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浩瀚,一無垠,在大唐這個時代,海是人類唯一不曾知的地方,人是好奇的,也是善于幻想的,一旦對某個未知的領域存在好奇,那麼很容易就會激發探索的。
詩魔白居易曾經賦詩,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這是在幻想浩瀚無垠的大海里居住著神仙,語句優雅,意境唯,韓躍非常喜歡這首詩,但他知道這個世上沒神仙。
出海已經半個月,遠洋船隊因為資充裕,一路航行完全自給自足,吃飯之時有米糧,下飯之菜可垂釣,大海是一座無比巨大的寶庫,它能滿足人類所有的索取和欠缺。
最可怕的是船隊連蔬菜水果也不缺,韓躍深知遠洋航行最怕出現壞病,所以讓人在那些木質樓船上各自開辟了一個大菜園,不但設立專人種植蔬菜,而且還移植了很多嶺南特產的水果。
整支艦隊完全自給自足,宛如一個移中的海上大基地,這種事在后世有些難辦,反而在大唐時代做起來很輕松。
原因很簡單,遠洋船隊不需要考慮出海本,韓躍這次出來就是為了發財的,他在船上種點蔬菜水果怎麼了?華夏帝國不在乎這點浪費,隨便到一個國家就能賺回來。
只要蔬菜和水果能制壞病,韓躍認為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支遠洋船隊共有艦船一百零八艘,其中五艘乃是鐵甲艦,屬于華夏帝國造船廠自己制造的鐵船,另外還有一艘乃是韓躍早有的鐵甲艦,那是很久之前從古怪店鋪里兌換的船只。
所以鐵甲艦實際上是六艘,新造的五艘模仿韓躍那艘,戰力卻比韓躍那艘還猛,五艘新艦主要負責護航,堪稱這個時代最強悍的海上巨無霸。
韓躍的船乃是旗艦,作為旗艦自然不需要參加戰斗,所以這艘鐵甲艦主要用來搭乘家人,有韓躍的妻子,有李世民夫婦,有帝國的幾位老國公,但是人數最多的還是那些小孩子。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韓躍知道這個世界很大,他希帝國的小一代能看看。
當然也不是白白浪費時間,艦船在臨出海的時候已經遴選了許多大儒跟隨,比如天下第一大儒婁乘風,比如常年通曉各種雜學的研究院老師,此外還有道門的許多高人,甚至隨船還搭乘著佛家的兩位大師。
韓躍選擇讓這些人跟著出海,既是為了讓他們長見識,同時也能幫助教育小孩子,等到艦隊開拓新的領土之時,這些有學問的人還能擔負文化傳播之責。
大海多變,有時風平浪靜,有時怒浪驚天,幸好船隊這次出海選擇的時間較好,自從出海尚未遇到大風浪。
時匆匆,悠悠半月,這一日天尚好,白云在半空漂浮,下面是碧藍的大海,忽然艦隊最前方的鐵甲艦發出巨大汽笛聲,海風呼呼之間,依稀聽到有戰士在暴吼。
“陸地,看到陸地了,啊哈哈哈,我看見了,真的是陸地……”
大海雖然麗,然而人是陸地,長達半個多月的海上航行,很多戰士早已盼見一見陸地。
現在,他們真的見到了。
旗艦這邊,韓躍陪著李世民在甲板上下棋,旁邊一群小孩子搬著小板凳正在念書,藥王孫思邈正在手把手教導他的巫小徒弟辨識草藥。
海風送來戰士們的這一聲喊,所有人頓時放下了手中事,當時李世民正盤膝坐在甲板上,聞言蹭一下直接站起來。
只見他腳下使勁一劃啦,頓時將整個棋盤弄散,然后這位大唐和華夏帝國雙料太上皇狀若無意緩緩收腳,這才哈哈大笑道:“艦隊遇見陸地了,今日暫且放過你,待朕先去征服這一片陸地,回過頭來再殺你個片甲不留,敢跟老子下棋,也不看看你的棋藝,啊哈哈哈,臭臭臭,臭不可聞啊……”
韓躍頓時翻個白眼,滿臉無奈收拾散落一地的旗子。
他收拾之候還不忘看一眼旁邊的長孫,語帶告狀道:“母后您看看,老頭又耍賴,每次孩兒快要贏得時候,他就找借口踢棋盤。”
李世民早已像個小孩子般歡呼著跑遠,這時正趴在船舷上向遠張,長孫一臉和看了看那邊,然后又扭頭看了看滿臉憋屈的大兒子,忽然口中噗嗤一笑,溫聲安道:“躍兒讓他一點吧,這老東西現在像個小孩子,自從他卸了皇位以后,耍賴已經了看家本領,躍兒不要在乎這些,母后知道你的棋藝比他強……”
韓躍這才咧一笑,覺長孫的話說到心坎里。
哪知旁邊正好有一群小孩經過,其中一人滿臉不屑哼哼道:“棋藝?太上皇和陛下還有棋藝麼?上次被我們一幫小孩殺得屁滾尿流,我爺爺說兩位至尊全是臭棋簍子。”
韓躍聞言大怒,起做出生氣裝,他口中大喝一聲,怒眼圓睜恐嚇道:“汝是誰家小孩,安敢妄議帝王……”
可惜那小孩不怕他,白眼一翻給韓躍留了個后腦勺,追著一群小孩跑去船舷那邊,忽然回頭咯咯輕笑道:“什麼妄議,這可不是妄議,陛下您出海的時候自己說過,在船上您不是皇帝,頂多算是我們的大哥哥,鄰家小妹不準說哥哥的實話麼?如果我說錯了那您可以治罪啊!臭棋簍子就是臭棋簍子,上次您輸了答應娶我的事還沒做呢!”
韓躍被這話噎的直翻白眼,悻悻然著鼻子忍下了,對方只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他總不能真和人家吵吧。
況且,他還欠人家東西,說起來確實不占理呢。
前幾天棋癮發作很是難熬,但是便邀群臣無人陪他玩耍,最后韓躍找上了小孩子們,結果卻被這個小姑娘殺的大敗虧輸。
臭棋簍子有個病,越是輸棋越想下棋,那小姑娘很是狡黠,趁機提議要賭個彩頭,當時韓躍急著下棋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最后輸的渾碎銀子被掏搜凈,外帶簽下了極其恥辱的城下之盟。
等到小姑娘長大之后,他必須娶人家做媳婦……
丟人啊!
韓躍滿臉鐵青,惡狠狠想自己子。
……
……
旁邊長孫皇后噗嗤直樂,悠悠道:“上儀這個孫,確實有鐘靈毓秀之姿,可惜就是年紀太小了,豆芽一般的材何時能長大?”
韓躍嚇了一跳,聽這話意思母后竟然有別的想法,長孫最喜歡干什麼韓躍知道,他想也不想拔腳便逃,口中急急呼喝一聲,大道:“母后且先安坐,孩兒去看看陸地……”
長孫也不阻攔,笑瞇瞇看著大兒子跑遠,皇后忽然慢悠悠也起走到船舷,忽然招手把剛才說話的小姑娘摟在懷里。
這小姑娘正是上儀的孫上婉兒,今年雖然才十來歲年紀,然而已經是個人胚子。
長孫摟著小姑娘越看越喜歡,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塞過去,然后低聲音叮囑道:“這是我親自寫的借條,等你長大了就拿去收債,那時候本宮或許已經不在了,越是不在了越有力度,那個臭小子見了我的手跡絕對不會選擇賴賬,記住了嗎?”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小手閃電一般把長孫的東西收好,然后才鬼靈一般眨了眨眼睛,口中發出咯咯咯咯銀鈴般的得意笑聲。
長孫更加滿意,摟著小姑娘站在船舷,旁邊忽然跳過來一個小男孩,語氣扭抱怨道:“皇,上婉兒是我的菜,你把許給老爹,好好一顆菜都讓……”
話還沒有說完,長孫抬手就是一個栗子,這小子不是旁人,赫然是王玲雪的兒子李繼躍,長孫氣哼哼看了孫子一眼,恨鐵不鋼道:“就你這混子油的模樣,如何跟你老爹搶媳婦?上婉兒和你差著輩,這個事不允許。”
李繼躍急的直跳,大呼小道:“我混混?我爹比我更混混!皇您不疼我……”
長孫噗嗤一笑,抬手又是一個栗子,旁邊上婉兒對著李繼躍惡狠狠出小虎牙,威脅恐嚇道:“以后我是你的小娘,再敢打主意揍死你,滾遠一點,看見你就生氣。”
李繼躍長吁短嘆,無限傷心走了。
但是不久之后那邊又響起快樂的笑聲,卻原來是和李石頭等人玩的開心起來,畢竟只是小孩子,對于都不懂。
長孫無奈搖了搖頭,雙手依舊摟著上婉兒,心中其實也有遲疑,但是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鄭重道:“年紀雖然相差不大,但是輩分畢竟隔了一層,這事不行,這事不行啊……”
上婉兒喜得眉花眼笑,小腦袋在懷里直樂,好半天過后才嘻嘻出聲,古靈怪道:“那我從今天開始就去找豆豆姐姐說話,這樣以后收債的時候也有人幫我忙!”
長孫微微一怔,隨即寵溺的了小姑娘瓊鼻,打趣道:“你這小家伙,倒是壞得很。”
上婉兒咯的一笑,漂亮的臉蛋上全是得意。
……
這時船舷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李世民不斷大呼小,完全不像個雄才大略名傳千古的帝王,一群老國公同樣大呼小,有人已經在喊著要把那片陸地劃歸華夏版圖。
韓躍無奈翻個白眼,悻悻然裝作沒聽見。
艦隊航行速度很快,從依稀看到陸地線很快變陸地清晰可見,但見海面之上有一個極大島嶼,隨著接近漸漸變了一無際的陸地。
有山高聳,有云輕飄,山中樹木郁郁蔥蔥,一看就是個好地方。
韓躍這才輕輕吐出一口氣,語帶深意對眾人道:“諸位不要囂也,此地本來就是華夏的版圖,所謂征服的話萬萬不要說,一家人哪里能說兩家話……”
眾人微微一怔,連忙把口閉上,李世民明顯很是好奇,目灼灼盯著那片陸地道:“聽吾兒言中之意,莫非這地方距離華夏不遠?”
韓躍點了點頭,轉沖著后面招了招手,很快有個研究院的小書生奔跑而來,小家伙雖然對李世民和各位老國公很尊敬,但是小臉上卻帶著知識層面過你們的強烈驕傲,他手里拿著一張山川社稷圖,恭恭敬敬站在了韓躍側。
韓躍手一指地圖,微笑對眾人解釋道:“吾等出海遠洋半月,按理已經走了千里,但是船隊其實先畫了一個圈,我們是從嶺南往北繞了路……”
眾人微微一怔,李勣忽然越眾而出,拱手詢問道:“陛下此意若何,莫非是專門奔著這個海島?”
“是啊,專門來的!”
韓躍悠悠吐出一口氣,面有種說不出慨,他目灼灼眺那個大島,聲音忽然變得起來,大聲道:“整個海洋都是華夏的采邑,家門口的寶地說什麼也不能錯過了,這次雖然浪費了半個月航程,但是朕覺得此行一點也不算浪費,此間寶島,我要上去看一看!”
這時有國公趴在地圖上觀看良久,忽然一拍腦袋驚呼兩聲,然后他轉頭看向李世民,語氣很是驚奇道:“陛下您快看看,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瀛洲啊……”
瀛洲?
李世民通曉史書,瞬間想起這是哪里,這位太上皇陡然向前三步,目灼灼盯著地圖道:“先秦海外有三山,一曰瀛洲,一曰蓬萊,一曰方丈,原來這里就是瀛洲,果然是我華夏民族故有的山河。”
他是雄才大略一代帝王,對于山川社稷之事已經刻在了骨子里,雖然晚年脾氣有些壞格有些像小孩,但是一說起政事仍然是那個凌高絕頂的大皇帝。
李世民手在地圖上挲一下,忽然緩緩點了點頭,沉聲道:“這里就是瀛洲,是我華夏民族故有的地方,朕還記得隋煬帝四年之時朝廷統計天下山川,曾把瀛洲改名為流求撰寫在圖譜上,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流求在哪里,但是不妨礙我們知道它是自己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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