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語調緩緩，說了句：“停電了。”

停電？

高級小區都有備電供應房，斷電的話，就只能是意外。

莫冰整個人都骨悚然了，對姜九笙說了句小心，隨后吩咐小喬：“立馬掉頭回去，快！”

電話沒有掛斷，手機屏幕里發出淡淡的，映在姜九笙臉上，暈開一片冷白，稍稍抬起眸，漆黑的瞳在昏暗里亮如星子。

說：“出來。”

嗓音淡淡，無波無瀾的。

“笙笙。”

男人的聲音，從左側的樓梯口傳來，很陌生。

姜九笙手機屏幕，找保安室的電話。

“不準報警！”

男人猛地撲過來，拽住握手機的手，用力甩開，手背一麻，手機了手，滾到了墻邊。

姜九笙低頭，借著月，能看清手背上刺目的鮮紅，火辣辣的疼。

他手里，有刀。

左腳后退一步，右手護在前，是單手防的作，姜九笙問：“你是誰？”

男人靠近。

一個閃，繞到了對方后，作機敏又快速，所幸晚會之后換下了禮服，這才不會縛手縛腳。

線很暗，看不清男人的臉，只能辨別他大概的方位，離著姜九笙兩三米距離，從側步步，右手上的水果刀反著幽幽的弱。

“是我笙笙，我是最你的人。”男人音嘶啞，語速高，掩不住躍躍試的興。

姜九笙基本可以確定了，是私生飯，且，瘋狂至極。

“你得獎了，我很開心，我準備很多好吃的給你慶祝，你跟我走好不好？”像循循善，男人著聲音，步步靠近。

甚至能聞到對方上濃濃的酒氣。

還是個醉酒的私生飯。

盡量心平氣和，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機：“不要再靠近了。”不然不保證不手，更不保證能不傷人。

可似乎，的話激怒到了男人。

男人語調驟然戾：“笙笙，你不跟我走？”

不待姜九笙開口，男人嗓音拔高，突然咄咄人：“你為什麼不跟我走？我那麼你，三年了，我追著你三年了，你去學散打，我也去學，可是你從來不跟我對練，我只能坐在旁邊看你和別人打罵俏，我好難過，可我不怪你，因為我你呀。”

深度醉酒，神狀態極度不穩定，又易怒，本沒有緩和的余地，等保安室發現異常再出，估計還要一段時間。

那就只能自衛了。

姜九笙把打著石膏的左手收到后，手腕和腳脖子，松松筋骨，右手握拳，目鎖住男人手里的刀。

“你喝酸，我就給你買了好多好多，我天天給你寄，你為什麼不喝？為什麼一次都不喝？”

兇狠地咆哮完，男人聲調又毫無征兆地低。

“你別怕，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他說著癡癡地笑，聲音來回回著，一會兒絮絮低語，一會兒歇斯底里：“笙笙，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也搬到這里來了，以后，我就能一直陪著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電話鈴聲突然打斷了男人癲狂高的笑聲，姜九笙幾乎第一時間走過去撿手里。

男人大吼：“不準接！”

他猛地撲過去，揮著手里的刀，作毫無章法，像只沒惹怒了的野，瘋狂地吼：“你為什麼不回應我？為什麼不肯跟我走？”月淡淡，男人失焦的目突然定住，死死盯著姜九笙，“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張開手，發了瘋似的撞過去。

姜九笙腳尖了地，正要出，腰間忽然一，被帶著轉了一個方向，毫不猶豫就抬手劈過去。

咚的一聲，男人撞空，上了墻壁。

的手腕被抓住了，相，冰涼冰涼的，如同窗外深秋的霜，耳邊，低低嗓音，像輕了玉石：“笙笙，是我。”

姜九笙驀然抬頭：“時瑾？”

沒有燈，月昏暗，看不清他的廓，卻嗅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混著薄荷清香，是再悉不過的味道。

是他，是時瑾。

姜九笙握拳頭的手松開了，整個人松懈下來，這才發現手心全是汗，時瑾還抓著的手腕，沒有松開。

他低頭，輕輕嗅了嗅：“你流了。”

只是一道痕跡，不是什麼大傷口，外科醫生的嗅覺，真不是一般。

“不要，只是劃破了皮。”姜九笙說。

時瑾沒有說什麼，用手帕給了，末了給綁好，米白的手帕在手背上打了個外科包扎常用的結。

“你躲好。”

時瑾放開，往前了兩步。

他背擋住了的視線，看不到他的臉、他的目，可不知為何，秋風瑟瑟，突然冷，像寒冬臘月的寒流，無孔不地鉆進人的四肢百骸。

恍如夢里，姜九笙突然覺得不真切。

“你是誰？為什麼來搶我的笙笙？”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胡揮著手里的刀，“你滾開，不準搶，不準搶我的笙笙！”

男人的神已經完全失控，暴怒狂躁至極，一雙金魚眼像點了一把火，干柴烈火，燃得來勢洶洶，像一只發狂的野，齜牙咧，握著利，隨時準備撲過去撕咬。

即便在這種時候，時瑾仍是不慍不火，自始至終都沉著冷靜：“不是你的笙笙。”

臨危而不，臨驚而不慌，遇事而泰然，泰山崩于前而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時瑾，他應該是這樣的人。

男人徹底喪失了理智，大肆咆哮：“是！是我的，是我的！”

聲嘶力竭之后，男人雙手握住刀柄，大喝了一聲，猝然刺向時瑾。

姜九笙瞳孔一滯，幾乎失聲：“時瑾！”

他回頭，看，匆匆一眼，斂回了眸，而后，往前邁了一步，毫不猶豫地出手，越過刀刃擒住了男人的手腕，反扭到背后，用力一按，將男人整個肩膀狠狠制住。

男人大一聲，水果刀手掉在了地上。

好快的作！

姜九笙瞠目結舌，即便在狀態最好的時候，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反擊速度，時瑾他絕對過特殊的技能訓練。

想，到底是出怎樣的世家，有過怎樣的錘煉與教養，才會將他打磨如今這個模樣，不失謙謙君子的翩翩風度，卻又堅不可摧，甚至于……

甚至于暴戾狠辣。

姜九笙一不，怔怔地看著時瑾，看著他拿起電梯口的滅火，狠狠往男人頭上砸。

咚——咚——咚——

直至頭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