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落銀最近除了忙傅氏軍工B4計劃的事,還有最近聯盟大會新議題的事。
學界要整改,禾木雅這次野心,上次星大的名畫鑒定案應該只是一次試水。不出半個月,連文件都下來了,文件肅清的容條款堪稱史上最嚴。
七跟這次整改關系重大,聯盟80%以上的前沿科技都跟七接軌,話語權有一大半是他們的,但這是一個的話語權——七不屬于任何編制,除了學圈外,外邊的人甚至連七有多重要都不知道,只依稀覺得是一群穿白大褂的科學家扎堆的地方。
肖絕和傅落銀這幾天都是加班加點擬提案,文件下來之后直接炸了:這次下來的文件中囊括了許多方面,包括肅清學資金腐敗問題、項目條例規整、嚴打抄襲剽竊、數據偽造、期刊版面費……等等多方面的問題,全面,但是來勢洶洶,更有許多地方是不合理的。
傅落銀看了一眼其中一條條目,念出來:“期刊管理:止注水充數行為,同作者文章核心容重合率大于80%止拆分發表,過往類似行為一經發現撤銷論文,取消學位或職稱。嚴查在自己沒有貢獻的論文上署名的行為,嚴查編輯對于舉報學不端行為不作為的行為……”
傅落銀最近投資負責的項目接的都是年輕人,最近有個陳飲的大三學生通過項目認識了他,找周衡應聘了實習學助理,幫傅落銀理一些周衡理不了的事,比如專業能強一點的。
他本來在旁邊幫傅落銀整理歸檔文件,聽他念了之后“噗”地一聲噴了。
傅落銀抬起眼瞥他。
陳飲急忙正,噤若寒蟬。
雖然傅落銀年輕,跟他接的人也知道,他不太走那些個上了年紀的人的做派,沒有僚氣,平時玩笑也開開,但是正經場合是不會有人沒腦子去開玩笑的。
“別張,說說看。”傅落銀皺起眉,“我也覺得這個有問題,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有些地方恐怕有。你是學生,你從你的角度說說看。”
“傅總,我就說實話了,學圈不大不小,里邊也分三六九等,而且最看派系和師門。我念金融的,方向偏理論,我們這個系博士生要畢業,至要發兩篇中級以上的期刊文章,但是哪里有那麼多新題材給我們發呢?大部分都是新瓶裝舊酒,而且不止我們,我導師,他任教二十年了,聯盟現在的規定是十二個月不發表核心期刊論文的,就要降級或者取消評職稱資格,我們導師還好,我認識一個同學的導師,做冷門生分類的,也不發論文,就是帶學生,分類歸檔,也在做實事,但是看病錢都要省著用,反正我覺得……一竿子打死可能,有點問題吧。”陳飲誠惶誠恐地說。
傅落銀“嗯”了一聲。
他的工作質注定了要和許多學圈的人打道,陳飲說的況他也知道。
聯盟規定的“十二個月”時限一直都飽詬病,但是一直缺乏整改,這本來就是一項不完全對的規則,而現在禾木雅的意思,顯然是沒有考慮到存在的況,而要去抓之下攀附的存活者。
關于“同一作者核心容重合率大于80%的期刊論文重復發表”很常見,學界一直以來都有個現象,就是“灌水”或者“刷資歷”,圈里曾經出過本科學生一年發表20多篇頂刊的況,行人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尤其是做實驗方向的,一種質改改能團,測一測紅外紫外,講一個好點的故事,闡述一下這個質以后可能會有什麼作用,投稿之后就是一片漂漂亮亮的文章,其意義差不多就是把青椒炒蛋的做法研究換了紅椒炒蛋的研究。
而另一種“刷資歷”則稍微高級一點,把一個項目的果容拆分好幾篇論文果分別發表,材料、工手段、半品、品、結論,但凡能琢磨出一篇論文的,都會扣扣索索地寫單獨的論文進行投稿。
這種況甚至還發展了一個業約定俗的梗:即投稿前將項目容“拆分為最小可發表單位”發表。
傅凱任董事長的時候,在這上面趟了不雷——作為傅氏軍工科技的第二代,他不是業人士,只能著石頭過河,位置高、履歷漂亮的水貨見多了之后,才慢慢學會甄選取舍合作對象。
在他之前,傅家是傅落銀的爺爺傅青松一手創業辦大的企業,傅青松是科研人,卻不是一個好的商人;明明有一手核心科技,卻一直等到傅凱接手之后才慢慢發揚大,而傅青松本人直到去世都沒能看到這一點。
傅落銀吸納了前兩代人的經驗;從第八區出來之后下基地的兩年更是為他在這方面的了解打下了良好基礎,在七,他恐怕是唯一一個擁有這種基礎的人。
傅落銀跟肖絕反映了一下況,肖絕也很為難:“這個事底下人不是不知道,也都在找我們反映,這幾天不止咱們七,九和二那邊電話也被打了,但是禾將軍那邊態度也十分堅決,第一個就是要看到果,第二是上邊他們不懂這些,他們就想把事解決了,目前文件剛下來,我們就說不行,這個對七也是沒好的。”
傅落銀想了想:“那麼我去找禾將軍談,您授個權給我,這事我去整理報告和上邊談一談。”
肖絕有點吃驚:“你去?”
傅落銀說:“我爸跟禾將軍是戰友。”
肖絕恍然大悟。
傅落銀回了一趟科研基地,先手寫報告,再讓周衡準備聯系下周的航班。
傅凱是認識禾木雅不假,不過就傅落銀所知,兩人的關系沒那麼近。他也沒打算這層關系,更沒打算讓傅凱知道。
他自己打了個電話過去:“喂?你好,我是七的,請你幫我找禾將軍預約一下……對,對,我是小傅,看禾將軍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叨擾老人家說一些事。”
……
林水程回到學校,照常上課、做項目,王品緣出差回來了,一回來見到數院辦公室空了一大半,眼睛都差點瞪眶。
最近學界整肅的事,到了現在,所有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些消息。畢竟與自己利益相關,是學生都忍不住會惴惴不安,只怕矯枉過正,鍋哪一天就扣在了自己頭上。
只有量子分析系是個異端——作為量子計算機開發出來之后的新興專業,他們借了實驗工的東風,更不愁發文章。像分析預測氣象地、幫頂尖公司做數據檢索之類的事,每做一個項目都能發一篇文章,學生和導師都能大撈一筆,出去之后更不愁工作,就算拿不了七、九之類的鐵飯碗,出去之后也有的是公司搶著要人。
故而這邊一片歲月靜好。
林水程中午和徐夢夢去吃涮鍋,徐夢夢就跟他大談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里的八卦,天南地北地聊。
吃到后面他們去結賬,出門時遇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呼朋引伴地過來了,看見他們之后愣了愣。
林水程正覺得對方有點眼,那男生就先笑了起來,跟徐夢夢打了個招呼:“師姐好。”
又看向他,微微頷首,“林水程。”
林水程愣了一下,那男生就對他笑了笑,和邊人一起走進去了。
林水程和徐夢夢走出去的時候,那群男生里傳來一陣起哄聲和笑聲。
徐夢夢說:“小林師弟,你不認識他嗎?他是韓荒,這一屆大三學生會主席。”
林水程想起來了——他終于把聯系人中的“韓荒”和剛剛遇到的那個男生對應了起來。那天他差點暈在講臺上,韓荒一路背著他跑到醫務室,他沒來得及記清他的臉。
林水程在記人這個方面欠缺一點靈,如果不是他自己特別注意,很難記住一些無關的人。
林水程打開手機,就看見韓荒給他發了條信息:“今天來得不巧,沒能趕上蹭你的飯吃。”
他和他約定過請吃飯當謝禮。
林水程輸:“不好意思,這幾天事忙忘了,后天晚上一起吃飯怎麼樣?”
韓荒立刻回復:“沒問題!”
林水程晚上回去繼續審稿。
他拒絕了好幾個量子分析的活,把項目任務都給了徐夢夢,就是特意為審稿騰出時間。
對于他來說,化學始終是他沒有忘記過的領域,CFJTO的審稿容有助于他不斷提升,比如他昨天晚上審到的第三篇,就是非常漂亮的稿子——漂亮得他很難給出意見,他也對這個方向產生了興趣,從而查了很多資料,沉浸其中。
傅落銀今晚沒有回家,林水程看稿子看到晚上十二點,直到首長過來拱他,他才想起來給這只小貓咪喂糧吃——最近這項活計都被傅落銀包攬了。
他也才想起自己沒有吃飯,去廚房看了一圈兒后,發現昨天傅落銀炸的那碗薯片還有剩。
他就就著冷的炸薯片吃了起來。
十二點半,徐夢夢給他發了個消息過來:“臥槽,小林師弟,出大事了,來吃瓜!!!我剛知道的事!你睡了沒有?”
林水程打字:“沒睡,怎麼了?”
徐夢夢:“楊申教授被舉報學不端!!!”一連發了好多個嘆號給他,“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我這邊的群里傳瘋了,現在都在說我們數院風水不好,所有教授都要挨個翻車,許空教授生病,咱們老板被歐倩牽連挨批評,沈院長撤職,余樊撤職取消博導資格,現在就剩楊申和羅松兩個沒翻車了,但是現在看起來也逃不過了!”
林水程打字:“什麼況?”
他記得楊申,對很有印象。楊申是數院為數不多的正教授,并且做到了副院長級別,當初他們小組軍方立項時,也是答辯組的老師之一,和許空、楊之為似乎都認識。
盡管接不多,但是名畫報告時幫他聯系楊之為擔保請假的人,話里話外也對他多有維護。
徐夢夢說:“我聽人說的,好像是被舉報了,楊老師是被牽連進去的,好像是以前帶過的一個碩士文章畢業后數據造假,沒有參與,但是掛了的名字。”
林水程皺眉:“掛名?”
“不是你想的那樣,小林師弟,那個碩士沒跟讀博士,畢業后就直接工作了,那篇文章是他工作時發表的,應該是想要提高過稿率,所以帶了楊老師的名字。楊老師自己對這件事不知,最近兩年都在帶學生,也沒有怎麼關注這些方面的事。”徐夢夢說,“最近學界整改的事你知道吧?這次舉報直接讓老師撞槍口了,不知道最后會是什麼結果。”
林水程:“既然這樣的話,只要調查清楚了,老師應該會沒事的吧?”
徐夢夢說:“這個說不準,但是調查肯定會要時間的,下個月院長評選,楊老師這次肯定沒辦法了。”
這個時間點實在是太過巧合,巧合得讓人忍不住懷疑是有人故意針對,所以這樣吹求疵地給楊申的路上制造障礙。
林水程切出去在網絡上看了看,查到了楊申被舉報的信息。
在這個況下,羅松當院長的呼聲越來越高,看起來已經是不可阻擋之勢。
林水程翻了一會兒論壇,想了想,打開聯系人頁面,找到最近一條轉賬記錄,進聯系人頁面。
這個備注依然沒有名字,轉賬是六塊八,他和傅落銀斗地主輸掉的錢。
他想了想后,打字發送過去:【教授被舉報學造假,要調查清楚的話,最快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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