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柏出生在爾星,也就是后來的聯邦主星。
爾星原屬阿特帝國,星球上貧富差距嚴重,貴族功勛占據了星球十分之九的土地,剩下的十分之一零散分布著貧民,而在這之外,還有一些藏于暗,被貴族們稱為臭水的地方——
貧民區。
不巧,方文柏就是生于貧民區,被惡稱做蛆蟲的貧民。
后來阿特皇室敗落,帝國宣布解散,爾星作為帝國首都星,也隨著帝國的瓦解陷混戰。
以爾星為起點,原阿特帝國八十三星球先后發戰爭,而周邊的幾個帝國趁火打劫,派遣軍隊加戰爭。
方文柏是個omega,在貧民區最危險又最人的omega,可他從小到大從未因為信息素過困擾。
無他,他是一個殘缺的oemga,腺發育不全,即便是年結合熱的時候,也沒有發出一點信息素。
因為家庭貧窮,他沒有機會去治療,也不知道還有沒有oemga的生育能力。
他痛恨戰爭,貧苦卻慈和的父母,鄰家活潑的小妹,街角瞎了一只眼睛的爺爺,還有那個斷了一只胳膊的胖大叔,全死在一次發彈投中。
整個貧民區,最后逃出來茍活的人,加上方文柏只剩下十三個。
后來方文柏瞞第二征加軍隊,從最卑微的小兵一步步往上爬,憑著出的領導才能和天生的預能力,用六年時間為一艘戰艦的艦長。
一次航行中,方文柏的戰艦到襲擊,救生艙彈出去,他誤黑,再睜眼就在一個陌生星球了。
而在他旁邊等著的,是一個有著漂亮魚尾,的不可方的青年。
看見弗林的第一眼,方文柏滿腦子都是:這是神仙吧?
就算第二征發育不完全,方文柏也是個omega,刻在基因里的某些特讓他欣賞人,也和人在一起,即便人是個半人半魚的生。
而讓方文柏下定決定的,是因為弗林聞到了他信息素的味道。
“你好香,你上有好香的味道,甜甜的......”彼時,方文柏正是結合期。
于是在后來弗林提出:“我們配吧?我想讓你做我的伴。”
半推半就,方文柏屈從了,一次又一次,他的肚子大起來,里頭揣了枚人魚蛋。
那段時,是方文柏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
生下人魚蛋后的,一人一魚又溫存了半年,直到方文柏提出:“我想離開。”
“我還有夢想沒有完,我想離開......”
“對不起,我想回去結束戰爭,我無法安心躲在這里,我想為我的親人們找回公道。”
弗林沒有阻攔,只在送他離開前,把自己的人魚魄給了他。
人魚魄帶給他的影響是巨大的,他再也不omega能的限制,在刻意鍛煉下,某些能力遠超alpha。
后來已知星系的人們都知道,有一個方文柏的年輕人,征戰四方,從無敗績。
阿特帝國的所屬星球,還有當初趁火打劫的鄰國......方文柏率領的軍隊勢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人追隨于他。
聯邦歷2970年,持續了上百年的星際戰爭結束,以方文柏為首的二十三位元帥聯手建立聯邦,一百六十多座星球代表人,在聯邦協議上簽字,從此屬聯邦管轄。
方文柏作為戰爭中佼佼者,為第一任統帥。
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是,軍事上能力出眾的方統帥,在政務上也是如魚得水,隨著聯邦法頒布,一切逐漸走上正軌。
聯邦立第二年,方文柏想辭職,太多太多年了,他終于舍得想起遠在莫澤塔星的人魚和孩子。
但難過的是......
他駕駛航艦進宇宙,忽然發現找不到莫澤塔星的坐標了,找尋幾年,依舊一無所獲。
聯邦歷有人追尋到他的蹤跡,懇請他回去再主持幾年大局。
有人看到統帥依舊單,湊上去幫他牽線,甚至都不關心他的第二征到底是什麼:“統帥大人,我家里的小輩也都到了適婚的年紀,您是喜歡omega還是beta......”大多數人都以為,方文柏是個alpha。
方統帥直白拒絕:“抱歉,我已經有伴了,也有孩子了。”
眾人驚,但再追問更多信息,統帥大人就不肯多說了。
最后的二十年里,方文柏的生活完全兩點一線,或者是在聯邦議政大樓,或者是在家。
在議政大樓的時候,來來往往無數員同僚,數不清的政務條款,足以填滿他的全部心神。
只是一回家,空寬闊的宅院,風聲吹過都是鬼哭狼嚎,無不充斥著寂寥。
方文柏很會去臥室,甚至客廳廚房餐廳等等,也是擺設,進家后他就會去后院,那里有一片占據整個宅院三分之二面積的大水池,池邊設置了霧化,池面上水汽彌漫。
但不管他怎麼調試,都沒辦法把池水調他想要的藍,相似,但總歸有差異。
十五年的時間,方統帥散盡家財,私人聘用無數天文學家、理學家、宇宙學家、軍部大佬,購買無數貴重實驗材,只為找到莫澤塔星的坐標。
那座星球好像就是他的一個幻想,要不是因為口隔三差五的發燙,他甚至會懷疑......
莫澤塔星真的存在嗎?那條惡劣的人魚......是真的嗎?
方文柏一向清廉,從不接底下人的禮品,早年積攢的積蓄,到底經不住長年累月的揮霍。
實驗是最燒錢的東西,還有那些儀,人員聘請費用,七七八八加起來,一年就要幾個億的花銷,到后來,方文柏請工人砸掉了家里的水池,賣掉了宅子,搬進聯邦提供的單人公寓。
從幾百平米的豪宅換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公寓,方文柏沒有任何容,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他也否認:“我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實在浪費,不如賣出去。”
他只是堅持習慣,每周給實驗室發簡訊:“有結果了嗎?”
沒有。
這兩個字已經了魔咒,不管問幾千次,都不會有變化。
時間不會因為人的份地位功績而有寬待,方文柏工作之余也有堅持鍛煉,但還是越發到力不從心,某天晨練,他才圍著議政大樓慢跑了半圈,就有些不上氣。
聯邦歷3003年,方統帥卸職,拒絕了政府的高額賞金,只希還能讓他暫居公寓。
兩年后,實驗室傳來消息:“老板,您讓我們找的東西有結果了!”
那些科學家并不知道統帥大人在找什麼,他們只是將千辛萬苦得來的數據匯報上去。
方文柏又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將所有數據拼接起來,最后構建出準確完整的坐標公式。
代時間。
代地點。
代航艦時速......
輸出結果。
可看著那個完全陌生的星際坐標點,方文柏忽生膽怯。
他走到穿鏡前,看著里面那個滿臉皺紋,兩鬢已經斑白,雙手上布滿了老年斑的老人,就連那直的腰背也因為年邁而塌陷,行走蹣跚,渾都是行將就木的死氣。
“嘿,你一定會回來的吧?”青年清朗的聲音穿時空,在方文柏耳邊響起。
他記得他當年回答:“一定會,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就會回來。”
哪想,這個很快,一轉眼就是一百四十多年了,歲月無,在他上留下了太多痕跡。
便是他恬不知恥地回去,憑什麼覺得,那條漂亮的人魚還能接他一個快要死的人。
他還是失言了。
“弗……林……”對不起。
百年來,方文柏第一次控制不住緒,弓腰抱膝,崩潰嚎啕。
因生怯,膽怯已經蓋過這些年的執念,宛若一片云,將方文柏完全籠罩。
這天之后,他上僅存的一點生氣也沒有了,郁郁寡歡,一天也不見說句話,年輕時后的傷病發,老年人都會有的病癥也開始顯現。
統帥大人在公寓里昏迷,三天后才被過來看的下屬發現,醫院竭盡全力救治,也只讓統帥大人多活了三年,三年間,方文柏離開病床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請求醫護人員拔掉他上的醫療管,對方卻哭求:“統帥,是您給我們帶來和平,我們不能......“那次之后,方文柏再沒有提起過相關。
聯邦歷3009年,聯邦第一位統帥方文柏病逝,年一百八十歲。
“我這一生,只對一人有歉,我不后悔我的選擇,只是憾......辜負了我的人。”
按照統帥大人矚,不得提取其基因片段,立冠冢,將他生前放墓地,而火化,骨灰散浩瀚宇宙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已經隕形散的方統帥——
遙遠的莫澤塔星,一個形貌眹麗的青年人坐在湖泊岸邊,漂亮碩大的魚尾拍打在水面上,青年不滿地咒罵:“混蛋方文柏,你個拋夫棄子的騙子,到底還回不回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