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李元霸”在外面轉悠了一圈，收穫良多，這一趟對於鄭嘆有很大的啓迪作用。

聽說“李元霸”是流浪貓出，顯然在外生存的經驗要比其他家貓多得多，它能夠很好地分辨出環境中各類人和的善惡因素，就算是走在人行道旁邊也依舊沉著，而到那些心懷惡意的人的時候，應對的方法也是不同的。

有的人，你做出威脅或者恐嚇的樣子，他會遠離；而還有些人，你越是表現出威脅恐嚇，他越是來勁。人是這樣，而作爲一隻貓，地位就更低了，面臨的境會更嚴峻，所以很多流竄於街頭巷尾的會見到人就跑，因爲它們無法去清楚分辨究竟哪些人是善意哪些人要表達惡意，到幾次傷害之後就會形一種條件發，見到人就跑。

可是，“李元霸”能夠在短時間選擇出最好的應對之法。比如在路過一個茶店的時候，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對，那男的“咪”地喚了幾聲，手上還拿著一細繩在擺，吸引貓的注意力。貓對於“咪”這個音總是比較敏，也比較喜歡那種會的繩子。可他沒想到“李元霸”反而往遠離他的方向走。

鄭嘆當時心裡很好奇，因爲在那之前也有人這樣對著“李元霸”喚，“李元霸”雖然沒過去，但也沒改變行走路線。而這次它卻在拉了拉耳朵之後，直接遠離了，很乾脆。鄭嘆也跟著它，改變行走路線。

沒走多遠，鄭嘆聽到那個坐在茶店旁邊捧著茶的男人又在，於是回頭看過去，那邊有一隻貓路過，站在花壇上，看上去像一隻家貓，乾淨順。

聽到那男的喚，又看到擺的繩子，那貓就往那邊湊了湊，下一刻，那男的就將手上著吸管的茶往那邊噴，那貓躲得快了些，只有邊上一些沾了茶。於是，那貓不高興了，低耳朵炸起髮出低吼聲。如果小郭在這裡，一定會知道，這是貓發出的警告並隨時可能會做出攻擊或者直接跑掉，一般這種況下最好不要去惹它。

結果這貓的反應反而引得那人噴得更歡騰。那貓被噴了一茶，著往綠化叢裡跑了，只留下那對的笑聲。

垃圾！

那笑聲太刺耳，鄭嘆扯了扯耳朵，看到那兩張臉就恨不得上去撓兩下。

鄭嘆看了看“李元霸”，它已經走遠了，彷彿不知道剛纔發生的事。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種事，對於貓來說簡直就是扯淡，誰都不是超級英雄，更何況如今只是一隻求生存的貓而已。貓的命不值錢。

鄭嘆收回視線，快步跟上“李元霸”。

過了街角，又到一對，同樣的，男方也發出“咪”的聲音，做出一些作來吸引貓的注意力，見面前的貓不理會他，便朝“李元霸”扔了一顆小石子兒。

而讓鄭嘆差異的是，這次“李元霸”有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表現。它低雙耳，鬍鬚上揚，出尖牙，發出低吼聲。

那男的顯然有些畏了，撿石子的作一僵，這時候他旁的朋友拉了拉他的臂彎，似乎害怕被撓。於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兩人趕離開了。

對於不同的人，不同的應對方式，沒有一味的退，該強勢的時候強勢，沒必要強勢的時候也利落地避開衝突。這就是“李元霸”在街頭走的時候所採取的態度，不同於其他貓的生活方式。

鄭嘆一直跟在它後不遠，所以能夠將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前一對和後一對確實表現出了格差異，他們一瞬間的表變化能夠讓“李元霸”選擇出最合適的方法。

而做不到“李元霸”這樣的，就只能同其他流浪貓一樣，在外面見到人就躲開，甭管對方拿出多麼有吸引力的東西，都不能過去，因爲你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被噴得一髒或者被扔石子兒，也不知道自己的警告對那些人是否有效或者讓對方變本加厲。

不是比弗利山的金寵，作爲生活在城市裡的普通的家養，要麼安於現狀，要麼，就去學習更多的生存技能。

對於一隻在室呆不住的貓，生存並不容易。社會環境中的經歷缺乏，這是對與鄭嘆最大的考驗。鄭嘆習慣了從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而現在，他在慢慢轉變。他不知道自己還要以這種貓的形態持續多久，如果永遠回不去，爲了生存，還需要學習很多，學習怎樣來從一隻普通貓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這條貓命，鄭嘆還不想輕易放棄。

跟著“李元霸”走了一圈，回到寵中心的時候，小郭他們剛忙完，正著鄭嘆的貓名。見鄭嘆從後門那邊過來，小郭也沒懷疑，以爲鄭嘆只是好奇在那邊走了一圈，完全不知道他工作室區域的後門已經被翻了又翻。

回到楚華大學，進東家屬區，外面的喧囂似乎都沉澱了下來，突然清淨很多。路上見到的那些來去匆匆忙著年底活或者各種考試的學生，大多未經世事炎涼。這個時代的學生，心理比十年後要簡單得多。

讓人的是經歷，而不是年齡，就算這些沒背景沒家世的學子們現在出去，也很可能比不上那些已經爬滾打多年的同齡人會來事兒。

鄭嘆跳下小郭的車，擡眼看去，草坪那邊阿黃躺在那裡曬太，這貨從來不出校園範圍，或許，對於它來說，這麼大一片區域已經足夠它折騰。

旁邊還有被拴著的牛壯壯，以及趴在草地上打盹的聖伯納犬小花。

比型，如今的小花比牛壯壯要大幾倍，可偏偏牛壯壯被拴著，而小花卻不，還是格使然。牛壯壯這傢伙對於從小悉的幾隻還算親和，但對於其他陌生的寵，衝上去就開打。大院的人都記得盜竊案那時候小被咬的，不拴著大家也不放心啊。

至於小花，大院幾個孩子經常和小花玩，大家也都知道小花子溫和，除了喜歡流口水之外，印象還不錯。

見到鄭嘆，阿黃側躺著了個懶腰，“喵”地了一聲。

聲低沉而溫的時候，表示它在打招呼，歡迎你，也表示它此刻心不錯，算是與你答話。而大聲一些的時候，它可能是在抱怨，或者有所乞求，比如了求投喂之類的意思。

小郭跟在鄭嘆後上的樓，每次回來都是這樣，一個急著回家，另一個慢悠悠在後面走。

有時候拍完廣告送鄭嘆回來，小郭會拿來一些廣告時拍的照片給焦家的人，這次也是。

進門的時候，焦媽正在做晚飯，客廳裡提前放學回來的焦遠同學坐在小板凳上，焦爸坐在沙發上，好像在說著什麼，估計又在教他書本之外的東西。小柚子同學今天有興趣小組的課程，在上畫畫課，還要過會兒纔回來，玲姨接孩子的時候順便將小柚子一起接回來，所以用不著焦爸焦媽過去。

見鄭嘆和小郭進來，父子倆的話題中止，等小郭放下東西喝了杯茶，聊了下今天的廣告，告辭離開之後，父子倆話題繼續。

鄭嘆蹲在自己的專用椅子上，聽他們談話。

焦爸正在說“破窗效應”。

而這個話題起始於焦遠回家後抱怨班上的某些現象，比如抄作業。今天上語文課的時候老師嚴厲批評了幾個抄作業的同學，在焦遠看來，其他幾門課也有抄作業的現象，爲啥就語文老師這麼較真。而焦爸聽到焦遠的抱怨之後，拉過來開始“上課”。

破窗效應是說，如果有人打壞了一個建築的窗戶玻璃，又得不到及時修復的話，別人就有可能到某種暗示的縱容去打爛更多的玻璃。其結果是：這種麻木不仁的氛圍中，犯罪就會滋生。

“行爲和環境對人有強烈暗示和導，如果第一扇破窗沒有及時修好，就可能會發生更嚴重的事，同理，你們班的同學也會覺得，抄作業是一個可取的，有效省時的手段，然後繼續抄下去……”

鄭嘆看了看焦爸，又看了看焦遠，糾結了。爲啥跟一個小學生談這麼深奧的道理？反正當年鄭嘆自己從上小學一直到大學，抄作業，遲到，打架，勒索……啥事都幹過，當年除了老師不痛不的幾句話之外，也沒什麼約束，說來說去都是砸錢能解決的事，既然砸點錢能解決問題，爲什麼還要複雜化？

想歸想，鄭嘆還是蹲在那裡聽焦爸給焦遠“上課”，並且話題已經從班級現象延到企業管理。

“企業發展的環境通常有兩類，一類是環境，比如辦公條件，機械設備，道路設施等等；另一類是環境，比如工作氛圍，企業文化，人際關係，管理風格等等。比如你圓子叔叔，他現在在公司就很注意這些‘破窗’。環境中的‘破窗’一出現問題就立馬修理進行補救。而環境中，‘破窗’的影響力更甚，也是不能放鬆警惕的。

任何一個重大問題的背後都是許多問題的複雜積累結果，所以你圓子叔叔一直很注意，一旦發現狀況就及時採取應對措施，因爲那些可能會影響到公司的口碑，而口碑就是人們給予你圓子叔叔公司的一個箍咒，你再有能耐，你再自高自大，但是要想發展好，就不能不把那些‘破窗’當回事！

就比如你們班，如果口碑不好，在外面你也不好意思說自己的這個班的人吧？”

焦爸最後這句話讓焦遠極爲認可，他們年級有個班就是這樣，口碑特差。剛開始聽說那班有人的鋼筆橡皮被，班上的人和老師都沒怎麼管，後來漸漸地就傳出錢之類的惡劣事件，所以大家對於那個班的人都特防備，那個班的同學走路上都不好意思報班級，就怕被人鄙視排斥。

“再舉個例子，這種連鎖的影響也能從另一個相反的角度來說明，比如你媽給你買了一雙你特喜歡的帶變形金剛圖案新子，你穿新子的時候肯定會下意識去選擇新一些乾淨一些的鞋，而穿鞋的話，你肯定會配上一條適合鞋的子，子選擇好之後，上外套也要搭配。而穿戴完後，你肯定會避免上弄得很髒，所以，這樣一個流程下來，你整個人的形象就有了變化。”

“噢，我明白這個，就像熊雄，他媽因爲他喜歡駝背，說了很多次駝背長不高他還是聽不進去，平時照樣駝背，因爲他在班裡已經算高的了，所以並不在意。可是，自從那天他穿了他媽給他心挑選的新服之後，就不駝背了，平時也很注意直背脊。因爲他媽在把服給他的時候說，這服要背脊直穿著纔好看，才能吸引生！”焦遠說道。

鄭嘆：“……”這是鼓勵早嗎？

焦爸聽到焦遠的話，想了兩秒，道：“所以你這句話是在暗指……”

“我過年的新服什麼時候去買？不會就用一雙子敷衍我吧？”

鄭嘆：“……”聽這對父子說話真他瑪累！就一個普通的班級現象居然發散出了這麼多大道理和潛在話題！

這邊的習俗，過年的時候小孩子都買新，至於大人，那就看各家的條件了。

焦爸對於焦遠的回答並不意外，說道：“能買什麼樣的服，滿足你多要求，這還是取決於你的表現。”

“當然！如果我考全班前五，服的要求能全聽我的？”

“可以。”

“就算我買那種前衛一點的，非主流一點的，帶鉚釘的霸氣一點的服都行？”

“可以。你要噴也滿足你。”

“好！”

焦遠得到想要的答案，拖著書包就會房間做作業去了，臨近期末，爲了自己的新年禮，也要拼一把。

焦遠進房間之後，焦媽端著菜盤子出來，看了看焦遠關上的房門，對焦爸道：“那小子又提條件了？”

“小屁孩想什麼我能不知道？”

“那到時候真考進前五，你會讓他穿那種服？”

“沒事，你到時候帶他往賣玩槍的地方一站，他就得改主意。玩和服只能選一樣，他肯定選前者，去年他就眼饞那個，結果考了個第六，沒能買回來。”

“要是考不了前五呢？”焦媽又問。

“前五的標準是他自己定的，自己得對說的話負責。要是真考不上，也給他買把玩槍，別要那把大的，買小點的那個，不能讓這小子覺得說話不算數也能得到想要的東西。”焦爸氣定神閒地道。

鄭嘆在旁邊聽著真替焦遠捉急。薑還是老的辣，啥時候才能逃出焦爸的五指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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