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這話只說了一半,不過意思卻是極明白。眼下我這個皇后忽地又鹹魚翻,聖寵隆眷了,於是張家也矛盾了,不知道此刻是該繼續往楚王上繼續投資呢,還是狠狠心割出來。
那邊範氏還磨叨著怎麼在孕期抓住齊晟的心,空說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恃寵而驕,男人都是貪新的,只要他的心在你這兒,就比什麼都強!”
我應付地“嗯”了一聲,在範氏地念叨聲中出空子來與白氏說道:“聖心難測,三丫頭那裡就照著定好的辦吧,總不是一件壞事。”
白氏是個機靈人,聞言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了,只聽著範氏在一邊嘮叨,恰當時候還要遞杯茶水過去給潤潤嗓子。
範氏的話說了這半天,總算到了總結階段,不外乎就是我明白一個道理,既然沒法管住男人的,那就要抓住男人的心。
我聽得頭大,心中也十分慨,果真是鐵打的宮廷,流水的人,磨不細的鋼杵。人苦,男人更苦,做皇帝苦上加苦。
許是齊晟也覺得自己這個皇帝做得太過辛苦,自從知道我有孕之後,他就不大召黃氏等人去大明宮了。待過了九月,我的孕吐反應消失之後,他更是乾脆撂了挑子,除了每日裡例行往我這宮裡來一趟,剩下的時間就留大明宮裡守著江氏一個了。
黃氏等人來我宮裡請安的時候,言語上難免流些抱怨之意。
我恨鐵不鋼地點著們幾個腦門子訓:“你們自己也不檢討一下,論材論模樣,哪個不比大明宮的那個強百倍,留不住皇上的心也就罷了,偏生連人也給我留不住,白瞎了我整天替你們心。”
這夥子人本是一肚子委屈抱怨,我這樣一訓反而老實了。你說你自己技不如人,那能怎麼辦?
待們走了,寫意給我端上碗燕窩粥來,在我耳邊唸叨道:“奴婢第一次覺得有江氏在大明宮是個好事。”
我聽了一愣,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寫意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有江氏這麼個目標在大明宮吸引衆人的火力,果然省了我不事。
往後日子過得更順,等進了十一月,我的肚子再一次凸出來了。葳兒不但已經走穩了路了,連一些簡單的話也都會說了。每日裡齊晟一進殿門,第一個先撲了上去,抱住了齊晟的雙就大“父房”。
齊晟就特樂和,先抱起了葳兒在殿轉上兩圈,然後父倆一塊湊到我邊來看我的肚子。
外面冰天雪地,屋裡暖意融融笑語晏晏,倒是一副夫妻恩、父慈孝的景。偶爾我被殿的熱氣薰得頭昏的時候,就會想這也快算上“老婆”孩子熱炕頭了,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倒是也不錯。
十二月初九,茅廁君正式迎娶了靖城守張翎之爲妃。張家手握北疆兵權,又有兩嫁皇家,一時間權傾朝野,風頭無兩。
不過,這外人瞧著風,爲張家人卻知道這其中的滋味不是那麼好。
我這個張氏皇后乃是張家長房的嫡長,是齊晟後宮唯一生下公主的,現在又懷六甲,怎麼看都是聖眷隆重。可張三姑娘卻是張家二房的嫡,眼下了楚王妃,而明眼人都知道,楚王和皇上不是一條心的。
一家的兒嫁到了兩個陣營裡去,這樣一來,若是張家部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大領導的話,那麼自個從部就先分化了,誰還沒點私心?孩子怎麼也是自己生的心啊。
每每想到這些,我就佩服齊晟的,同時也打消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念頭。這小子從不做無用之功,做什麼都是有目的的,若是指著在他這棵大樹下躲雨,早晚會遭雷劈,還是想法自個搭個房子的好!
雲西那邊的戰事進行的順利,短短半年多時間,楊豫已是平定了雲西大部,看樣子明年春就能結束這場叛了。
朝堂上形勢一片大好,皇家裡也是喜事連連。
“大齡青年”楚王同志娶妻的熱鬧勁還沒過去,趙王府裡又傳出喜訊來,綠籬姑娘經過兩天一夜的辛苦,終於給趙王添了一個大胖小子。
趙王很是興,向太皇太后來報喜的時候臉上還都是傻樂,一邊說一邊比劃著:“足有這麼大,一抱都墜手,小臉蛋子胖得把眼睛都兩條了!”
太皇太后高興壞了,一個勁地念叨“綠籬是個好丫頭”。
我一聽孩子這麼大,卻很是同綠籬,忙了寫意帶了大包的補品去探產婦。
寫意回來卻說產婦面紅潤,神極好,還特意把孩子抱出來給看,小聲地說道:“就這樣的孩子,打死江氏都生不出來!”
聽了這話,我就知道自己是淡吃蘿蔔閒心了,只要有江氏在一天,綠籬就會一直鬥志昂揚,別說只生一個,就是生一雙,有那如虹般的氣勢,怕是也不在話下。
只是有一點我十分不明白,綠籬與江氏哪來的這麼大的仇呢?
皇家這一年進人又添丁,年節過得很是熱鬧。
元宵節家宴的時候,我子已是十分笨重了,只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齊晟見我這樣,便向太皇太后與宋太后請了辭,親自扶了我回興聖宮。
因是十五,天氣又晴朗,天空中一明月照的四下裡一片亮堂,連燈籠都用不著打。我走了兩步就想著懶,與齊晟商量道:“能不能用步輦?”
齊晟用手臂幫我撐著腰,笑道:“發懶,吳嬤嬤待了的,要你多走路。”
沒法子,我嘆了口氣,只能著肚子繼續往前晃悠。又走了一會兒,見後面的宮侍等人都遠遠地綴在後面,便輕聲問齊晟道:“什麼時候楚王?”
齊晟聞言沉默片刻,答道:“待楊豫從雲西回來。”
我稍一思量就明白了齊晟的打算,楊豫那樣的大將,哪怕是手上沒了兵權,也是不能掉以輕心的,不如就放在自己邊上還讓人放心一些。
齊晟停了停,忽地說道:“你……別胡尋思。”
我淡定地點了點頭,心中卻在哀嚎,眼瞅著就要風起雲涌風雲際會了,我能不多想嗎?哎?對了,“風雲際會”這詞能在這用嗎?
二月裡,綠籬做足了月子,抱著孩子進宮來問安,從太皇太后那裡出來後就直接來了我的宮裡,先孃抱著小娃娃給我看了看,然後趁著寫意帶著孃去後殿給小娃娃餵,我跟前沒人的功夫,與我悄悄說道:“奴婢已經人去查過了,皇上之前倒是也近了那幾個人的,事後也不曾賜過避子湯,只是不知道爲何一直不見們有孕。”
我聽了心中越發地疑起來,按理說偶爾有塊地不好,沒有什麼收也是正常之事,可連著這麼多塊地都溜溜的連棵草都不長,那就不正常了。
那邊綠籬臉上出些失之,低聲說道:“之前奴婢還想著是不是皇上心中有娘娘,所以在別只是做個樣子,沒想著到是真的都沾過了的。”
我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齊晟怎麼說也是一個氣方剛的青年男子,人家黃氏幾個又是他名正言順的嬪妃,進這後宮就是爲了給他提供服務的,憑什麼人家一塊耗著啊。
這多不人道啊!
綠籬觀察了一下我的臉,又給我出主意道:“娘娘,不如咱們趁著這個機會,給黃氏幾個灌一碗紅花,徹底絕了後患得了。反正們之前就一直不生,就算以後不生也不會怨到咱們頭上來。”
說得是一臉輕鬆,我卻聽得是心驚膽戰,若不是眼下子實在太笨重了,怕是都要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綠籬啊綠籬,你說你一都做母親的人了,怎麼還能歹毒地這麼心安理得呢?
我忙上前捂了,急道:“你快省省吧!斷人子孫是要損德的!”
話剛說完,齊晟卻是從外面進來了。
綠籬嚇得立刻站起來,垂著頭給齊晟行了個禮,怯怯地道:“皇上。”
齊晟冷淡地瞥了綠籬一眼,連理都沒理,直接問我道:“人呢?邊怎麼連個伺候的也沒有?”
這正合計著給人灌紅花呢,怎麼可能還人在一旁伺候著。
我看齊晟臉不太好,只得解釋道:“葳兒非吵著要看小弟弟,我嫌鬧,就們帶著兩孩子去後殿玩去了。”
齊晟聞言只淡淡地點了點頭。
綠籬小心翼翼地瞥了齊晟一眼,忙又屈膝行了個禮,說道:“臣妾出來時間久了,得回去了,先告辭了。”
說完連自己的孩子都忘了,只顧著低頭沿著牆角往外溜。
我哭笑不得,忙出聲喚住了,提醒帶著後殿的孩子一同回去。
直到綠籬帶著孩子走了,齊晟臉仍是不好,我無奈地看著他,勸道:“綠籬不過一個小姑娘,你一個大男人,至於和一般見識嗎?”
齊晟劍眉微鎖,默默看我半晌,問我道:“你還記得那年在張家園子裡醉酒那次嗎?”
“記得啊。”我點了點頭,不就是第一次和齊晟酒後那次嘛。
看我答得隨意,齊晟臉更黑,又問道:“那你可還記得醉酒後說了一句什麼?”
既然是醉了酒,那醉話一定說不了的,我這回認真想了想,也不記起來他問得是哪一句了,只得誠實地搖了搖頭。
齊晟黑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說……綠籬,還是咱們倆……睡了吧。”
這句話聽得我一愣,待反應過來,我的已是下意識地半張著,合不上了。
齊晟冷著眉眼走到我前,想手摟我的腰,可我的腰實在太了些,他一雙手已經環不住了,最後只能一隻手扶在我的腰側,另隻手上來輕擡了我的下,冷哼了一聲,問道:“你說,我沒殺了綠籬,是不是已經夠便宜了?”
“便宜,的確是太便宜了。”我怔怔地答道,然後又急忙舉起手來指天發誓:“皇上,我和綠籬之間絕對清清白白的,那小板比江氏強得有限,就算我是男人,我喜歡的也是黃氏那樣的。你也都睡過的,還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分別?那有料的睡起來多舒服……”
齊晟額角的青筋又歡快地跳了起來,擡著我下的手往下了,虛虛地落在了我的頸間,恨恨說道:“張芃芃,我真想掐死你!”
一進三月,興聖宮裡的氣氛頓時張起來,各宮大佬又開始往我宮裡派穩婆,一看來人都悉,竟然還是上次我生葳兒時用過的。我樂了,心道這倒是好,人好辦事啊,別的且不說,就是湊一起打馬吊也順手啊,都悉牌風的。
齊晟這回比較爽快,人收拾了一下大明宮裡的辦公品,直接搬進了興聖宮。
我瞅著江氏沒一塊跟過來,忍不住問他道:“用不用把江氏調過來伺候你?好歹也是用了的。”
齊晟輕蔑地瞥了我一眼,“我現在不和你一般見識。”
葳兒“咚咚咚”地從後殿跑了過來,撲到了齊晟懷裡,道:“父皇!”
齊晟將舉了起來,坐在自己臂彎裡,眉眼帶笑地問:“今天聽母后話了嗎?”
葳兒努力地點頭,然後轉頭指著我的肚子大喊:“弟弟,弟弟。”
齊晟更高興,用額頭去頂兒,笑著問:“葳兒想要弟弟?”
葳兒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仍是點頭,裡不停地:“弟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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