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者,章服之也,夏者,禮儀之大也,遠洋船隊出海前的大禮儀漸漸接近尾聲,最后以韓躍的一句“泛四海之境可華夏之旗”作為結語,然后五艘鐵甲艦炮聲隆隆,宛如巨龍一般的咆哮怒吼。
碼頭之上,山呼海嘯,大海之中浪花朵朵,突然鉆出幾千個秀發漉的小姑娘,們踩水游上岸邊,赤著腳丫在沙灘舞。
們口中銜著閃閃的匕首,們手中托著寶氣流盈的珍珠,舞姿妖嬈,笑聲靈,這是嶺南大地的采珠,今日也過來參加歡慶。
碼頭中有人忽然打個呼哨,幾千個小姑娘猛然把手中的珍珠扔向鐵甲艦,日浩浩之下,珍珠集如雨,鐵甲艦的甲板叮叮當當全是脆響,韓躍被扔出的珍珠砸的很是狼藉。
那些小姑娘全都吃吃笑,有人仰頭對著鐵甲艦大膽勾引,聲音嫵道:“陛下來啊,來水里玩啊,我們有好玩的東西,陛下您過來試一試……”
去水里玩?
還讓我試一試?
你們這群死丫頭想的!
韓躍暗中翻個白眼,悻悻然想起不久前的一些事,開國大典的時候小姑娘們也說讓他玩,結果他傻乎乎過去想要來個與民同樂,哪知采珠們突然嗷嗷一聲沖擊上前,錯非他急中生智凌空拔地而起,那次差點被服丟大人。
“又想騙我去玩,真當我是傻子?”韓躍心中忿忿暗想,這輩子他都不信嶺南采珠的鬼話。
幾千顆珍珠砸過來,宛如下了一場珍珠雨,他不斷閃躲避襲擊,對這些膽大的小姑娘很是頭疼。
碼頭之上也很熱鬧,無數百姓打著口哨在給采珠加油助威,有人哈哈大笑,有人高聲指點,所有人都在慫恿采珠把陛下勾到手。
阿雅目瞪口呆站在那里,的小伙伴也變得瞠目結舌,旁邊任靜噗嗤一笑,吃吃道:“這還是小場面呢,你們沒見過開國登基那一天,當時有上萬小姑娘沖宮中,拿著繩子到追蹤陛下……”
“追?追蹤陛下?”阿雅很是吃驚,說話都變得不利索。
如何也無法想象那種畫面,普通的民間子竟敢拿著繩子抓皇帝。
任靜似乎并不在意此事,臉上掛著燦爛無比的笑容,仰頭眺著艦船上的韓躍,口中繼續又道:“阿雅你還記得本妃先前說過什麼嗎,我說嶺南有很多小姑娘盯著陛下,你的競爭力很大喲……”
阿雅微微一怔,陡然腦中一陣發熱,也不知怎麼想的,突然口而出大聲道:“我不怕,我是大洋馬!”
語氣有些驕傲,或者說人都很護食,不過阿雅很快反應過來,的臉蛋轉瞬之間變得紅。
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任靜,連忙又解釋道:“皇妃您不要誤會,我其實沒有那個意思……”
這算是蓋彌彰,惹得任靜咯咯花枝,沙灘上那些采珠還在大膽勾引,韓躍終于縱跳下了船頭。
今日大禮儀,基本告完結,采珠們此來只為活躍氣氛,其實們都知道自己勾引不到陛下。
采珠們如今生活都很好,們已經很下海轉而開始人工養珠,姑娘們對帝國陛下很是激,想要獻給韓躍也是真心的。
但是玩鬧歸玩鬧,不能越過某些線,陛下可以放下段和們嬉鬧一下,但是當陛下閃離開的時候就不能再不依不饒。
韓躍飄下了戰船,然后手臂重重一揮,他目有些飄忽,放眼看向蔚藍大海,突然沉聲輕喝道:“登船,列陣,鳴笛,起錨……”
碼頭之上,轟隆有聲,但見十萬西府三衛列隊而行,緩緩登上了五艘鐵甲艦。
如今這一支西府三衛已經不西府三衛,他們經過了整整兩年的海島訓練,現在已經是擅長水陸作戰的海軍陸戰隊,韓躍親自給頒發了一個部隊番號,名字做華夏海洋衛。
十萬海洋衛,五艘鐵甲艦本裝載不下,這時海岸遠方又有汽笛鳴響,海平面上漸漸出現了上百艘巨大的船。
那些船只并不是鐵甲艦,而是采用巨木建造的樓船,雖然只是巨木樓船,然而擱在這個時代也是第一流的船只。
這才是整個遠洋艦隊的全貌,五艘新造的鐵甲艦,一百艘巨木大樓船,鐵甲艦負責護航,巨木船負責載貨,其中又劃出二十艘專門運兵,最終才把十萬海洋衛搭乘完畢。
然后碼頭百姓開始緩緩撤出,換做數之不盡的搬運工人過來,只見無數車輛擁而來,上面裝載著稻米糧食和各種貨。
一眼看去,不到頭,也不知這一百艘船將要運輸多東西,算來怕是能買下西方十幾個國家。
如此宏達場景,阿雅等人何曾見過?就連華夏帝國的臣民也很震撼,許多百姓雖然離開碼頭仍然站在遠看熱鬧,他們的臉上帶著驕傲,他們的膛得很高,因為帝國這如山如海的貨,全是他們勤勞雙手創造出來的。
阿雅怔怔看著,忽然想起這一幕也該記下來,連忙拿出紙和筆,卻發現所有的紙張已經寫滿了字。
這時旁邊忽然想起一個溫和的聲音,淡淡輕笑道:“所謂學問者,應當留于心,雖可記紙張,畢竟不如印在腦海,你是想寫游記麼?其實用不著這麼急……”
阿雅一驚,覺這聲音很悉,下意識抬頭而,發現果然是帝國的陛下站在前。
啪嗒!
手中的筆掉在地下。
阿雅有些慌張,連忙用手去抓自己的連帽,使勁把帽子往下拉,驚慌失措著要跪倒。
韓躍哈哈一笑,語氣有些悠悠,他手上不見任何作,然而阿雅卻覺得有一無形力量拖著無法跪下去,只聽這位陛下再次出聲,十分溫和道:“爾乃西方之客,千里迢迢而來,今日又不是正規的朝見之會,這一番跪禮還是免了吧。朕有些好奇,西方這時代盛行跪禮麼?”
阿雅口怦怦跳,只覺得渾張局促不安,但仍然記著要回答這位陛下的問話,于是鼓起勇氣回答道:“弱人下跪,天下皆同,西方的貴族也喜歡貧民給他們跪下,說起來確實算是跪禮盛行的時代……”
韓躍輕哼一聲,語氣明顯帶著不屑,淡淡道:“中世紀,古堡莊園經濟,一群作威作福的人,手里只有幾百個兵!”
這話說的明顯不屬于這個時代,阿雅聽不懂中世紀和古堡莊園經濟兩個詞,但是后面兩句聽懂了,西方那些貴族老爺確實作威作福,而且手里確實只有幾百個兵。
在西方的故國,有時候上千人就能進行一場國家級別的大戰,但是在東方這片土地上,一場局部戰爭輒也有幾十萬大軍,阿雅忽然認同了眼前這位陛下的語氣,西方的貴族還不如他麾下一個小將軍……
眼前這位陛下,有橫掃整個世界的力量。阿雅下意識看了一眼碼頭邊上的巨大艦隊,不知為何心里又開始張。
陡然生出一個想法,然后瑟瑟發抖,略帶恐慌把自己的小伙伴擋在后,雙手慌張無措的去拉自己連帽。
因為忽然想起一件事,還不知道這位陛下對們怎麼看,從大唐的牛家鎮一路到達嶺南,顧著激和盼了,卻忘了們是不詳的人。
耳畔似乎響起一聲嘆息,依稀正是發自那位陛下,阿雅瑟瑟發抖等待著命運的審判,然而耳中聽到的卻是某種惋惜。
只聽韓躍溫聲低語道:“不用那麼害怕,朕知道你們是巫,在西方你們屬于妖魔化的人,當權者最喜歡把你們綁在火刑柱上燒死……”
阿雅愕然一怔,隨即更加恐慌,低著頭不敢看人,覺自己的兩條都在抖。
到前有風流,到有人手探向自己連帽,然后聽到那位陛下微笑的聲音,淡淡道:“大熱天的戴著帽子,不怕捂出痱子啊?掀開了吧,我這里不燒人。”
簡簡單單的語言,然而卻給人注無限活力,阿雅只覺得眼前忽然一亮,帶了整整十年的連帽被人掀開了。
線有些刺眼,一時不好適應,阿雅的眼睛下意識微微瞇起,再抬頭時便看到了一張溫和的臉。
“大……大帝……”更加局促不安,慌中只想趕跪下去。
“這不是漂亮的麼?為什麼要把臉蛋捂起來?咦,你的臉上竟然沒有刺青,朕聽說巫臉上有很兇惡的刺青啊!”
大帝的口吻明顯帶著好奇,但是語氣卻如鄰家哥哥那般親切,阿雅心中的畏懼稍微有些減弱,同樣好奇的去看眼前這位陛下。
只可惜大帝已經轉開了,他正手去揭開自己小伙伴們的連帽,每次揭開一個帽子,必然有個小伙伴驚慌驚呼,大帝口中同樣也會發出嘖嘖一聲輕嘆,似乎在咱們小伙伴們長得很漂亮。
阿雅心口還是如小兔撞,但是漸漸已經沒了畏懼之,能覺這位陛下并不是窮兇極惡的人,似乎沒有把們綁在火刑柱上燒死的打算。
“謝天謝地……”阿雅忽然雙手合十,忍不住眺了西方天空一眼,這一刻忽然很是想哭,很想讓自己的導師也能看到這一幕。
也就在這時,再次聽到了大帝的聲音,聲音那麼溫和,帶著一種鼓勵和寬,只聽大帝道:“在朕看來,巫是西方藥劑學的開創者,你們還研究占星,對于天文學也有巨大的貢獻,可惜學問是孤獨的,你們被妖魔化了惡人……”
學問是孤獨的!
學問是孤獨的!
只這簡簡單單一句話,瞬間讓阿雅熱淚盈眶,忍不住想起西方自己的故國,想起故國那些被燒死在火刑柱上的同伴。
們從來不曾害人,們只是一群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們也,們更尊重學識,們跟著導師潛心研究藥劑學,然而卻被貴族老爺們抨擊魔鬼的代言人。
“陛下,陛下啊……”阿雅忽然跪倒在地,眼中的熱淚再也抑制不住。
聲音帶著嘶喊的味道,猛地鼓起勇氣抱住了韓躍的,大聲道:“求您去西方,求您去西方,救救我的姐妹,救救那些熱知識的孩子!”
四周之人有些怔愕,幾個老國公臉上顯出不悅。
其中劉弘基輕輕哼了一聲,呵斥道:“陛下何等份,豈能隨意離開帝國,你們這些怪頭發的小妞好不通禮,哭哭啼啼是不是想惹陛下心?”
“弘基不要呵斥,們是一群可憐的人……”韓躍揮了揮手,示意劉弘基不要出聲。
但他這話頓時讓其他幾個老國公臉一變,李勣急急上前詢問道:“陛下莫不是真要去西方?”
韓躍哈哈一笑,對此不置可否,他彎腰慢慢將阿雅拉起,然后才面悠然看了一眼李勣,淡淡道:“朕有一個夢想……”
話未說完,李勣臉大變,這位曾經的大唐軍神想也不想就跪了下去,他單膝跪地面嚴肅,大聲勸阻道:“陛下,如今不比從前,天子輕易不出國都,您以前可以征戰天下,那是因為份還是王爵,現在……”
“現在怎麼了?不能駕親征麼?”
韓躍哈哈一笑打斷李勣,語氣悠悠道:“不要說什麼天子不出國都,朕記得我家老頭經常四逛,貞觀三年我在關外搞互市,老頭帶著母后在那里住了大半年,后來我去開發白山黑水,老頭又帶著兵馬去支持,天子為什麼不能出國都,天子更應該出國都!”
“陛下……”李勣咬了咬牙,試圖開口再勸。
然后韓躍已經不再接茬,只是手將老國公用力拉起來,他目帶著一異樣,忽然淡淡慨道:“朕有一個夢想,我要到四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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