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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蕓蕓的舒心生活》 第56章

不曾想,大伯娘卻道:“我哪里就想占便宜了?只覺得如今這般太不公道了。”

這倒是新鮮,周家大伯難得耐著子聽慢慢說來。

許是周家大伯這副態度讓心里好了點兒,開口道:“以往咱們家妯娌仨,甭管是做飯還是打豬草啥的,都是一房一天。就算那李氏懶了點兒,可時,不一樣得干活?可如今倒好,我和二弟妹,大山家的和大河家的,就沒三房甚麼事兒!”

“蕓蕓呢?”周家大伯提醒道。

“小姑娘家家的能頂甚麼用?阿娘又那麼寵,我能使喚干啥?就是炒個菜還要人幫著生火,更別說上山拾柴禾、打豬草的事兒了。再說就算頂一個人用,咱們家和二房都出了倆人呢!”

大伯娘越說心里越不舒服,早以前,倆兒媳婦兒尚未進門,自然是們妯娌仨一人一天。等后來倆兒媳婦兒進了門,則跟著自家婆母干活,等于就是讓省心省力了不。誰曾想,如今周家阿竟拿們全算整人兒看,每個人上的活兒比以往要多得太多了,還連個歇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周家大伯聽著這話心里頭也不舒服,他兄弟姐妹四個,其實他跟二弟年歲接近,才相差兩歲,而三弟則跟小妹年歲近,差了一歲半。換句話說,他跟三弟本就不對等,沒見他長子前年秋收后就娶親了,三弟家的長子才這麼小點兒嗎?

在這種況下,你要求絕對的公平,哪里去尋?

思量再三,周家大伯索下了一劑猛藥:“依你看,我回頭尋阿娘,給三弟尋個婆娘如何?這樣你就能多個人分攤活計,三弟也能添幾個孩子。”

“別!”大伯娘嚇得臉都白了,等對上了自家男人的眼神后,先前那些個沒想明白的事,一下子猛地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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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三房是沒婆娘,人丁也。可若是再娶一個進來呢?先不說對方是何品尚不得而知,就算品再好,回頭一開懷一生子,家里活兒多了不也罷,小孩子家家的既不能干活還不能省吃喝,圖啥啊!

“我、我……我以后不會瞎折騰了。”大伯娘支支吾吾了半晌,終還是出了這麼一句話。

周家大伯深深的看了一眼,才道:“三弟沒打算續娶,蕓蕓和大金小小年紀就沒了娘,我沒指你多看顧著些,起碼給我把閉上。吃虧也好,占便宜也罷,咱們家是阿娘做主,你得了就著,不了就回娘家去。再有,周大囡已經嫁出去了,是老丁家的人,我沒冷到不讓你們見面說話,就是你打算拿自個兒己給我也不管,可不準打周家的主意。”

不等大伯娘回過神來,周家大伯又道:“最后一句話,我有兒子兒媳,孫子孫更是遲早的事兒,你再折騰,我就不客氣了。”

大伯娘很想問一句,不客氣?你想咋不客氣?

可惜,有李氏被休在前,一個字都不敢往外蹦。再仔細想想,如今的日子是不好過,可要是再折騰下去,只怕往后日子更難捱了。

唉,熬著罷!

周家大房的是非司,其實是瞞不住家里人的。不過,也不知曉是不想理會,還是沒當一回事兒,周家其他人雖多半都心知肚明,卻一個個的都裝著沒事人似的,該干啥就干啥。

其實也沒法子,要知道很多事都是閑出來的,不然怎麼村里頭咋每回都在農閑時鬧出倆口子干架或者稻草垛里人的事兒?聽說過農忙時出事的嗎?從來沒有!

原因很簡單,都忙得連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了,誰還有力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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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家,卻是日日過得比農忙更像農忙,尤其被大伯娘視為閑人的周蕓蕓。

自打那一日跟周家阿商定,以后但凡跟族里人有關的事都推給三后,回頭周蕓蕓就開始執行了。

先前,周蕓蕓都是在家里等著村里那幫子半大小子幫自家采蘑菇、拾柴禾、打豬草,偶爾還會來點兒野果子甚麼的,甭管是哪樣,只要看著不錯的,都會一一按照約定的酬勞給錢。為此,周家阿還特地給了一大匣子的銅錢,足夠慢慢花用到來年了。

只是,在做出決定后,周蕓蕓就改了以往的收購方式,轉而跟三家的大孫協商,由負責做中人,將東西分門別類的收集起來,歸整好后再送到周家大院。周蕓蕓只同一人做易,其他半大孩子全部管束。

一開始,那姑娘還有些發懵,不過等回家跟一學,次日一早就做得很是有模有樣了。

周蕓蕓不想理會背后發生了甚麼,只是瞬間覺得輕松了很多,于是又叮囑,要是哪家打算賣鴨鵝或者要殺豬的,周家也收。

收著收著,就有些一發不可收拾了。

最早,周家麻辣燙需要用到的蔬菜,都是周家阿或者周家大伯挨家挨戶去村里收的。這收起來倒是不難,畢竟賣給誰不是賣呢?與其累趕場子蹲半天賣掉,還不如賣給周家來得省心省力。

再往后,隨著三家的大孫膽子越練越大了,干脆主提出由幫著從村子里收東西,歸整好后統一賣給周家。

自然,周蕓蕓不會反對,還將一些分類的小技巧教給對方。之后,收上來的蔬菜愈發合心意了,不單都是水靈靈品質上佳的,還皆按著一定的份量用麥稈子或者干稻草捆綁好摞得整整齊齊,分門別類的用竹筐子放好,就不用再花心思歸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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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不用費心外,周家每日里的野果子也是不斷。許是嘗到了甜頭,對于野果子,三家拒絕收任何錢,只道左右都是順道摘來的,不費甚麼工夫。

恰好,周蕓蕓上輩子就極吃各種水果,如今瞧著日日不斷的野果子,自是很開心,同樣開心的還有三囡。

“擱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竟然有這樣的好日子。天天吃魚吃,野果子、糖塊也是不斷,還有每天一個大鵝蛋……阿姐你說,咱們這樣的日子是不是過得跟神仙似的?”三囡一手托著腮幫子,一手可勁兒的往里塞糖塊。

因著要做甜辣醬的緣故,周蕓蕓前幾日又熬了一鍋糖漿,數量不算多,卻也盡夠用了。多出來的全依著三囡的意思,切了指甲蓋大小的糖塊,只是這麥芽糖吃多了粘牙不說,還容易膩味,周蕓蕓依舊十分想念蔗糖。

“這麼著就算是好日子了?我跟你說,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周蕓蕓正拿了個野果子啃著,聽了三囡的話隨口應了一句,卻正好看到七八只顛顛兒的湊到柵欄前,不知曉在啄啥。頓覺稀罕的周蕓蕓索邊啃著野果子邊起走過去細瞧。

這麼一瞧,周蕓蕓險些沒笑噴出來:“是哪個二傻子去山上挖荊棘時,順道將葡萄藤挖回來了?”

三囡也跟著走了過來,見狀也跟著哈哈大笑:“肯定不是我,許是我三哥!阿姐你瞧,都長出小葡萄了。”

也是這葡萄藤命大,擱在旁人家挖來估計也就當柴禾燒掉了,偏周家這頭是拿來纏柵欄的,雖說條件仍不算好,可起碼日照和雨水都是充足的,竟就讓它這麼活了下來。

至于這群顛顛兒奔來的們,鐵定是聞著了甜香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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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蕓蕓揪著一小段葡萄藤略一沉,道:“先前沒看到也罷了,既是看到了,咱們索幫它一把,搭個葡萄架好了,保不準過些日子還能吃上葡萄呢。”

算算日子,其實這會兒就該是葡萄季了,只是瞅著這藤上的葡萄,各個都丁點兒大小。周蕓蕓也沒抱啥希,想著就算錯過了今年,興許明年就能碩果累累了,干脆就擼起袖子,跟三囡倆人拿了堆在柴房里用于削竹簽的竹竿子,搭起了葡萄架子。

聽著院子里的靜,二伯娘就著屋里的窗子往外瞅了一眼,回頭就笑道:“倆小丫頭又玩上了,不知又是鬧得哪一出。”

因著周家大伯的警告,這幾日大伯娘很是收斂了一番,聞言也只是笑了笑,并沒有接上去。偏二伯娘來了談興,一面手上的活計不停,不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

已婚的婦人能說甚麼?無非就是自家男人和孩子,再不然就提兩句媳婦兒和期待一下孫子孫

按說這倆人年歲相當,出和經歷也相差無幾,該是很能說得來的,可大伯娘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心神不寧的,只敷衍的應了幾聲。

二伯娘也不以為意,做了那麼多年的妯娌,誰還不知曉誰呢,就大嫂那子,就是個吃了丁點兒虧就不好很久的,可人活在這世上,哪能不吃虧呢?老話還說,吃虧是福呢!

“對了,你家二山子的親事尋的咋樣了?有想過娘家人不曾?唉,可惜我娘家那頭,幾個大的早就嫁了都當娘了,小的又歲數太小,配三河也罷了,二河這年歲卡在中間,那頭也算是臭小子。”

大伯娘扯了扯角,有心想抱怨幾句這事兒沒準不了呢,又想到自家男人的警告,話到了邊打了個轉兒,只道:“還在瞧呢,我娘家倒是有個合適的,我堂哥家的小閨,模樣極好,就是不知曉阿娘咋想的。”

“模樣好啊?也是,你娘家可比我娘家那頭有錢多了,養出來的閨自是好的。不像我那些個侄,黑瘦黑瘦的。”

聽了這話,大伯娘心里好了很多,語氣也輕快了些:“那孩子模樣是真的好,圓臉盤大屁,那眼睛喲,滴溜溜的直打轉,子骨也好,看著就白胖白胖的。唉,也是家里人疼惜,打小就沒下地干過活兒,我又想著有這麼個兒媳漲面子,又琢磨著往后誰來做活兒。”

二伯娘心有戚戚然:“可不是?你說娶個黑壯的回家,活兒倒是不用愁了,可帶出去太丟份兒。要是娶個滴滴的活祖宗回來,這日子也難過。”

滴滴的活祖宗……

大伯娘瞬間黑了臉,方才的好心也不翼而飛了,偏滿腦子都是自家男人的厲聲警告,只得將滿腹怨氣下去。

恰好此時,外頭傳來周蕓蕓姐倆的咋呼聲,順著聲音從窗戶看出去,就看到原先玩得正高興的姐倆這會兒正拿手擋在額頭上,往遠看著甚麼。

院子里,周蕓蕓一面學猴哥眺,一面隨口問道:“那人是誰啊?來咱們家干啥?”

,一個包著花頭巾的婦人正快步向周家走來。因著周家附近一戶人家都沒有,周蕓蕓絕不可能弄錯對方的來意,可仔細瞧了瞧,卻實在是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三囡也跟著看了看,嘬著手指頭想了一會兒,才道:“阿姐,好像是三家的三姑姑,先前我去河邊上過幾回。”

親戚多了就這點兒不好,哪怕緣關系也不算很遠,卻時常會發生見面不相識的窘境。不過,周蕓蕓倒不到尷尬,誰甭管是原主還是,都不往外頭跑呢?加上這位三姑姑早在出生前就嫁人了,便是逢年過節也沒到過,不認識太正常了。

說話間,那婦人就已經走到了周家院門口。

“蕓蕓、三囡,姑姑來看你們了。快來瞧瞧,我給你們帶了甚麼好吃的。”那婦人手里挽著個竹籃子,上頭蓋了一塊靛青的土布,笑瞇瞇的著院子里的姐倆。

周蕓蕓看了看三囡,發現正在憋笑,登時自個兒也有些忍不住了。

一個至有十來年不曾登門拜訪過的堂姑姑,會冷不丁的帶上好吃的來探親嗎?就算是要回娘家,也該去三家,來周家又是個甚麼道理?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位黃鼠狼給拜年沒安好心。又或者,是別有用心。

依著周蕓蕓看來,保不準這位就是來挖墻角的,挖的還是親娘的墻角。

說起來,周家先前那決定,別說周家族人、親朋了,連整個楊樹村都知曉得清清楚楚。周家只管向三家收東西,但凡想賣點兒啥或者想尋個賺小錢的活計,都得尋他們家做中人。要是想越過他們家直接跟周家打道,且不說周家就不會同意,單是三本人就不會放過那挖墻腳的混蛋。

“阿姐,你說三知道了會不會氣死?”三囡湊到周蕓蕓耳邊低聲問道,聲音里滿滿的都是笑意。

“會不會氣死我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在氣死之前三一定會先打死的。”周蕓蕓先是低聲回了一句,這才抬眼看向堂姑姑,笑道:“姑姑好,姑姑來我家有甚麼事兒?”

話音剛落,周蕓蕓就變了臉。

不遠,有個影正氣勢洶涌的殺了過來,都不用細看,單是那子舍我其誰的氣勢,就已經顯了來人的份。

來了。

……

接下來的事恍如人間慘劇,為了避免遭無妄之災,以及免驚嚇,周蕓蕓直接將三囡拖回了自個兒房里,只悄悄的將窗戶開了一小條,瞇著眼睛往外頭瞧。

結局可想而知,堂姑姑啥也沒撈到不說,還將竹籃子連同土布并里頭七八個白面饃饃全落下了。周家這頭倒是沒打算貪墨這點兒東西,等回頭三家的大孫照例過來送東西時,就都給了,順便好奇的多問了一句堂姑姑如今咋樣了。

“聽我阿說,起碼該有兩三個月下不來炕了。”那姑娘也是直子,想到啥就說啥,“我阿打完了人還拖著繞村子一圈,其他人都仔細瞧瞧,跟作對的下場。”

聽得這話,周蕓蕓再度打心底里認為這總經銷商的人選挑得好。

就三這種隔三差五的鬧騰法,莫說周家族人了,就連村里人都不會再記得周家有錢的事兒,只會深深的牢記三那些彪悍的事跡。這簡直就是將仇恨牢牢的固定在自己上,為了賺錢養家也是拼了。

周蕓蕓一面佩服一面嘆息。

佩服的是在男人兒子都靠不住的況下,人果然也能頂半邊天;嘆息的卻是誰不想傻甜白的過日子,誰又想見天的開罪人呢?

很明顯,三這般做派一來是向族人表明這事兒歸了家,誰也別想染指,二來卻是向周家示好。

也許,是時候教做豆腐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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