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萍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阮映：“你是不是要告訴老師？”

“你認為呢？”阮映表淡然，“你都能做出這種事，我自然也有權利告訴老師。”

“我猜也是, 你就是這種人。”

“我是哪種人？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阮映一把扯住范萍的領，面對著說, “范萍，如果你膽子大，喜歡一個人你就大膽地去追求。馴然喜歡誰, 那是他的事，我阻止不了。我能夠做的，就是在高中的時候好好完自己的學業。至于你, 你做這一切真的是大錯特錯。”

阮映說著又一把放開了范萍。

范萍重重地坐在位置上，失魂落魄。

阮映說：“你放心, 畢竟高中這兩年，你教過我不難題，我激你。高考在即, 這件事我不會告訴老師, 但我會告訴你的父母。下周一的時候我就會跟班主任申請換座位，到時候我們就不需要像這樣抬頭不見低頭見了。范萍，從此以后，我和你, 再也做不所謂的朋友。”

范萍低著頭，一滴眼淚悄然落下，掉落在桌子上。倔強地手了一下，了一口氣。

“對了，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我要是喜歡一個人, 我自會大膽說出來，不勞你費心了。”

話說完，阮映也顧不上范萍是什麼表，拿起自己的書包，從教室出來。

馴然就站在阮映的教室外面，他背抵著墻，好整以暇地環著胳膊，整個人懶洋洋的。

阮映見到他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繼而自顧自下樓。

之前給他發過消息的，讓他別等。

馴然一臉笑意跟在的后，也不說什麼話。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校園，天邊已經黑了，夜的氣在空氣中漫漫地浸潤。接連幾日的秋雨，似乎讓整個人城市都煥然一新，換上了濃濃的秋裝。

馴然到底還是忍不住，沒話找話在阮映耳邊道：“你剛才說，未來的事說不準，你指的那個人是不是我？”

阮映白了馴然一眼：“當然不是。”

馴然說：“抱歉，在這件事上我沒有幫上你任何忙。”

“本來也不關你的事。”

“你就沒有懷疑過這件事是我做的？畢竟我有那封書。”

“沒有懷疑過。”

“原來你那麼信任我啊？”

阮映聞言停下腳步，直直看著馴然：“你要是敢做這種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你把我想什麼人了？”他說著低低咒罵了一句。

阮映蹙眉：“你能不能不要說臟話？”

“怎麼？你想管我啊？那還不簡單……”

不等馴然把話說完，阮映就打斷他：“行了，別說了，快回家吧。”

馴然低低一笑，點點頭：“嗯。”

走到紅綠燈路口的時候，馴然下意識往阮映的面前站了點，用自己的子護住。他的個頭似乎又高了一些，絕對不止一米八三了。

阮映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他的頭發短，腦后利落的短發說不出來的有型，線條利落。距離上一次這樣看他，好像是很遙遠的事，又似乎不過昨天。

那天阮映無意間路過小巷子的時候發現瞿展鵬被高年級的人欺負，幸好馴然經過。后來他們離開時，馴然就走在的前面，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點，萬家燈火剛剛亮起，空氣中擴散出一種傷的氛圍。

“馴然。”阮映喊了他一聲。

綠燈剛好亮起，馴然下意識手拉了一下的手腕，路燈的照在他的側臉上，他著說：“怎麼？”

“那天，你為什麼會路過小巷子啊？”阮映看著他，“你家的方向和我家方向完全相反。”

馴然垂眸看一眼，滿臉無奈：“用你的呆瓜仔細想想啊。”

阮映后知后覺：“你暗我，所以當個變態跟蹤狂是嗎？”

“阮映，你里能不能有句好聽的話？”

“換句話說，你那天的出現并不是偶然。”

馴然的耳垂不知何時染上了紅暈，他催著：“我知道我帥，但你看著點腳下的路。”

“我看著呢。”

“那你走快點。”

“馴然，那封書你扔了嗎？”

“沒扔。”

“為什麼不扔？”

“寫給我的，我為什麼要扔。”

“我說了不是。”

“我說是就是。”

剛好穿過斑馬線，阮映停住腳步。

馴然也不再催，只是有些不解地看著，知道肯定是有什麼話想說。

阮映仰著頭，看著這個高了自己一整個腦袋的大男孩，說：“你上次說我對你只有零點五分的喜歡，其實應該沒有那麼。”

“什麼意思？”馴然認真起來，臉上的笑意也淡去。路過的車燈筆直地照耀在他的臉上，讓他的廓無比清晰。

阮映一臉坦然：“反正我覺得沒有那麼。”

但是多，也不知道。

這是一句充滿希的話，像是黑暗的夜空中獨獨出現的那一顆星，無比明亮。

馴然反應過來，追在阮映的后，說：“等到你對我有十分的喜歡了，可不可以重新再給我寫一封書。”

“還早著呢，再說吧。”

“什麼還早著，沒準就是明天。”

阮映后悔了，就不應該說那句話。

這句話給了他希，讓他像是一只干勁十足的野牛，只會一往無前的向前奔赴。

但在未來的某一天里，當兩人閑來無事抱在一起談論起以前的時候，馴然說他激那時候的態度。在他前途未卜的時候，給了他一種指引，像是海上的燈塔，給了他全力以赴的信心。

那時候的年不知人間疾苦，不懂有飲水飽，卻執著于自己心目中想要的那個人。

其實這種東西，從來都是雙向奔赴。

晚上的時候，向凝安給阮映發了消息。

向凝安：【天吶。沒想到真的是范萍。】

向凝安：【其實我猜到了，但真的不敢置信。】

向凝安：【哎，范萍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

向凝安：【我給發消息，才發現把我給拉黑了。】

這件事后來阮映就讓爺爺去理。

把錄下來的對話給爺爺聽了，氣呼呼地就去找范萍的父母去了。不過爺爺深怕沖的格會鬧出什麼事，他也連忙跟著一起去了。

范萍還是一個未年人，的行為還是需要監護人來引導。

很久以后阮映才知道，范萍的父母也是非常極端的格。

范萍家庭條件一般，是家里的獨生。工薪階層的父母唯一的心愿就是范萍能夠出人頭地，從小到大給灌輸過很多極端的思想。小時候每次范萍若是考試績稍微有點不太理想，的媽媽就會將關在屋子里狠狠揍一頓。其名曰要讓范萍長長記。范萍長大后，父母倒是沒有再打，但言語上的攻擊也十分致命。

后來阮映想，如果在那個當下知道范萍的父母是一種什麼樣的人，又會怎麼理這件事呢？

這個如果的前提是范萍沒有做過那件事。

可是一切事都沒有如果。

周日是個晴天，阮映睡了個懶覺。

下樓的時候，阮映發現馴然已經來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傍晚跟他說過那些話，以至于現在見到他還有點不太適應。

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似乎又有了一些進展，現在并不是雁過無痕那般，倒像是飛機駛過云層，留下一道長長的尾跡云。

馴然倒沒事人似的，問阮映：“手機充電有嗎？”

“有。”阮映找了一個，遞給馴然。

馴然看了眼，指了指自己的手機說：“我是這個充電頭，有嗎？”

阮映搖頭：“沒有。”

馴然又問阮映：“你手機能借我一下麼？我打個電話。”

阮映沒有扭，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馴然。

禮貌起見，甚至刻意避開，不聽他講電話。但到底還是離得不算太遠，聽見了。

馴然對電話那頭說：“下午來……別給我排了，我懶得跳……周柏元，舞蹈是你的夢想，又不是我的……”

說著說著，他似乎跟那頭起了一些爭執。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的外套，側對著阮映，一只手在兜里，一只手握著手機，懶懶地倚在桌子旁邊，臉不太好看。

說著，他又從屋子里走出去，站在下。

秋日的暖洋洋的，一掃他剛才那副沉，整個人也愈發顯得和煦了許多。

這些日子馴然似乎刻意蓄了點發，不再是寸頭，新發型更加利落有型，襯得他也愈發帥氣。他忽然轉過，一雙漆黑的眼睛落在阮映的上，讓阮映沒由來心跳了一拍。

他大概以為是著急要手機，便手指了指手機，掌背上的凸起的骨胳像白玉扇骨，用口型說還要一會兒。

阮映見他這電話一時打不完，就轉去找了。

幾乎是阮映離開沒有多久，馴然這通電話也打完了。

他拿著那只戴著紅手機殼的手機，微微了個懶腰，不自覺出小腹上形狀漂亮的八塊腹。

不多時，手機微微震。

還未暗下去的屏幕上收到一條消息。

是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

138********：【阮映，那封書原本是要給我的嗎？】

馴然只用了零點零幾秒，就猜測到了給阮映發短消息的人是誰。

正好他拿著阮映的手機，得意洋洋代為回復：【你哪位？簡直臉大如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