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甲倒懸半空,其房屋棟棟,街道縱橫錯,人流往來如織,一副熱鬧場景。
一座形似道觀的宮闕,懸浮在這甲世界上方,隨陣法氣機運轉,每日南北移。
殿。
竹老接過兩個儲袋,神念朝一掃,面上出滿意之。
“不錯!”
他點了點頭,從中攝起兩株古樹,道:
“這兩株涅涿奇樹來自上古,因有復生之能,所以雖然屢遭損毀,最終都能再次重生。”
“此樹靈雖有不足,但在歐道友手中卻有大用!”
說著,取出一個玉匣,施法封好古樹,然後輕輕揮手,後方自有人呈上來各種靈。
王喬汐幾人接過各自的靈,無不面泛激。
尤其是,神念掃過手中之,的氣息也隨之輕,一律悄然自心頭浮現。
元磁靈木!
正是所需之,而且品相極佳,靈十足,遠超此前預料。
心起波瀾,下意識擡頭,朝著莫求所在看去,對方似有所,側首看來輕輕點頭。
定了定神,王喬汐與其他人一起垂首施禮:
“多謝竹老!”
“公平易而已,何必言謝。”竹老揮手,面泛和:
“不過,幾位應當知曉,老朽與幾位同道在附近設一道場,你們可有興趣前來?”
場中一靜。
頓了頓。
範人龍抱拳拱手:
“長樂幫正有此意,如若前輩不介意的話,這幾日範某就讓下面的人安排搬遷事宜。”
“大善!”竹老輕擊雙掌:
“老朽歡迎之至。”
“前輩。”玉清脆聲開口:
“晚輩所在澤國多凡人,遷移不易,怕是不能前來,甚爲可惜。”
至於玄心宗……
作爲澤國舉國之力供養的宗門,更與九江盟有著千萬縷的聯繫,自不可能搬過來。
況且只是玄心宗長老,不能做主。
無塵則道:
“此事事關重大,一時間難以抉擇,小道當回去與衆師兄弟細細商議,還前輩恕罪。”
“應該的。”竹老面泛淡笑,似乎對此早有預料,點頭道:
“此地初建,百廢待興,更有著諸多麻煩還未解決,你們心有顧忌,也是應有之理。”
“放心,老朽不會怪罪你們!”
說著,看向唯一沒有表態的王喬汐,語聲和:
“王姑娘得了靈,當要準備結丹了,無需把此事放在心上,一心結丹就是,老朽先祝你大道有。”
“謝前輩!”
王喬汐鬆了口氣,拱手一禮。
聞言,一旁的三人面泛詫異看來,顯然此前並不知。
相較於無塵、玉清的豔羨,範人龍的表則複雜許多,有驚訝、有羨慕,更多的則是憾。
他曾經也嘗試過沖擊結丹,更是通過諸多關係、手段,得到了合適的靈。
奈何……
道途中斷!
好在他法門獨特,雖然未能結丹,卻得了靈之助延壽一個甲子,這纔有了現今的長樂幫。
收起心思,四人拱手告辭,接連退出大殿。
待到殿中空無一人,竹老這才面帶笑意看向莫求,手一揮,一團冰晶緩緩飄飛過來:
“莫道友,你的黑蓮淨火。”
“多謝。”
莫求手接過,大手輕冰晶,神略有變化。
手這等上品靈火,一旦煉化,融丹火之中,對他的實力增加自然有著不小好。
奈何。
時至今日,煉化太多的靈火,已經漸漸超出控火脈的極限,越往後實力越難增加。
尤其是煉化的靈火各不相同,特質各異,有的更是彼此相斥,若想控如意更是艱難。
雖說現今他的控火之已然不弱,但畢竟沒有頂尖傳承。
從這點,就可看出在大宗門的好。
進階金丹之後,太乙宗傳下的太乙煉魔劍訣、五嶽鎮獄真,依舊可以繼續作爲依仗。
控火之法雖得多番加持,卻還是有些難以爲繼。
這也是他急需手一門火行頂尖傳承的原因,若不然,懷頂尖控火天賦,浪費太過可惜。
“想不到啊!”
在他沉思之際,竹老捋須輕嘆:
“我雖知道友法力高深,卻也未曾料到,就連那銀蛇釣叟周世章,也栽在道友手中。”
“僥倖而已。”
“這點,可容不得半點僥倖。”
竹老連連搖頭。
他曾擒下過麻教四大長老之一,自然知道他們的難纏,在金丹初期可謂罕有對手。
面前這位莫大先生,不僅能戰而勝之,甚至還能斬殺當場。
實力……
怕是在金丹中期,也不弱。
畢竟進階金丹之後,壽元悠久,修行者多有底牌,想要擊退、戰勝對手容易,斬殺卻難上加難。
“說起麻教,倒是讓我想起一事。”莫求收起靈火,隨口轉移話題:
“我曾見過玄火教的人,其中一位傳人旁,有著一位老僕,疑似修行了麻教功法。”
“唔……”
“之所以認識那人,還是周家找的在下。”
“哦!”竹老挑眉,瞬間明白莫求話裡的意思:
“道友是說,周家與麻教,暗中有著某種不爲人知的聯繫?”
“我可沒這麼說。”莫求搖頭:
“只不過,當日的那事確實有些巧合,莫某也正是因此,與那位周家金丹有了嫌隙。”
“是嗎?”
竹老面泛沉思。
…………
待到莫求離開,殿後又有一人走了出來。
來人著華服,五端正,氣質高貴,踏步行來,好似人間帝王一般,眉目間盡顯睥睨之意。
“竹兄。”
來人拱手,聲音沉悶如雷:
“這位莫大先生,你怎麼看?”
“法力高深,實力不凡。”竹老面收斂,肅聲開口:
“一如道友曾經所言,此人應當不是新晉金丹宗師,甚至就連姓名,怕也做了掩飾,所以要探查他的跟腳,怕是不易。”
“不過通煉丹,控火之法了得,應該不假。”
“那是當然。”來人點頭:
“銀蛇釣叟可不好對付,就連我也沒有把握能夠斬殺,此人能做到,實力自非泛泛。”
“就不知,他本來面目是誰?”
“既然遮掩真容,定然不想被人所知。”竹老輕捋鬍鬚,慢聲開口:
“高兄,你也無需尋問底,只要他不朝我等顯出惡意,該做的易,但做無妨。”
來人赫然是坐鎮此地的金丹宗師。
高衝!
一位金丹中期修士,背景深厚,遊廣闊,在附近同道中的名聲,不比竹老弱上多。
也是此番預設道場的關鍵人。
“也是。”
高衝點頭,又道:
“竹兄,你覺得這位莫道友剛纔所言,周家與麻教暗中有所勾結,幾分假?幾分真?”
“麻教藏匿北江各,這麼多年始終未曾覆滅,若說沒有人通風報信,老朽是不相信。”竹老開口:
“就連我們坊,怕也有此教暗子,畢竟靈人心,麻教只要捨得花錢,這點難以避免。”
“但周家……”
他搖了搖頭,沒在言語。
“周家大概不會勾結麻教,但周家的人,就說不定了。”高衝手託下,若有所思:
“不過也未必,這位莫大先生與周玄惡,如若隨口栽贓周家幾句,也不算什麼。”
“對了!”
他聲音一頓,道:
“竹兄看,此人我們能否招攬?”
“難!”
竹老未作遲疑,回道:
“此人不顯真容,來歷不明,背後也許牽扯到什麼麻煩,可以藉助一二,卻不易招攬。”
“現今我等雖是用人之際,不過對此人最好還是警惕些。”
“嗯。”
高衝點頭,對此大爲贊同。
…………
天際白雲嫋嫋,一片綠葉飄然懸空,葉面輕輕晃,每一次晃,都朝前飛出百丈。
綠葉丈許來長,其上立有兩人,一男一。
正是莫求、王喬汐。
不過此時的莫求,並非莫大先生,而是前來坊,‘偶遇’到蒼羽派掌門的莫長老。
“想不到……”
王喬汐眼眸中暈流轉,悠悠開口:
“兩百多年未見,師弟已經證得金丹,真是可喜可賀。”
“猶記得,當年地裡我比你早幾年進階道基,現如今,卻是我落在了師弟的後面。”
“不!”
搖了搖頭,音帶慨:
“我怕是永遠都跟不上師弟了。”
沒有說答謝的事,也未曾言及報答,語氣平平淡淡,一如兩人剛剛分開不久一般。
兩百多年未見的生份,被下意識忽略。
“不過是先行了一步而已。”莫求淡笑:
“師姐現今已經手靈藥,他日金丹可期,就如當年,你也說過我一定能夠進階道基。”
“我對師姐,同樣信心十足。”
“呵……”王喬汐搖頭,突然失笑:
“其實。”
“當時我那麼說,是在安你,畢竟如果當時師弟不能進階,我同樣也出不去境。”
想起當年心中的斤斤計較,不由莞爾一笑。
“是嗎。”莫求不以爲意:
“那師姐現今,對自己可有信心?”
“我……”
王喬汐眸瞇起,凝視遠方。
良久。
才側首看來,面釋然,看向莫求的眼神更是著平靜。
“我這一生,宗門之恩,無以爲報,畢生所願就是重立蒼羽派,爲宗門延續傳承。”
“其二。”
“就是未曾見到故人,心中分外想念,難以釋懷。”
“而今!”
深吸一口氣,轉過,閉眼輕嘆:
“宗門已立,我就算不能功,此後幾十年也可護佑傳承,無愧當年前輩的臨終囑託。”
“人……”
“我也已經見到。”
“心中,再無憾!”
莫求眼神微,知中對方上的狀態,似讓他些許驚訝,隨即點了點頭,收回目:
“師姐既然能夠看的開,心無雜念,定能一舉功,我先在此恭賀師姐大道有了。”
“與不,已無憾,確實應該恭賀。”王喬汐嫣然而笑,如春風和煦,讓人心一暢:
“待回到宗門,不如我們喝上一杯,莫長老?”
“自無不可。”莫求笑著拱手:
“其實,我還有一事想讓師姐幫忙?”
“說來聽聽。”王喬汐大手一揮,一臉豪爽:
“只要我能做到的,定然絕不推辭。”
莫求開口:“我想借助真仙道的傳送陣,朝太乙宗傳一個消息。”
“傳送陣?”王喬汐眉頭一皺,下意識道:
“師弟,雲夢川距離真仙道路途遙遙,啓一次傳送陣耗費不小,如無大事絕不開啓。”
“就連真仙道自己人,都慎之又慎。”
“沒關係。”莫求道:
“我只是傳一個消息,無需傳什麼東西過去,就算有耗費也無妨,我會盡力去籌集。”
“唔……”王喬汐面泛沉,笑意也悄然收起,小聲道:
“師弟,傳訊之事我可以央人做到,但你要傳的消息,卻瞞不過人,而且耗費極其昂貴。”
“代價……”
“就算只是傳一張紙過去,可能也需一件法寶,你要想好。”
雖不知道莫求要傳送什麼,但也能猜到,定然事關重大,若不然不會顯得如此急迫。
而真仙道,可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消息。
莫求雙眼一。
想了想,他緩緩點頭:
“沒問題!”
他要傳的消息涉及到太乙宗訊,沒有專門的破解之法難以解開,況且座標本就不固定。
就算是太乙宗得到消息,怕也需耗時經年才能聯繫上上清玄幽天。
真仙道若想破解,必須有居太乙宗高位的暗子,且還要與秦真人有著莫大幹系。
這,幾乎不太可能!
至於說酬勞,他現今剛好手一件上品法寶,雖然不捨,卻也無妨。
畢竟天世界千萬人翹首以盼上宗下凡,若是拖個數百年,裡全真教還在不在都是兩說。
“那好。”
見莫求注意一定,王喬汐唯有點頭:
“回去後,我就朝宗門前輩去信一封,如無例外的話,一兩年,應該就可以傳訊。”
“有勞!”
莫求鬆了口氣,總算解決了一個心思。
“你我,又何必見外。”
王喬汐搖了搖頭,略作沉,低聲道:
“其實,當年師弟去了太乙宗,我曾到你說過的地方去過,那角星城,還有青囊藥房。”
角星城。
青囊藥房。
悉的名字,好似一枚石子落在心田,泛起道道漣漪。
“是嗎?”
莫求開口,聲音不自覺有些嘶啞。
自拜太乙宗,他一直未曾去過,路途遙遠是一方面,更多的卻是不想再看到那裡。
故人已去,徒留傷。
“那裡很好。”王喬汐語聲悠悠:
“青囊藥房依舊還在,聽說是已故老主人是你妻子收養的義子,那裡的墳塋也經常有人打掃。”
“多年來,角星城也一直未曾到戰侵擾。”
“是嗎?”
莫求擡頭,看向悠悠天際:
“那就好,那就好。”
也許。
回去後,自己也應該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