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間說完，將茶盞放到矮幾，起準備離開。

“陛下，”安似雪忽然出聲，注視著他的背影，“陛下當初毀了與沈國公府的婚約，那麼如今，又何必再和妙言糾纏不休？”

楚雲間微微側頭，笑容冷漠：“安嬪，既是後妃，便該知道說話的分寸。剛剛那些話，朕不想再聽見。”

說罷，便拂袖離去。

安似雪垂下眼簾，陛下對妙言起了心思，隻怕不能為妙言帶來任何好，反倒，會讓為別人的眼釘刺。

此時的儀宮，沈月如躺在烏木雕花貴妃榻，烏黑的秀發鋪散了整個枕蓆，看起來十分秀人。

一旁有小太監細細將瑤雪宮的事說了來，“……後來國師大人帶著沈妙言離開，沒過一會兒，陛下也出來了。說起來，沈妙言進宮，似乎是陛下的口諭呢。”

沈月如閉著雙眼，腦海百轉千回。

昨晚，陛下與百般恩，一度讓以為，陛下迴心轉意，心還是有的。

可怎麼轉眼，又那個小賤人宮？

陛下果然喜歡沈妙言嗎？

沉片刻，問道：“安嬪怎麼說？”

那小太監笑嘻嘻的：“陛下並未在瑤雪宮歇下，安嬪娘娘似乎也未挽留。奴才估著，安嬪娘娘該是知道，陛下心有沈妙言的。”

“哼。”沈月如冷哼一聲，抬手示意那小太監退下。

今夜，書房的燈點了一宿。

楚雲間批著摺子，腦海之，沈妙言的模樣揮之不去。

良久之後，他擱下筆，了眼外麵的沉沉夜，眼底流出一抹輕笑，既然逃避他，那他去追好了。

等追到了，他要將牢牢錮在邊，不準離開。

第二日，沈妙言正在東隔間酣睡，拂匆匆進來，說是聖旨到了。

沈妙言被打攪了好眠，恨不得將楚雲間拖過來揍一頓。

耐著心聽李其宣完旨，撕了楚雲間的心都有了，隻因楚雲間又進宮陪安姐姐！

陪陪陪，到底是陪安姐姐，還是他又想出了新花樣整，鬼才知道！

眼珠一轉，向李其：“國師去城辦事了，我沒有馬車，進不了宮。”

李其皮笑不笑：“沈小姐，聖恤您辛勞，早已派了車駕在外麵候著。”

沈妙言心頭一跳，暗自問候了楚雲間祖宗十八代，接著一手扶額，裝模作樣地咳嗽了聲，斜睨向他：“我昨夜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安姐姐，你替我告訴楚——”

“陛下早有吩咐，說是現在天氣尚還寒涼，怕沈小姐子弱不得來回顛簸，讓奴才順道請了位太醫過來，替沈小姐把把脈。”

李其一甩拂塵，後已然走出位太醫。

沈妙言坐在椅子，輕輕籲出一口氣，沉默半晌，起道：“你家主子考慮得還真是周全，領路吧。”

李其笑了笑，抬手道：“沈小姐請。”

等到了皇宮，一頂轎，直接將沈妙言抬進了乾和宮。

萬般不樂意來這個地方，盯著坐在書案後理奏章的楚雲間，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楚雲間，你既忙著，那還是趕送我去安姐姐那兒吧，或者送我出宮。”

“忙？”楚雲間擱下硃砂筆，雅緻的麵龐，笑容溫和，“你在這裡，朕又怎會忙？”

沈妙言有些生氣，“楚雲間，別忘了，咱們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若我為你死一次，咱們從前的恩怨，便都一筆勾銷，如何？”

早春的暖從雕窗投灑進來，年輕的帝王著月白底繡金龍的長袍，含笑坐在龍案後，眉梢眼角都是鮮有的溫和。

而沈妙言站在階下，一素衫，稚的臉兒尚還長開，因為生氣的緣故，麵頰鼓鼓的紅紅的，莫名討喜。

許是春太好，明明該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可這麼相對著，卻人覺得，他們不過是一對鬧了別扭的小人。

沈月如站在書房外，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

楚雲間的笑容和窗外灑進來的，深深刺痛了的雙目。

隻知道，平時的楚雲間，即便笑著，可眉梢眼角卻總像是凝結了霜雪，眼底那一層鬱，怎麼都褪不去。

可為什麼，他麵對沈妙言時，卻彷彿卸下了全的盔甲，溫得好似花園的一汪春水？

的表有一崩潰，戴著金甲套的手扶住門框，原來霸王卸甲，也是要看人的。

如，在心的人麵前。

“娘娘？”采秋扶住，頗有些擔憂。

沈月如的目，最後落在沈妙言的服，因為服喪，總是穿素裳。

素，裳……

腦海之，驀然蹦出那一晚的景。

那一晚，陛下對格外溫，是不是也因為，穿著素裳的緣故？！

陛下，將當做了沈妙言！

一無法言喻的怒意和酸從頭到腳湧了出來，抓住采秋的手，盯著沈妙言，恨不得誅之而後快。

書房的兩人注意到沈月如，幾乎是瞬間便收斂了那副猙獰的表，笑著前見了禮，“妙言今日怎的進宮來了？可是來看安嬪的？不如本宮陪你去瑤雪宮？”

再理智的人，在麵臨夫君移心別時，也會變得失去理智。

此刻的沈月如，隻想將沈妙言弄走，再也別出現在楚雲間麵前。

沈妙言雖然厭惡沈月如，可借著的話離開書房，似乎也不錯，正要答應，楚雲間卻搶先一步開口：“皇後來做什麼？”

他的眼神帶著顯而易見的厭惡，沈月如垂下眼簾，“臣妾，是來為陛下送茶點的。”

說著，小心翼翼走階，將食盒放到龍案，開啟蓋子，取出裡麵泡好的茶和糕點：“陛下日夜為國勞，偏總有些不長眼的東西，視陛下為仇敵，總想借機行刺陛下。殊不知，這般，乃是在同楚國的江山社稷作對。”

沈妙言眉頭一挑，沈月如這是在指桑罵槐？

不冷笑一聲，“究竟是明君還是暴君，不是堂姐你一張說了算的。你們繼續恩，我不奉陪了。”

語畢，瀟灑轉，大咧咧準備走了。

“站住。”

楚雲間出聲。

棄妃不承歡：腹黑國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