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最后一次分開的時候，龐芷靜終于學聰明了，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懷里，不論他怎麼哄，就是不出來。

蕭厚知道再逗下去，就算是小無賴是紙糊的老虎，但若是不從他，他今晚什麼都討不到好，因為小皮球雖然可喜歡他這個父皇，但無論風吹雨打，都屹立不倒站在母后的陣營。

反正逃得過今日，逃不過今晚，蕭厚也不著急。

他輕拍著小無賴的背，將口的熱氣慢慢吐出。

“你是不是覺得，以著你這跳的子，跟這皇后八竿子打不到一邊？”

這是回歸了最開始的問話。

原先也不過是興致來了一問，經過剛才的折騰，已經把這問題拋到腦后了，如今他重新繞回來，不知怎麼的，比之前多了幾分興致。

只不過學乖了，沒有抬起頭，在他懷里甕聲甕氣地應著，“是啊，好不可思議。”

“這有什麼驚奇的，我不也當了皇帝？”蕭厚笑著應道。

咦？

這回答，有些超乎的意料。

龐芷靜顧不上其他，從他懷里抬起頭，扯了扯他的袖子，蕭厚低頭看。

“我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一心想要當皇帝嗎？怎麼現在就改變了口風了？”滿目疑。

蕭厚笑了笑，“你就當我年無知。”

“啥鬼？年無知？”你特麼在逗我嗎？

龐芷靜一臉懵臉。

就知道會是這個反應，蕭厚原本以后這件事應該不會談及到，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如今主提出來，蕭厚便不想瞞著。

“當年你不是想勸我放棄報仇？”蕭厚捋著額前的碎發，繼續道，“然而我沒有聽你的勸，自導自演了一場戲，卻將你推了懸崖，這件事我很后悔。”

“都已經過去了，你別自責。”龐芷靜有些后悔自己不該提及這個話題，可是當想制止，他又繼續說下去了。

“也是在你落崖之后，我才發覺，我已經失去了這輩子最寶貴的東西，復仇、奪位，對我已經完全失去了吸引力，人呢，往往在得到的時候不會珍惜，只有失去的時候才會追悔莫及，小無賴——”

龐芷靜被他這一番深剖析給說懵了，心里還未來得及狂喜就聽到他呼喚自己，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眼睛。

蕭厚定定看著，麗亮的眼眸，是一覽無的困，他有些失神，同時更是慶幸，他眼底深如許，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在失去你之前，我沒有想過我還有一個世界可以崩塌，以為在母妃離開后，我已經學不會什麼做傷心絕。可是在你掙我的手開始，從我的人生里慢慢失去了你的影蹤后，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一個世界，因為你而崩塌。如果上天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愿意放棄仇恨，放棄一切，只換一個你。”

龐芷靜聽出了他想要告訴的話，是他的世界，不能夠失去的人生。

無比，震撼無比，原來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意，自己。

出手用力抱住他，“以后我不會離開你了，所以你的世界還是安然無恙的。”

蕭厚回抱住，怎麼可能是安然無恙？他的世界已經碎過一次，雖然已經粘好了，還需小心翼翼保護著。

“小無賴，你說得對，執著于仇恨，人會迷失本心，就像是我那幾年一直都尋仇尋錯了對象。”

龐芷靜驚訝無比，“什麼，害死你母妃的人，不是梁皇后他們嗎？”

蕭厚出一抹微笑，笑里沒有溫度，只有諷意，“我怎麼也想不到，害死我母妃，屠盡家滿門的居然是我那個人面心的父皇。”

龐芷靜完全震驚了，這幾年一直都在療傷，雖然多知道他一點近況，但是這些宮斗權謀，卻一無所知，這次回來看到他和蕭緒他們相得和洽，還以為他們摒棄前嫌，放下恩恩怨怨。

沒想到是因為蕭厚的真正仇人不是蕭緒，而是另有其人。

由此可以想象到，當他得知仇人是自己的父皇時，心里有多恨，有多難！

“蕭厚，我們要往好想，我當年離開，其實也是一件好事，雖然破壞了你的計劃，但正也是因為如此，阻止了你復仇的腳步，讓你看清楚了真相，認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誰！”

“你也因為這樣，收獲了自己的至親手足，孤孤單單的人生，也有人作陪，仇報了，有了兄弟在旁，這不是因禍得福嗎？我忽然覺得人生中遇到了每一件事，都是有它的道理，而不是毫無意義的。”

龐芷靜認認真真跟他剖析著，努力讓他釋懷那一段過往。

蕭厚靜靜聽著，最后他在額頭上落下一吻，溫道，“是啊，你真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小幸運。”

龐芷靜出雙手捧住他的臉，一本正地用不容反駁的語氣道，“真抱歉，那時候我沒有陪在你邊，讓你獨自經歷那一段最痛苦黑暗的時，所以你也別自責了好嗎，我們彼此沒有陪伴在彼此邊的事，就扯平了。”

蕭厚看著的眼睛，愣了愣，隨即才恍然，是想讓他徹底從那一段愧疚中解出來。

他彎眼笑得溫雅，“好。”

龐芷靜終于放下心中一塊大石，準備松開手，不料他卻反將自己抱得更。

“皇后，天已經要暗了，咱們也該就寢了！”

明明日頭還掛在半空中好嗎？這人天腦子里都在想著什麼？

“你太破壞氣氛了！”鼓著腮子氣呼呼道。

蕭厚抱起往宮殿走去，“沒關系，我們可以在床上慢慢營造氣氛。”

龐芷靜下意識咽了下口水，不帶這樣的，剛才不還好好談著人生，談著理想嗎？怎麼一下子就往那個方向發展了。

“皇上，臣妾剛想起來，得去看看小皮球了。”

“剛才侍已經過來一次，小皮球現在正在學彈琴，恐怕顧不上你這個母后。”

“那——”

“皇后，別再想方設法，還是乖乖同朕就寢吧！”

“嚶嚶嚶，臣妾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