越發覺得這倆孩子能,“如今這樣的姑娘可不多啦!”
孟仿佛被人用罐子狠狠砸了一下,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星星圖我這個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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