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 突厥那邊沙之地,你去了,可怎麼得了啊?”劉賢妃抱著朗華公主哭著。
六皇子商隆憤恨咬牙切齒:“都怪白毓出的這些餿主意, 這下惹惱了李相, 我們連轉圜的時間都沒了。”
本來只要這門和親沒有昭告天下,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現在白毓給朗華出了餿主意,而他母妃也認為可行,兩人在皇帝面前一頓哭訴。
卻不想他父皇說他考慮考慮。
考慮的結果是召見李相宮喝茶, 將這件事明說了。
李相老巨猾, 知道皇帝這既是試探他,又是向他宣告結果。
李相愁得回去府邸,跟他夫人商量一番,卻不想被李飛鸞給聽到了。
李飛鸞了解自己的父親, 在朝堂之上向來明哲保, 從不站隊,這次能這樣發愁, 十有八九這件事定下來了。
子剛烈, 寧愿孤獨終老, 也不嫁自己不想嫁之人。
更何況那突厥王子長得雖不錯,卻是個矮子, 李飛鸞眼高于頂, 怎會看上這麼一個矮子?
于是當夜, 就當著李相夫婦的面, 用釵子劃傷了臉。
那一夜, 醫進進出出,而李相像是一夜蒼老了十幾歲,他明哲保了一輩子, 結果連自己最的兒都保不住。
于是他糾集百,在第二日朝堂之上,直接向皇帝發難,要求讓朗華公主與突厥王子和親。
突厥王子更是聽到什麼風聲,生怕皇帝將李飛鸞那個當街攔男子馬車,窮追王世子不放,現今手殘疾臉毀容的子許配給他。
于是他連夜宮,一心要求娶朗華公主。
商千咸雖舍不得朗華公主,但得以國事為重。
更何況突厥人這些年誠意滿滿,不僅按時納貢,也不曾犯大溯邊境,他不能傷了兩國和氣。
于是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連一轉圜的余地都沒有。
六皇子憤岔,這個白毓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幾句話就讓整個朝堂都為之了一番。
太監走了進來,恭敬行禮:“娘娘,二皇子求見。”
劉賢妃皺眉:“他來干什麼?”
六皇子商隆:“讓二皇兄進來。”
商執走進殿,恭恭敬敬給劉賢妃行了一個禮。
劉賢妃皺眉沖著宮說:“看茶。”
這個商執,以前見到都不恭不敬,仗著皇上的寵本沒把放在眼里,就好像是靠著長得像他母后才能上位的跳梁小丑,在他這個正宮兒子面前,永遠矮一個頭。
現在這個時候上門,到底所求為何?
商執瞥了眼宮,“娘娘,有些話,本殿想單獨同娘娘說。”
劉賢妃會意,揮退宮人:“都出去吧。”
宮太監退了出去。
劉賢妃了眼角淚珠:“讓二皇子見笑了,二皇子找本宮有何事?”
商執:“自然是來幫賢妃娘娘的。”
劉賢妃狐疑:“幫我?”
商執:“我大溯的公主若天仙,貴氣自,嫁給突厥那矮子,不若是一朵鮮花在牛糞上。”
這麼一說,朗華忍住的眼淚又如同斷了線似的流了下來。
劉賢妃心疼兒:“你有何辦法?”
商執微笑:“這就要看賢妃的誠意了。”
劉賢妃皺眉,這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商執恭恭敬敬沖著劉賢妃行個大禮:“娘娘,您現在雖得圣寵,可你有想過我父皇百年之后,您該如何自?”
劉賢妃喝道:“大膽。”
商執:“娘娘何不想想呢?”
劉賢妃冷斥完了之后才細細想了想。
也曾期過老六能當皇帝,也曾幫著老六爭了一爭……
但伺候皇帝那麼多年,也算了解皇帝。
皇上對的寵,從來僅限于不違背他的意思,不危害儲君與江山。
他不是無能昏君,更不會為了某個妃嬪置江山社稷于不顧。
甚至皇上從未想過廢儲君。
就算太子再怎麼無能,在他眼里,那就是國之儲君,是他的江山社稷之本。
就算沒有了太子,還有二皇子這個皇帝很喜的兒子。
在二皇子襯托下,的兒子老六實在太過中規中矩,不是棟梁之才。
更何況,劉家確實很顯赫,但這個顯赫只是表象,劉家在朝中無手握重權的文臣,也無手握重兵的武將。
說白了,就是個繡花枕頭。
認命了,這皇權不是能爭的,只想保命。
但如今細想,皇權之下,這命不是說保就能保的。
商執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娘娘是不是想過,將來隨著六皇弟去封地,當個太妃,頤天年,兒孫繞膝?那娘娘再想想,我那太子哥哥會放你們走嗎?他現在整日整夜都念著藏,如果本殿沒記錯,朗華公主與娘娘在藏最初宮時,針對過。”
劉賢妃臉煞白。
當日確實看不起那|,朗華也的確與藏起過沖突。
六皇子小聲道:“母妃,是啊,二皇兄說得沒錯,太子心眼小,不會放過你跟朗華的。”
商執笑了笑:“娘娘,您是不是在想,將來就算太子針對你們,你可以讓劉側妃去求王,王手握百萬雄軍,念在側妃的面子上,一定能保全你們。所以你們現在就保持著中立,誰也不得罪,反正有后路。”
劉賢妃確實有此打算,因此才沒跟簡醉歡撕破臉面。
商執:“與其將命到別人手上,不如給自己。”
劉賢妃不解:“你什麼意思?”
商執:“跟本殿合作吧,若我登基,我會將六皇弟封為一等公爵親王。并保你們一世平安與一生榮華。”
劉賢妃猶豫。
商執將一紙蓋過章子的文書給劉賢妃:“這上面是我的承諾,永遠作數,更何況,娘娘已經沒得選擇了,我現如今踏你的宮殿,這在我那太子大哥眼里,你就是跟我合謀,他若登基,不會放過你。更何況,我有辦法讓那突厥王子主退親,娘娘,您還在猶豫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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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晚膳才開席,府中就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劉賢妃帶著二皇子進王府。
“本宮聞著香味來得,看來正是時候呢。”滿面微笑。
劉側妃起迎接,姐妹兩眉目流轉間,盡是誼。
王王妃等人皆站了起來,恭恭敬敬沖著兩人行了一禮:“賢妃娘娘,二皇子。”
二皇子也沖著王王妃行禮:“皇叔,王妃。”
劉賢妃笑意盈盈:“二皇子說前些日子,他的屬下冒犯了世子妃,想當面道個歉,又因著本宮同王府有些,就來央求本宮當說客,這不正好趕巧了嗎?”
劉側妃嗔說:“王爺,既然二皇子這麼有誠意,不若大家坐下來慢慢聊?不就添兩副碗筷的事嗎?”
不知道姐姐怎麼會幫二皇子當說客。
既然姐姐求辦的事,也不能不顧姐妹誼。
王沖著下人道:“快去填兩副新碗筷來。”
人都已經來了,也不好趕客。
劉賢妃席后,看著冉清谷,滿眼詫異:“世子妃怎麼了這是?怎麼這般憔悴?”
王妃瞪了眼二皇子,如果不是二皇子養的那條狗,白毓也不會憂心憔悴這樣。
笑了笑接話:“大概是被小世子鬧得吧,畢竟懷孕中的人,多多都有各種病,我記得我當初懷容與時,人瘦的都沒人形了,頭胎都這樣辛苦,這也沒是沒辦法的事。我已經讓太醫多開點滋補的藥,過幾日就好了。”
商執站了起來,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說:“世子妃,前幾日我的屬下無意間冒犯了你,本殿心里十分過意不去,先自罰三杯。”
冉清谷微笑:“二皇子客氣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二皇子不必自責。”
商執自罰三杯之后,就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沖著冉清谷說:“世子妃,謝你寬宏大量,這一杯,我敬你。”
冉清谷蹙眉。
此刻商執敬他酒是站著的。
一般家宴本不用拘泥于禮節,現在因商執與劉賢妃來了,家宴也變了客宴。
商執是皇子,等同于一品親王。他是商容與的“世子妃”,按照商容與現在的爵位,他最多是次一品妃嬪。
在爵位上,商執比他高一等。
商執若站起來敬酒,作為主人家的他,必定是要站起來回敬。
若放到以往,本沒關系,但現在他腰間有傷,一起一坐之間,必定會捯飭到傷口。
商容與拿起酒杯,站了起來:“二皇子,子有孕,不能飲酒,我代替他回敬您。”
商執微笑:“那就讓世子妃以茶代酒吧,這一杯就當本殿敬二位,祝二位百年好合,母子平安。”
敬一個人現在變敬兩人。
這下冉清谷就無人替了。
今日看來躲不過去了。
冉清谷笑了笑,端起桌子上一杯茶,站了起來:“如此,多謝二皇子言了。”
商執雙手執著酒杯,要同冉清谷杯。
兩人幾乎面對面,中間隔著一方圓桌,如果要杯,冉清谷必定要夠著腰,這無異于兩只手著腰間傷口往兩邊扯。
看來二皇子對他的份早有懷疑。
商容與拿著酒杯,直接同二皇子了杯,一飲而盡后說:“二皇子,我干了,你也爽快點。”
商執被完杯,錯愕一瞬,再次舉著杯子沖著冉清谷說:“世子妃,走一個。”
冉清谷無法,直接夠著同商執了杯。
腰間一陣銳痛,傷口似乎被拉扯開了。
他微微蹙了眉,抿了一口茶。
商執眼神始終落在冉清谷上。
司徒楓說那夜的人被傷得極其重,他看過那支帶的箭頭,確實刺得很深,如非一個月,那傷口絕對無法愈合。
他讓劉賢妃幫忙,將他帶王府,就是想看看這位世子妃,究竟是不是那夜被刺之人。
這人面很憔悴,靠著脂才有了那麼點,現今看不出來到底有傷還是懷孕導致的。
倘若世子妃真是那夜之人,那的忍耐力怕是非常人能及。
這才十天不到就能下地走,還能在宴席之間談笑風生,試問一般勇猛男兒都做不到,更何談如此孱弱之人。
但如果不是那夜被中之人,那那夜之人不是憑空消失了嗎?
而世子妃出現的時機又是如此巧妙,他不信這是巧合。
冉清谷剛坐下,劉賢妃含笑晏然:“二皇子都敬你們這對有福氣的夫妻了,本宮不敬一杯沾染點福氣就不合適了。”
站起,笑容和煦:“那就祝兩位永結同心,多為皇室開枝散葉。”
冉清谷眉頭微蹙,不愧是在皇宮里圣寵不衰的,明明跟二皇子一道在試探他,卻笑得滿目慈悲。
現在看來,二皇子拉攏了劉賢妃。那麼是不是說明李相選擇了太子?畢竟現今李相怕是恨死了劉賢妃與朗華公主。
再有者,李相如果不想制于人,想扶持一個能聽他話的,他能選擇的,唯有太子與三皇子。
畢竟選擇二皇子跟保持中立聽從皇上的又有何區別?二皇子從來都只聽皇帝的命令。
更何況,二皇子不容易被掌控,他那人天生就有一要掌控天下的氣勢。
所以……
太子會謀反。
一個對皇上不滿的權臣。
一個時常被父親迫的儲君……
這兩人相遇,必然會搞出點大靜。
看來現在得想辦法好好拉攏李相了。
劉賢妃站著敬酒,口口聲聲恤冉清谷:“世子妃子要,坐著,坐著,不要在意這些虛禮。”
冉清谷覺得很好笑。
倘若真的恤他,那也應該坐著,這個圣上的寵妃都站起來敬酒,若冉清谷不站起來陪酒,那還真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