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上誰也幫不了他，包括同樣于生死邊緣的他那個倒霉親娘。

眼瞅著沒人理他，三山子心里那一個悔恨無比，早知道這樣他干嘛非要留在村里呢？跟著阿他們一道兒去縣城不好嗎？哪怕阿買下來的院子太小，沒法他一人住一個房間，一也是無妨的。

便是嫌棄太吵鬧沒法做學問，那也可以往孟秀才家里去，三山子認為就算孟秀才忙于做學問無法分心教導他，可若他僅僅是想尋個清凈的地兒自個兒看書做學問，孟秀才絕對不會敢他走的。

退一萬步說，即便短時間沒法靜下心來做學問，那也比在洪水里丟了命來得強啊！！

“阿娘你害死我了，阿娘！”三山子徹底崩潰了，原本只是帶著哭腔的他，這會兒則索嚎啕大哭。

他怕了，他真的害怕了。

而跟他有著類似想法的人還有不，村子里那些等著看周家阿笑話的人，這會兒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哪怕僥幸在第一波洪水沖來時保住了命，可照如今的形看來，想要活下去卻是千難萬難的。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算拼著白折騰一趟，也該出村往縣城去啊！

……

其他人也不好。

甭管是一口氣跑到了縣城里的周家眾人和張里長他們，還是貪圖方便去了鎮上的人，或者是沒錢只能往山上跑的人，這會兒都只剩下了滿滿的悲涼。

誰也不希洪水真的到來，哪怕是周家阿也一樣。想也知曉，若是洪水不來，不過是被人笑話兩句，不痛不的算個啥？可一旦洪水降臨，房舍家當田產……這一樣樣的，哪怕如今都已經分給了各房，那也仍是這好些年來一點一滴積攢下來的，說不心疼可能嗎？

可這不是沒法子嗎？

天災跟人禍最大的不同就是，你只能躲不能正面抗，哪怕是多年前的狼災，周家阿也能家里人齊心協力的一同抵抗，可如今攤上了天災，所能做的也僅僅是帶著家人遠遠的逃離。

其實，縣城這頭其實多也是了點兒影響的，縣城里一些低洼的街面都被水淹沒了，只是最深也就到人的膝蓋。至于孟家和周家買的宅子，因著地勢比較高，幾乎沒到什麼影響，可大家都明白，連縣城都被淹了，余下的鎮子、村莊怕是難逃一劫。

事實也的確如此。

盡管沒法親自去看況，還是多有消息傳到了縣城里。村子里如何了，誰也不清楚，卻有消息說，青山鎮也一樣被淹了，好在況不是很嚴重，只有一半的地方沒過了頭頂，其余的基本上也就淹到了人的腰部。

然而，縱是如此鎮上還是出現了死人，畢竟洪水來得突然，加上還有年的孩和行不便的老人，因此到底沒能保住全鎮的平安。而那些幸存的人，紛紛哭喊著跑到了縣城里尋求庇護，縣太爺一面派人安頓那些人，一面還要遣人去鎮上救人。

青山鎮還算是幸運的，哪怕一時半會兒跑不出來，只要攀到了屋檐上，用不了太久，縣太爺就派了人泛舟去營救了。大夏天的，哪怕凍個半天個一兩頓也出不了什麼事兒，除非是在一開始就溺亡的人，只要逃過了最初的一劫，基本上活下來的希還是很大的。

周家這頭，除了心疼之外，還要去打聽存活人的消息，畢竟當初村里有多半人都選擇去了鎮上，哪怕不管村里人，同族之人能幫的還是得幫一把。

男丁們都出去打探消息了，周家阿等眷則忍不住心疼起來。

若說周家阿是心疼這些年的辛苦都白費了，那麼二伯娘卻是結結實實的哭出聲兒來。

要知道，分家以后所有的田產都歸了二房，而除了田產本值錢外，上頭的出產也是一大筆錢。如今出了這種事兒，甭管是自家種的，還是賃出去的，全都泡湯了。

倘若真的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興許還能死咬著佃農出那份損失，可說到底二房也不是那麼冷的，出了這種事，莫說人家賠了，只怕要是佃農里頭有活不下去的，還得借出去口糧，不然還能真的眼睜睜的看著人家死嗎？到底是多年的了。

周蕓蕓早早的趕過來安娘家人，可也明白，這種事就不是三兩句能安好的。尤其在掃視了一圈后，周蕓蕓面大變。

“大伯娘呢？三山子呢？等等，他們不會是……”

因著人口多的緣故，但凡是外出打探消息這種事，都是不到眷的。再一個，眷通常都被男丁心，這會兒老早心疼上了，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去外頭打聽消息。至于三山子更是出了名的宅，輕易不出門的，加上外頭又下起了小雨，更是不可能外出了。

周家阿抹了一把臉，恨恨的道：“別提了，他們死活不肯跟著咱們來縣城，說什麼就算遇到了洪水那也是自個兒的命！哼，這回真的把小命玩完了，我看他們到了間地府會不會后悔！！”

恨是恨的，可更多的還是痛惜，哪怕周家阿不在乎那蠢婆娘，三山子到底也是的親孫子。尤其這分明就是可以避開的災禍，卻偏生毀在了那蠢婆娘上……

“后悔后悔后悔！那蠢貨那蠢貨！看他會不會后悔！！”小八沿著墻頭，蹦跶著來到了周家，有一句沒一句的學著周家阿說話。

“對了！”周家阿忽的醒悟過來，忙把小八喚到跟前，“小八，你回去瞅瞅，看看人活著沒有，萬一運氣好爬到了屋頂上，便是咱們自個兒出錢也要雇人去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