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我不騙你們,世子妃與表哥一同長大,青梅竹馬, 本來可以喜結連理,結果一紙婚書……嫁給了世子。”拜完佛, 一些家眷千金便湊到了一起, 開始談論最近京都的趣事。
“嫁王府, 不知道高攀了多呢?幾百輩子都修不來這個福分。”另外一眷翻了個白眼,滿目嘲諷。
“我還聽說啊, 跟表哥自便在一, 長大也在一個院子里, 很有可能是不潔之。”
“真的嗎?”大家迅速湊到了一起。
“真的, 這事兒在北城都傳遍了,說與他表哥早已經以夫妻相稱,有過夫妻之實,我表哥前些日子任北城節度使,去北城走了一遭,聽來的。”余侍郎家小姐眼角余,瞥到行至佛堂廊角停步的王妃,故意抬高了聲音。
李飛鸞代過。
只要們聽的話行事,們的父兄職會往上抬一抬。
更何況, 們是李飛鸞的閨中友, 倘若李飛鸞能嫁王府,自然給們不好。
阮給事中小姐連忙附和:“對,那位表哥在嫁王府后,便四游學了,這不是離開傷心地, 是什麼?”
“若是不潔,新婚之夜便有分曉。”
阮小姐:“可新婚之夜,世子不是去院了嗎?之后……誰知道呢?子落紅,作假的還嗎?可憐啊,我們的世子爺,娶了個娼|婦,自己還不知道呢。”
簡醉歡心事重重轉過廊角。
知道世子妃有一個表哥,他們一同長大,甚篤,也知道那位表哥在世子妃出嫁后云游去了。
但不知道竟然還有這麼多辛。
那些談論的人里有幾位是名門家小姐,而那余侍郎家的小姐見過,絕不會是背后無端詆毀別人之人。
無風不起浪,這些人敢在背后置喙,定是有些貓膩。
更何況,當日婚禮太倉促,還沒來得及檢查世子妃是否是子之。
新婚之夜,并未見到落紅,之后幾次也未曾見到。
出名門,在從小到大的觀念里,貴族小姐必定會守著潔白之,縱然白國公府落魄了,那也是貴族。
所以這些時日也對白毓放了心。但萬萬沒想到,白毓竟然會跟男子有染?
這事兒竟然在北城人盡皆知?
必須查清楚。
決不允許的兒媳婦是不潔之。
簡醉歡這一日與夫人們賞沐齋都心不在焉。
禮佛這麼多年,從來講究心誠則靈,可如今在漫天神佛面前,想的都是世子妃是否是不潔之?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晚上回王府。
了王府便問侍衛:“世子妃回來了嗎?”
侍衛恭敬答:“世子妃說同世子在獵場玩,采點桂花,做桂花,要晚點回來。”
若放到以前,簡醉歡必定眉開眼笑應允。
世子與世子妃好,將來府邸才會和睦。
但如今,一想到白毓興許是不潔之,就滿心煩躁。
子名節大于天,怎可忍自己有這麼一個不知檢點的兒媳婦。
可偏偏白毓除了家世外,基本符合選兒媳婦的標準。
簡醉歡心煩意朝著醉風閣行去,腳步也不由得快了幾分,后面的丫鬟嬤嬤膽戰心驚在背后追著的步伐。
園林深,兩個小丫頭裁剪著枝丫,談笑聲此起彼伏。
“王妃帶著世子妃去鐘鳴寺,聽說那里的送子觀音很靈驗呢,不眷都會去求,連二夫人三夫人也去了。”
“去了有什麼用,世子又沒跟世子妃圓房。”
另外一個拉著躲到角落,四慌張看了看:“噓,小聲點,這話可不能說。”
婢一號警惕的看了看左右,見四下無人便道:“是真的,我上次去沉魚閣世子妃房里伺候花木,親耳聽到的,世子妃以沒準備好為由,拒絕跟世子行房。”
婢二號:“怎麼可能?世子怎麼會……”
婢一號:“世子答應了,好像約定了世子妃沒準備好前,不會違背的意愿……”
左右看了看,故弄玄虛說:“聽說世子妃外面有人,惦記著那個人,才拒絕同世子圓房。世子心疼,就答應了……聽說世子妃心上那個人是表哥呢!”
“哪兒來的賤婢嚼舌。”蘇嬤嬤一聲冷喝。
王妃帶著蘇嬤嬤走出假山,目嚴寒瞪著地上的兩個婢。
兩個婢見到王妃,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妃饒命啊。”簡醉歡走到一旁石凳坐下:“你們剛說的,可是實話?”
婢一號頭埋得很低,嚇得瑟瑟發抖:“婢所言皆屬實,若有半句假話,讓奴婢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簡醉歡冷冷質問:“將你剛才的話,再復述一遍。”
婢一號只得戰戰兢兢將話復述一遍。
蘇嬤嬤將話原封不的寫下來:“倘若有半句虛言,定然你不得好死。”
婢一號連連點頭:“絕無半句虛言。”
簡醉歡站起,冷冷看著地上跪著的婢:“帶下去。”
兩個老嬤嬤上前將婢帶下去。
簡醉歡心事重重站起往醉風閣行去。
“姐姐,你可真是讓我一路好追。”劉側妃從側門進來,笑意盈盈喊著簡醉歡。
簡醉歡冷冷看著:“你拜你的佛,為王爺祈福,追我干什麼?”
劉側妃皮笑不笑:“還能干什麼?只是看姐姐在鐘鳴寺禮佛都心不在焉,關心姐姐罷了。”
簡醉歡心里如麻,說話也毫不客氣:“妹妹的關心,姐姐不起呀。”
劉側妃:“你我一同伺候王爺這麼多年,姐妹分還是有的。咦,世子妃沒同姐姐一起回來嗎?”
“母親有所不知,兒媳剛看到世子妃同三皇子一起去后山了。”蘇喜掩笑著。
簡醉歡皺眉。
跟表哥不清不楚的,現在怎麼又同三皇子扯上關系了?
這個兒媳,果真不是省油的燈。
劉側妃佯裝嗔怪:“別胡說。”
蘇喜佯裝氣急:“我沒胡說,我親眼所見。不信你可以問我娘家的妹妹,也看到了,當時山上還有很多人呢,都看到三皇子為世子妃采了一把茱萸。而且還知道世子妃有一個表哥,他們一同長大,甚篤,表哥從世子妃出嫁后就離開了北城……”
劉雪月見簡醉歡臉不太好,心里愈加開心,但面卻憂慮嗔怪:“皇上也真是的,賜婚不賜一個好人家的兒,偏偏……”
簡醉歡冷眼看著:“你怎知世子妃不是好人家的兒?”
劉雪月微笑:“王爺大壽那些時日,姐姐該是見過白國公吧?家里的那些腌臜事都能鬧到王府來,這能算清白人家嗎?我無法想象這樣人家教出來的兒……”
簡醉歡無話可說。
蘇喜繼續添油加醋:“當然,這些事,王妃也別太自責,畢竟……當日婚禮匆匆,有些事事先來不及檢查也在理之中。”
簡醉歡冷嗤:“這門親是皇上定的,你們眼下這般,是怪皇上了?”
蘇喜連連告饒,角噙著笑:“我哪敢怪皇上啊,我只是讓王妃多個心眼,新婚之夜來不及查看新娘子是否是子之,但以后要多留個心眼,別讓不清不楚之人顛龍倒,混了皇室脈。”
這話明明白白指出了世子妃與三皇子有染。
也全把話頭挑明了——世子妃是不潔之。
劉雪月怪罪:“喜兒,世子妃的事,豈容你置喙?”
蘇喜連忙認慫垂下頭。
劉雪月賠禮道歉微笑:“姐姐,喜兒還小,口無遮攔的,請姐姐不要怪罪。”
簡醉歡淡淡說:“兒家家的,還是不要做長舌婦的好。”
蘇喜行禮:“是。”
簡醉歡帶著蘇嬤嬤朝著醉風閣走去。
劉雪月與蘇喜看著簡醉歡的背影冷笑著。
一個一生規規矩矩知書達理的王妃,若是知道中意的兒媳與其他男人有染,那該是怎樣的場景呢?
簡醉歡回到醉風閣,越想越不對勁:“將純兒找來。”
蘇嬤嬤:“是。”
純兒到醉風閣時,看到王妃臉云布。
自跟著王妃,很見王妃臉這麼難看過。
簡醉歡:“純兒,我問你,世子妃可有與世子圓房?”
純兒不知為何做此問,便如實回答:“他們夜夜在一,興許……”
簡醉歡厲聲咬著字:“興許?”
蘇嬤嬤厲聲:“王妃讓你去伺候世子妃,是讓你給“興許”兩個字?”
純兒嚇得連忙跪下:“純兒不敢,只是世子與世子妃安寢了,純兒并不好看著,這種閨房之事……”
簡醉歡冷冷看著:“這麼說,你并未親眼看到世子與世子妃真的圓房了?”
圓房這種事,怎麼會讓們看著?
純兒有苦難言,但王妃如今正在氣頭上,也不敢替世子妃說話,就說著:“是。”
簡醉歡冷冷說:“退下吧。”
純兒站起來:“是。”
簡醉歡一時之間氣上腦。
兒子什麼時候答應過別人這種無理的要求?
還要等白毓準備好才能行房?
世子妃伺候世子、傳宗接代、相夫教子不是生來就該做的嗎?
蘇嬤嬤小聲嘀咕著:“王妃,這麼說,世子妃還未同世子圓房,世子妃是否是不潔之……我們可以試探一番。”
簡醉歡扭頭看著蘇嬤嬤:“這……”
子名節大于天,這一試探,豈不是讓白毓難堪?
蘇嬤嬤從小伺候簡醉歡,了解簡醉歡的脾。
簡醉歡表面上很生氣,但到底沒有撕破這層面紗,也為世子妃考慮。
但若是不試探,這件事怕是會為簡醉歡的心病,讓日后徹夜難安,每想一次,就會心里對世子妃誤解更深一份。
與其日思夜想,還不如去求個明白。
若世子妃真的無辜,們做錯了,也大可以賠罪,相信世子妃寬宏大度能恤王妃一個做母親的拳拳之心。
倘若世子妃真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們也好早點想對策。
晚上,冉清谷還未回沉魚閣,王妃便差人讓他去醉風閣。
他將采回來的茱萸果子與一些桂花給純兒,便朝著醉風閣行去。
醉風閣來了好幾個嬤嬤丫鬟來請冉清谷,純兒不敢告訴冉清谷實,生怕被蘇嬤嬤呵斥,便有的沒的說著:“王妃今日回府心不好,您可千萬哄著王妃開心點。”
冉清谷皺眉點頭:“好。”
他抬腳便跟著嬤嬤們前往醉風閣。
王妃躺在貴妃榻上,一個丫鬟在后輕輕著的頭,眉頭蹙,致面容滿是煩憂。
冉清谷走了進去,立在旁邊,恭敬喊著:“母親,您找毓兒?”
王妃睜開眸:“也沒什麼事兒。”
的眼睛很漂亮,丹眼,柳葉眉,眼里仿佛盛著偌大星河。
商容與的眼睛就是傳王妃的。
一模一樣的眼睛,貴氣自。
淡淡看著冉清谷:“你府后,我待你如何?”
冉清谷謙卑答:“母親從未嫌棄毓兒出自小門小戶,待毓兒親如生母,教毓兒做人做事,毓兒激不盡。”
王妃點點頭:“我有話要問你,你老實回答。”
冉清谷點點頭:“母親請問。”
王妃開門見山:“你同世子可曾圓房?”
冉清谷啞口無言。
他不能說沒有,若說沒有,王妃必然大怒。
他也不能說有,他不知道商容與是否對王妃說了實話,若世子對王妃說了真話,那他說有,豈不是當著王妃的面撒謊?
欺騙比真相更令人可怖!
所以他進退兩難,猶豫不決。
看樣子是沒有,王妃見他猶豫不決怒問:“好,我問你,你是不是跟你表哥一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