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天下歸來 獨步天下 看書窩

?車隊輾轉抵達赫圖阿拉城時，城外居民舉道歡迎。

烏碣巖一戰，以勝多，潰敗烏拉一萬大軍，致使烏拉軍力大大削弱，當真可謂意義重大。

“格格……格格……”車輦緩緩經過外城街道時，我聽到一縷悉的呼聲，原還以爲自己幻聽，可是轉眼間車窗外傳來侍衛的喝斥聲，以及子傷心的哭聲。

我起窗簾，只是略略一瞥，忽然有個緋的人影撲了上開，纖長的手指攀住了窗沿：“格格——”我吃了一驚，手不覺一，簾子垂下。

“格格……格格你看看奴婢……格格……”車外的呼喊聲更加淒厲，侍衛們顯然已由口喝斥改爲手施暴。

我一個激靈，猛然醒悟過來，穿簾而出：“停車！”

駕車的車伕趕忙勒住馬，因爲今兒個城，是以早起特意盛裝打扮，腳下竟是穿了雙高跟木底鞋子。我搖搖晃晃的踩上車架子，猶豫片刻，咬咬牙縱跳下。

“噢……”落地時左腳腳踝上一陣鑽心的疼，我估著是崴到了，然而心裡掛念著剛纔那個聲音，顧不得多想，只是撐著往車後走。

街上滿是圍觀的百姓，見我下車，不發出一片噫呼之聲，竊竊私語不斷響起。

“啊……第一……”

“原來就是那個有名的葉赫老……”

我只當未曾聽聞，沒走幾步，便聽後馬蹄陣陣，圍觀的人羣如水般涌，我略一扭頭，只見一匹烏黑髮亮的高頭駿馬鼻子裡哧哧的噴著熱氣，拔的立定在我後。

馬鞍上的錦年，俊的臉上掛著冰冷漠然的神，眼眸居高臨下的傲然睥睨，渾散發出一令人不敢視的高貴氣質。

我微微愣了下，方纔涌起的喜悅和激被他那如薄冰般冷冽的目打得碎，我只能擡頭僵的仰著他。

“怎麼回事？”皇太極靜靜的坐在馬上，淡泊的語氣一如他此刻的表。

“那個……”他這是什麼表？什麼態度？難道見到我回來，他一點都不高興麼？我不有些失落，“我好像聽到了葛戴的聲音……”

“所以就隨隨便便的跳下車了？你以爲這是在什麼地方？”他目冷冷一掠，駕車的車伕和隨行的丫鬟僕婦剎那間跪了一地，神驚慌不已。

他們這一跪，邊上圍觀的百姓頓時嚇退兩丈，空出老大一塊地來。

我茫然的著他。

這個年……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皇太極嗎？

“上來！”他彎腰手給我，我的視線從他臉上緩緩移到他的右手，然後又回到他的臉上。

慢慢的將手遞了出去，他一把抓住，稍一用力，另一手在我腰背上一託一擡，我便騰空側坐到了他的前。

才坐穩，忽然腰被他攬臂重重一勒，左側肩膀猛地撞進他的膛，他用力深吸口氣，呼出的鼻息熱辣辣的鑽我的領：“你以後……再敢……”勉強吐出這五個字，便匿聲無語。他的下頜住我的頸側，相的那一刻，我微微一，忍不住扭抱住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回來了！皇太極……我回來了。”

他更加用力的摟我，手勁大得幾乎要將我的腰肢勒斷，我忍住痛沒吱聲，放任他發泄緒。

“要一直陪著我……”他的聲音放了，在我耳邊呢喃，“你答應過我的。”

我點頭：“是，不會再有下次了，我保證。”我仰頭衝他微微一笑，他一手摟我，一手握住馬繮，慢悠悠的駕馬調頭。

“等等！”恍然想起下車的目的，我急忙拍他的手，“葛戴……”

“那小丫頭的事，不是什麼大事，以後再說……方纔你貿然跳下車，可知會造多大的？現如今，你先顧好你自己吧。”他的語氣淡然中著一份犀利，我忍不住又擡頭瞄了他一眼。

有什麼不同嗎？爲什麼我總覺得他有點不一樣了呢？

雖然看上去樣貌一點都沒有改變，可是……爲什麼他和我之間，像是多出了一層凜然不可玩笑的隔，他距離我雖不遠，可是卻顯得那般高高在上。

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一直低頭看顧的孩子，如今居然需要仰於他了？

“東哥……”

“嗯？”

“你準備好了麼？”

“什麼？”我狐疑的眨眼。

皇太極目平視，不聲的緩緩開口：“他來了……”

一陣砸響在青石板上的馬蹄踏踏聲，漸漸由遠及近，在紛擾的人聲鼎沸中，顯得格外清晰，彷彿每一聲都是砸在了我的心裡——耀眼奪目的逆，努爾哈赤縱馬英姿颯爽的衝了過來。

那馬疾速近，終於到得側，兩馬相對錯而過之時，努爾哈赤突然放聲大笑，傾斜上，攬臂一探，將我瞬間拖了過去。

我驚呼一聲，眼睜睜的看著天地倒轉，下一刻已穩穩的落在努爾哈赤前。我的一顆心撲嗵撲嗵跳得飛快，雙手微微發的抓著他的胳膊。

“東哥！東哥……”他張狂的大笑，馬蹄踏，周圍的百姓紛紛閃避。

我耳邊充斥著倒灌的呼呼風聲，皇太極孤傲拔的影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沒來由的心裡一痛，忍不住大道：“玩夠了沒有？放我下來！我可不是你的玩，任由你搶來拋去的！”

馬兒咴嘶一聲，生生的原地勒停腳步。

努爾哈赤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半天，皺眉：“不過出去了兩月，不止心野了，連膽子居然也練大發了！嗯？”

我毫不避視他的目，冷笑：“爺真是說笑了，東哥出去轉了這一趟，不正好稱了爺您的心意麼？”

他臉上怒意乍現，一把卡住我的脖子，我的頭被迫仰高，他手勁只是略略一，忽爾鬆開。

“爲什麼總要挑釁我的耐？你是想考證我對你的底線？爲什麼你就不能像阿亥那樣，乖乖的呆在我邊？”

“因爲……我是我！我永遠做不來阿亥！”我了口氣，頸上的疼痛真實的存在，我果然已經撥出了他的怒氣，可是，有些事還是必須清楚明白的說出來，“爺！這是約定——你我的約定！我沒忘，爺可曾忘了？”

他猛地一，面微變。

“不管我當日有否從拜音達禮手中逃出來，他擄劫你的未婚妻子已事實，你大可……”一句話未說完，他突然然大怒，一把將我從馬背上掀了下去。

我痛呼一聲，跌坐在堅的地上，左腳一陣劇痛，之前崴到的腳踝被全重量了下，疼得我額頭冷汗直冒。

“你……”他臉上有怒有痛，有有恨……種種複雜的眼神在他眼底匯，“我今日算是徹底明白了，你的那顆心原是鐵石做的……好！好！很好！”他脣角，的冷笑，忽然一夾馬肚，嗬地聲駕馬揚塵而去。

著他決然含憤遠去的背影，不知爲何，我心裡反而鬆了口氣，只是左腳疼得實在厲害，稍稍一，便痛徹骨髓。

這時城外也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路過，只是方纔的形太過驚駭，每個人都目睹他們英明神武的淑勒貝勒將我這個人拋棄至此，這些平頭百姓自然不敢多事過來理會我一聲。

我不苦笑，難道說要在這裡坐到天黑不？

得得得……馬蹄清脆的停在了我前！

難道是努爾哈赤又回過來了？我愕然擡起頭來，卻看到一匹通黑亮的烏騅。

“上來吧。”聲音冷冷的，然而皇太極的眼中卻已有暖意，“笨人！”

我咧了咧，嘀咕：“我哪裡笨了？”子稍稍一，噝地吸了口氣。

“怎麼了？”他這才注意到我的不對勁，隨即騰躍下馬來。

“可能崴到腳了。”

他蹲下子，食指和大拇指在我左腳踝輕輕一，我疼得左腳一，他“嗯”了聲：“未曾傷及骨頭，不妨事。”

我惱怒的將腳上的鞋子下，扔出老遠：“這東西真是害人非淺！”

“是你自己不好，卻拿鞋子撒氣。嘖……你還真是孩子氣！”

我氣結。他以爲他多大個人啊？居然……說我孩子氣？我氣呼呼的正要搶白他一頓，忽然子懸空，竟被他攔腰抱了起來。

這……這種覺超級怪異！長久以來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小的時候我經常抱他哄他，可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反過來被他抱！

“抓了！摔下去我可不管！”他將我放上馬背，把繮繩塞到我手裡，然後翻坐到我後。

兩人共乘一騎，緩緩向赫圖阿拉城踱去：“東哥，你還真是個會不斷惹出麻煩的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