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云很不甘心，一場轟轟烈烈的告狀，引長安風云，匯聚無數人目，結果由于李世民的強勢，最后演變了鬧劇。

“錯失良機！”他心中喟嘆一聲，目向韓躍，眼睛深閃過一狠殺機：“這一次有皇帝幫你，但是我王凌云發誓，下一次絕對不會再讓你有反抗的機會。”

他面沉，目閃，無數個謀不斷在腦海中閃現。

古語云：相由心生，又有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如果心中蘊藏狠，眼睛里自然而然便會閃爍兇，雖然王凌云臉上偽裝出瀟灑出塵的笑意，但是韓躍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心。

“凌云公子眼泛兇，似乎很是不爽啊？”韓躍流里流氣的呲著牙，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混混模樣。

他就是要故意氣王凌云，很想看看能不能憋到對方暴本來面目，讓大家看看名滿天下的凌云公子是個什麼貨。

可惜王凌云同樣明白韓躍的打算，淡淡一笑，悠然道：“是非因果，不以敗論英雄！涇侯已經大占上風，又何必苦苦追著我王氏不放。”

他表面示敵以弱，話中卻含著機鋒，等閑之人若是不知，都會被他語言所引，認為韓躍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而他王凌云則是個溫良恭儉讓的謙謙君子。

“涇侯，這次是我王氏錯啦，我現在就向你致歉。”他越發舉止瀟灑，臉上帶著淡雅微笑，宛如飄飄濁世佳公子，悠悠道：“還涇侯大人有大量，不要像那些農戶出的無賴混混，總是抓著人的痛腳不放。”

“哈！好鋒利的一張，果然不愧是名滿天下的凌云公子，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殺人都不用刀子，用的是舌頭。可惜的是你找錯人了……”韓躍仰天打個哈哈，忽然臉一變，冷冷道：“你給我記住了，小爺我就是出農戶，我就是混混無良，睚眥必報又何如，誰敢惹我，我就咬誰。”

王凌云同樣目變冷，道：“涇侯如此心涼薄，當真讓人喟嘆可惜。不懂容忍退讓之人很會有朋友，凌云原本還想與你把酒言歡，卻見你言語行徑毫無風范，凌云不恥為伍爾。”

“我去你媽的，老子同樣不想跟你這種財狼作伴，指不定哪天被吃了骨頭都不剩！”韓躍破口就罵，他目與王凌云相對，直接揭穿打臉。“我說你他媽天天裝君子累不累，這樣繃著又是想給誰看？是想讓陛下夸，還是想讓娘娘贊？嘿嘿嘿，在場的可都是大佬，人人目如炬，誰還看不你是個什麼東西……”

“涇男口出污穢之言，可不是君子之風啊！”王凌云目森然，語氣漸漸便的冷起來。

韓躍哈了一聲，忽然指了指自己，滿臉一副無所謂神，大咧咧道：“看我口型，滾尼麻……”既然話不投機，何必裝謙謙君子？死仇已經結下，今后都是有我無他的對頭。

他看了一眼王凌云，發現對方雖然極力克制，但是雙手已經攥的青筋暴起，顯然已經到了忍耐極限。

“來啊，暴怒啊，老子就是要這樣氣你，看你還能忍幾時！”他心中嘿嘿直樂，正再加一把勁，哪知王凌云忽然心中警醒，意識到自己上了韓躍的當，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攥的拳頭緩緩松開，臉上又擺出優雅微笑。

“惡心！”韓躍翻了翻眼皮，心中卻暗道一聲可惜，對手既然警醒過來，再用語言挑可就沒用了。

他二人言語爭鋒，場中一眾大佬看的津津有味，多年不見如此彩的場面了，人人都覺大開眼界。

李世民高坐堂中一語不發，不知何時又從長孫那里把餅子要過來，一邊啃著一邊看戲。長孫皇后紅著臉了他幾次后背，眼見丈夫今日擺明是不想拿皇帝的架子，嘆息一聲只好由他。

“陛下，這涇縣男好靈巧的機變，那王凌云幾次在語言中設置陷阱，都給他用混混口吻化解過去。非但如此甚至還有所反擊，把對手氣的差點暴怒。”長孫悄悄在李世民耳邊低語，是個聰慧子，堂下兩個青年的言語鋒全都看在眼里，誰勝誰負心中有數。

李世民輕笑起來，低聲道：“王凌云也不錯，小小年紀便深懂人心，每一句話里都藏有陷阱，今日若是換個人恐怕就著了他的道。可惜……”李世民說到這里，目朝著堂下一掃，嘿嘿道：“可惜他偏偏遇到個混混，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無論他語言再怎麼機鋒百變，涇縣男都只用一招耍無賴應付，如此反而大收奇效。”

長孫皇后緩緩點頭，忽然失笑道：“臣妾原本還怕他吃虧呢，想不到這家伙明如此，一番言語鋒對手半點便宜也沒賺到。我看這又是一個程知節……”

李世民嘿嘿一樂，目炯炯向韓躍，臉上神微微變幻，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皇帝和皇后在竊竊私語，堂中一眾大佬也在議論紛紛。王凌云深知他今日已陷下風，所謂言多必失，他不愿再和韓躍多做糾纏，忽然站出來一拱手，彬彬有禮向眾人告別道：“諸位長輩，今日小子因喪親之痛做了錯事，自覺無言面對長者，意回家閉門思過，尚祈各位大人見諒。”

這是要暫做退讓了！場中一眾大佬目閃，心中微微暗可惜。方才那一番爭斗當真彩，雖然只是言語鋒，但是那種看不見的刀劍影著實讓人看得有味，錯開今時今日，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有這樣好戲上演。

雖然可惜，但是人家既然打定主意要退卻，眾人也不會追著不放，太原王氏畢竟是巨無霸一般的家族，非到必要之時誰也不愿意往死里得罪。

李世民不會，因為他有更深的考量。

程咬金不會，因為以程家的實力還干不過王家。

至于秦瓊上儀等人本來就是撐撐場子，算是打醬油，更加不會開口阻攔。

唯有韓躍卻忽然出聲，嘿嘿道：“王公子先別急著離開，咱們之間似乎還有一筆債務沒有結清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手懷，掏出四五張按著手印的借條，笑嘻嘻道：“這四十萬貫借據您今日是給現錢呢，還是給其他？”

他語帶所指，王凌云目一閃，同樣語帶所指道：“王氏窮苦，四十萬貫恐怕拿不出，還是給其他吧！”

“好，那我可就讓李風華去領人了！”韓躍極其大方的將借條直接拍到王凌云手里，哼哼道：“希到時凌云公子可不要不承認。”

“自然不會！”王凌云目微閃，有皇帝和眾多大佬做見證，就算韓躍提前把錢給他，這一筆易他也不敢反悔。

韓躍目視著王凌云的眼睛，淡淡道：“既然約定，那麼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嘍！”他刻意將君子二字咬的極重，最后再氣一次對方。

王凌云臉一怒，隨即了下去，悠然輕道：“凌云一生，從不失信于人。”

走著瞧！

兩個青年相視一眼，忽然都輕輕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