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騙到錢不要,要的是肚子里打雷一般的咕嚕聲很是強烈。自從昨晚穿越大唐到現在日頭偏西,整整一夜外加半個白天時間,他這個水米未進!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現在這個正是最能吃的時候,一頓不吃都難忍,更何況三四頓?
韓躍有些恨,別人穿越我穿越,別人一過來就躺在床上裝裝病人,邊有個明珠皓齒的小丫頭端著藥碗,碗里熬上千年人參若干,眼淚汪汪等自己喝上一口……
再看看自己,媽了個叉,也不知這的上一個主人發什麼神經,三更半夜跑到野地里,估計是遇到劫道的強人,被一磚頭撂在水里,要不是自己靈魂附上去,三伏天里整整一夜,估計尸都臭了。
韓躍還記得當時他正在北京地鐵跟一群子混合作戰,他手拿菜刀指天笑,不曾想被人一磚頭拍在后腦勺上,然后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變了十四五歲模樣,躺在臟不拉幾的臭水里。
就這樣,滄海桑田一瞬間,從一千多年后的世界,來到了風華絕代的大唐。
來就來吧,既來之則安之,韓躍骨子里就是懶,反正到哪都是混混,沒什麼大不了的!唯一可氣的是肚子越來越了!
咕嚕嚕,又響了?
小小肚皮弄得跟打雷似得,我知道你,但就算如此你也不該這樣踩我的面子吧,沒看旁邊的眉小手捂,眼都笑了?
遍全,不見一個銅板!眺長街,各種賣吃食的小攤皆是,車水馬龍中,韓躍將目投向了一個面攤。
關中人吃面,一口大碗盛滿,足足得有一斤,熱氣升騰,香氣四溢,韓躍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中漸漸泛起一兇狠的神采。
人若的狠了,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歷史上所有的農民起義,十個有十個是因為吃飯的問題。紅了眼的人連皇帝都敢砍,老子現在去吃一碗霸王面算得了什麼?
韓躍大踏步沖了過去!
“老板,來一碗面,要多,油要膩,有青菜葉子的話,多整幾片!”
反正打定主意吃白食了,臉面什麼就不要了,這面攤很小,只有一張桌子,此時圍坐了兩個人在低頭吃飯。
韓躍也不在乎,抄手拿起個木墩,屁上一坐,上的臭氣頓時四散開來,這是昨夜在臭水染上的,到現在還沒散盡。
桌邊兩人捧著大碗吃的正香,忽聞此等惡臭,登時抬起頭來,愣愣看著韓躍。
這是一對男,男的四十來歲,是個中年大叔,的最多十二,是個小蘿莉。看面容兩人不似父,嗯嗯,莫非是傳說中的老牛吃草?
兩人直愣愣的著自己,也不知是惱怒自己上的惡臭還是惱怒自己的不請自來,總之目中竟然全是憤慨。
“不好意思啊,出門在外,誰都有個三災五難的,上臟了點,大伙兒將就將就吧!”韓躍現在是渾然不在乎了,一邊摳著服上干結的泥,一邊開始催促面攤老板上飯。
“韓家小三,你魔怔了不?我你都不認識了?”
嗯哼……
韓躍有些發傻,目從面攤老板的方向回來,詫異看向中年大叔。
還別說,渾噩的記憶里,似乎真有些印象。再看看旁邊攥著小拳頭,滿臉通紅、眼淚打圈的小蘿莉,依稀也記得影子……
不會吧,隨便尋個攤子想吃口霸王餐,就能遇見人?
只見中年大叔面憤怒,腦門上暴起兩青筋,宛若虬龍盤曲,眼珠子瞪得幾乎凸起,這架勢是要揍人?
初次見面,你就要手,這什麼素質。
相比之下,小蘿莉就比較直接婉轉了,你看看,人家直接就哭上了!
“相公,你不要這樣,哇……”這一哭,悲悲切切,梨花帶雨,恍如夜鶯泣,韓躍不知怎地,心頭忽然便那麼一疼。
“韓家小三,我看你是沒救了,著自己的娘子去發賣為奴,迫不便負氣離家,現在被我們撞見了,又裝作不認識人?哼,老天無眼,韓家村子上下三百口,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東西!”
大叔發話了,話里出來的訊息有些威猛,韓躍聽了有些發傻。
娘子?發賣為奴?這是什麼況……
他目轉向小蘿莉,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蛋,委屈通紅的大眼睛,怯怯兮,弱無辜。這小丫頭臉都哭花了,然而眼睛深卻依稀有些歡喜,莫非并不是演戲,真是因為見到了夫君?
啪,一張泛黃的糙紙,猛力被人拍在桌子上!
“小畜生,自己看清楚了,這便是豆豆的賣契,剛從衙門里領來的。”
中年大叔怒目圓睜,像極了一個快被點燃的人形煤氣罐,隨時可能炸。
君子不立危墻,韓躍決定離他遠點。
屁剛想挪窩,便見大叔呸的一口濃痰,咬牙切齒晃著那張契約道:“你看看,豆豆太弱,衙門里的典師只給估了五百錢,還要終賣為奴。等吃完飯后,我就要帶著豆豆去牙行找人牙子,這回你可滿意了?”說話間,一雙糙大手攥的咯咯作響,隨時都有砸過來的可能。
韓躍下意識了脖子,小心翼翼將賣契從他手下取過來。
字是繁,不太好認,約莫也就懂個大概!
“今有田家賤小豆豆,虧弱,多病虛,家貧如洗,生計維艱……”嗯,文采不錯,還都他媽是貶義詞。
“……自愿賣為奴,契約終,作價兩貫……”臥槽,這是拿人當貨賣呢?
“……為奴當勤勞忠懇,卑微侍主,若有病寒夭折,蓋當不論,抑或犯錯遭罰,分屬應當……奴為貨,權屬歸主家所有……此約,府衙備,牙行典行……”草他媽,還真是把人當貨了!
韓躍看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十分不敢相信!
很恐怖,容跟后世聯廠采買畜生宰割的收購合同類似,一紙契約上百字,籠統的意思便只有一個,今日賣為奴,從此死活不論。愿殺愿宰,聽憑主人。
打了個哆嗦,再去看滿臉淚花的小蘿莉時,中忽然很是憋悶。
瘦!眼前這丫頭,真是瘦!
后世十二歲左右的小丫頭,前一般也都有些凸起了,就算沒有發育,臉上也應該有些嬰兒。
然而這個豆豆,卻瘦的仿佛一骨頭架子。頭發枯黃,滿臉菜,這是幾年沒吃過了?
中年大叔似乎還覺得刻畫不夠應景,在一邊長吁短嘆道:“唉,賣了也好!去大戶人家為奴,雖然凄苦,至還能有頓飽飯。若是跟著你這小畜生過活,吃糠咽菜不說,什麼臟活累活都讓干……”
尼嗎,你這叨叨的還沒完了是吧!韓躍本來就是個炸藥包的脾氣,此時被人指桑罵槐,心底哪能不竄出一邪火,他一掌將契約拍在桌上,站起來便要手。
“相公,你別生氣,田大叔是好心!”
“好心還賣你,契約都從衙門里領出來了……”
“嗚嗚嗚,相公,豆豆也是沒辦法子呀,昨夜你說想要采買一塊玉佩,問豆豆要錢,豆豆攢下的銅板是要給咱家蓋房子的,屋子雨都好幾年了……你嫌棄豆豆不給,打了我一頓,大半夜搶了我藏錢的瓦罐,跑了……嗚嗚嗚,相公,你從小子骨就弱,再不能住雨的屋子了,豆豆就想賣了自己,給家里蓋個房……”
很悲切,小丫頭似乎常年缺乏流,說話有些詞不達意,但是哭哭啼啼間,卻也將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畜生啊!
韓躍仰天一聲長嘆。
以前自己也算是混賬中的極品了,狗干過,坑蒙拐騙也干過,曾經深以為豪,今日方知,跟現在自己這相比,以前的自己實在是上不了臺面。
面攤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聚滿了人,十幾雙漲紅的眼睛,仿佛看牲口一樣盯著他看。
其中一個大娘,態很是雄壯,猛然一口濃痰噴過來,氣憤憤罵起來:“呸,年紀輕輕不學好,的養媳去做奴,若是老娘生了你這樣的種,早就生生掐死算了……”
“你生的出來嗎你?還掐死。”行,大媽你正氣凜然,這義憤填膺的架勢我惹不起,一口濃痰咱忍了。
旁邊一個小娘子,風姿很是綽約,早被豆豆的眼眶紅腫,哭哭啼啼好像賣為奴的是一般,那蘭花指微翹,那櫻桃小口微張,是很了,只是說出來的話不讓人待見:“老天爺呀,最是薄負心郎……”
我日!老子睡了你沒給錢還是咋地?這就薄負心郎了,大熱的三伏天,你非要哭出個六月飛雪來不?
韓躍不了的鄙視,準備譏諷兩句,瞥見小娘子后五大三的兩個保鏢,對比了一下敵我實力,最終決定原諒。
沒辦法了,犯了眾怒誰也討不了好,沒見大唐朝扛把子都仰天長嘆: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老百姓發起狠來連皇帝都敢砍,自己這幅小板還是有些不夠看,惹不起,那就得想辦法解決。
手拿契約,面帶慚愧,撕拉一聲,撕碎!
“豆豆,相公發誓,從今以后,決不讓你再一點苦,你吃,我喝湯,我打地鋪你睡床,這一輩子,定要讓你活得幸福……”
好!
周邊狼嚎不斷,一陣陣的好聲,中國人看熱鬧就喜歡這個,沒見連濃痰大娘和悲切娘子都開始點頭稱贊了麼。
形勢一片大好啊,咱趕趁熱打鐵!
“掌柜的,面煮好了沒,給我端上來,里面的放到我娘子碗里,給吃……”
這是要浪子回頭啊!
堪,堪!
圍觀者頻頻點頭,為自己親眼見證了一個回心轉意的婉轉故事而到滿意。
哼哼,看話劇是要花錢的……
“諸位鄉親父老,您看咱都窮這樣了,誰肯支援一回,把俺娘子的飯錢付了?”
話未說完,一陣白眼襲來,人群轟然而散。耳聽一位大爺仰天長嘆:噫吁兮,此子,薄病改了,格卻越發無恥也!
“阿呸!想騙老娘錢,想的。”一口濃痰迎面,帶來陣陣芬芳?
臥槽又是你,大娘這口痰就是你的不對了。
“啊呸!”
好吧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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