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沒有別人的圍觀,沒有心布置的場地。沒有氣球,沒有玫瑰花,沒有蠟燭,沒有花團錦簇。
只有漫天大雨,還有,和他。
逢寧看著江問呆著。
收起了嬉笑,微微仰起臉,慎重地對他說:“江問,我準備好了。”
江問遲遲回不過神,鎮定了一下。張開,嚨卻發,“這是…?”
“看不出來嗎?”逢寧偏著頭,思考了一下,肯定地說:“我在跟你求婚。”
他頓了好久,才明白逢寧在說什麼,“跟我…求婚?”
江問有點無措,冷冷的黑眼睛里,像是高興,又像是不敢相信。
…
…
從很久很久之前,江問就開始忍耐,忍耐著無法宣泄的。有時候想,時間為什麼過的這麼慢,慢到無數個想念的夜晚都在掙扎。日子一眼得到頭,本以為深到了最后,就只剩下輕賤和難堪。
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有這麼一天,逢寧毫無保留地,熱烈地回應他所有的。當這個時刻終于來臨,江問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一樣,僵直在原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逢寧看著他,哽咽,又哭又笑:“我們結婚,你當我的親人,以后我們還要養一條狗,生一個寶寶,我天天都做飯給你吃,吃完飯,手牽手去公園散步,去超市買水果,冬天一起吃火鍋,夏天一起去兜風。你給我一個家,好不好?”
暴烈的大雨中,無人的街道,江問把擁懷里。
慢了許久,他答:“好。”
見江問家里人是在兩個月以后,逢寧特地調休了一個星期。
一共兩次,先是吃了頓飯,然后正式地登門拜訪。
江老爺子雖然滿頭白發,姿態卻不見半點松懈。雖然神爍爍,看著嚴厲,和逢寧談時,語氣出乎意料地平和。
可能是江問提前打過招呼的原因,江問父母和逢寧話家常時候,并未過多刁難。連家庭的況,家里有什麼人都沒問,只是隨便談談了工作,和平時的興趣好。
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預想之中不待見的況好像完全沒出現,逢寧有些繃的緒也緩和了。
本來就討喜,格也好,三兩句話,逗的一眾長輩都很開心。
趙老爺子心不錯,要逢寧陪他下了幾盤棋,江問寸步不離地陪在旁邊,明顯就是在護著。
旁人看了都好笑,江玉韻路過時,看了幾眼,忍不住打趣,“江問,哪有你這樣的,帶媳婦上門,比媳婦還張。”
江玉也湊熱鬧:“哥哥肯定是怕嫂子跑了!哥哥單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到這麼漂亮又可的嫂子,可不得張點嗎?”
一番古靈怪的話弄得別人都發笑。
家中的阿姨在旁邊絮絮:“今年熱鬧了,小問終于帶了人回來,到時候過年,團團圓圓多好,爭取明年再多一個人。”
晚上吃完飯,走的時候,江玉韻又拉著逢寧在門口說了會話。
江問雙手到兜里,站在不遠看著們。
回去的路上,他一邊開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剛剛我姐跟你說什麼了?”
逢寧眼角眉梢都含笑,一本正經地說:“…姐姐要你以后都讓著我,要是你敢欺負我,以后就直接找。還說,雖然你長得帥一點的,但是你很格很專一,這些年也沒鬧過幺蛾子,要我不用擔心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安靜了半晌,半認真似地問,“咋不說話?”
“說什麼?”
“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就找你姐,知道不?”
說完,逢寧自個兒先笑起來。
江問輕描淡寫:“我姐說反了。”
“嗯,什麼?”
前方紅綠燈,車子停下,江問轉過頭,“我哪敢欺負你。”
“?”
他還是那副平淡的腔調:“要擔心對方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人也不是你,是我。”
逢寧微微揚起角,“你別擔心了,我不會對不起你的,我要是對不起你……”
江問瞥了一眼。逢寧坐直子,把話說完:“你也拿我沒什麼辦法!”
江問:“……”
第二天是約拍攝婚紗照的日子。
南城晴空萬里,天氣很好,偶爾有微風吹過。
拍外景的時候,車上,幾個工作人員閑聊。有個小姑娘羨慕地嘆:“好久沒看到像你們值這麼高的一對了,居然還是高中同學,你們當初怎麼在一起的啊?”
化妝師在給逢寧補妝,閉著眼,笑著答話,“他這麼高冷,我死皮賴臉倒追了好久,才把他搞到手。”
聞言,小姑娘瞄坐在旁邊的男人。
他穿著白襯衫,氣質冷峻,不是那種雌雄莫辨的油長相,而是很有男人味道的英俊,英俊之中又帶著點高不可攀,讓年輕的小姑娘多看兩眼都心臟砰砰跳。他坐在旁邊,也沒人敢搭話。
大家都在閑聊,江問拎著一瓶礦泉水,了逢寧的脖子。
本來跟別人在說話,被凍得一個激靈,“干什麼?!”
看發小脾氣,江問角有點和的笑意,把瓶蓋擰開,遞到邊,“口不,喝點水。”
他們旁若無人地互,又秀倒一片單狗。
…
…
外景換了好幾個地方,中午過后,日毒辣,一行人人熱的汗流浹背。
最后一站是啟德高中。
剛好是放假的時候,學校里人很。
在場拍完一組照片,逢寧說想上個廁所。江問隨著工作人員先去教室那兒等著。
幾年過去,高一的教學樓還是原來的模樣,走廊,樓道,教室,桌椅書本,樓下高大茂盛的樹,都是悉的風景。
江問看了一會,視線移到別,突然一頓。
熱鬧的人聲之中,逢寧瞇著眼,雙手抱臂,靠在欄桿上,不知道看他看了多久。
旁不遠不近,還有幾個正在布置場地的人。穿著啟德的藍白校服,及膝的百褶。
兩人安靜對視著。就那麼幾秒,逢寧走過來,一步一步,就這麼走到江問面前。
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在這里,他們第一次相遇。
逢寧出手:“同學你好,我逢寧,相逢恨晚的逢。”
江問瞧著的眉眼,說:“犬不寧的寧。”
逢寧笑地:“很高興認識你。”
…
…
-如果重新來過,你還會想認識我嗎?
-會。
他們的故事很簡單。
從一個盛夏開始。
夏天就要結束了。
我把全部的溫拆開。九分留給以后,剩下一分藏起來,留在十六歲。
留給那個夏天,下著磅礴大雨的南城。
――是我和你相遇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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