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數日修整,王喬汐在一人的引路下,來到坊市邊緣一庭院,庭院早有三人等候。
兩男,一。
子氣質端莊,面含和笑意,一雙眸好似一對琉璃寶珠,在日照耀下反出熠熠輝,極其神異。
老者一位手持拂塵,留有三寸鬍鬚,道骨仙風。
另一人做中年文士打扮,頭戴肅冠,腳踏蟒靴,單手拿著一柄玉扇,不時敲打掌心,口中正自說著什麼。
幾人上氣息未做掩飾,盡皆道基後期修士。
尤其是那中年文士,氣息凝然、通,一舉一都著玄妙之意,已是道基圓滿。
三人看到王喬汐,同樣眼神一亮。
但見今日的一水綠衫,腳踏靈紋碎花布靴,如墨長髮不拘不束,隨意披散在背後。
勝似瑞雪,又如白玉無瑕,一雙眸澄如清水,又似蘊千萬怨,道不盡訴不完。
此即踏步行來,飄然出塵,氣質大方灑,明明無繁華之點綴,卻如萬千綵緞簇擁。
而上的氣息……
道基圓滿!
更有一循環、往復不絕的意味。
“這位道友面生的很啊。”老者輕揮拂塵,打了個稽首:
“貧道無塵,添爲江都觀觀主,見過道友。”
“長樂幫範人龍,見過仙子。”中年文士也抱拳拱手,道:
“不知仙子如何稱呼?”
“蒼羽派王喬汐。”王喬汐眸轉,掃眼三人,對此番行事,心中也有了些許地氣:
“見過諸位道友。”
有這麼多高手前去,聽說還有位金丹宗師坐鎮,就算遇到什麼問題,應該也可解決。
“蒼羽派……”場中那位子面沉思,道:
“我記得這個宗門,當是前些年初立,在宋家附近,王喬汐,道友應是蒼羽派的掌門吧?”
“不錯。”王喬汐點頭。
“看來我沒記錯。”子面輕笑,點頭示意:
“吾名玉清,乃澤國長公主,也是玄心宗長老,不常與人鬥法,此番還王掌門多多擔待。”
“公主客氣了。”王喬汐躬一禮:
“即是同道,自當守相助。”
“說的是。”無塵道長笑著點頭,隨即問道:
“不過諸位可曾知道,我們應前輩驅使而來,要做什麼?”
看樣子,他也是剛來。
“據範某所知,此番當是要我等剿滅麻神教的一據點。”範人龍抖手展開摺扇,道:
“麻神教作惡多端,多以邪法害人,各宗各派早有共識,一旦發現,定當斬盡殺絕。”
“此番,也是應有之理。”
“麻神教。”王喬汐皺眉:
“此教,似乎與妖族有關。”
“不錯。”玉清點頭:
“麻神教的教主據聞是一位人、妖結合的異類,此子出卑微,不生母家族待見,年飽折磨,導致心異於常人,後來因緣際會證得元嬰,就立下了這麻神教。”
“不過因爲他修行之法詭異,心更是兇殘,最後引得諸位真人聯手,滅殺於混域,麻神教自此一蹶不振,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這北江地界,依舊是一大毒瘤。”
“玉清公主果真博聞廣識。”範人龍開口:
“此番我等前去,一則,自是斬妖除魔,二則,當也是爲了開疆擴土。”
此言落下,幾人面無不微變,場中也隨之一靜。
王喬汐此前不解。
最近幾日在坊市來往,倒是聽到了些消息。
“北江廣闊,靈地多位於北川島域,奈何那裡有九江盟、四大家,無他人立足之地。”無塵道長打了個稽首,道:
“現今有諸位宗師前輩願意在這附近掃清混,換一方安寧,乃造福衆生,自是大善。”
其他人笑而不語。
王喬汐更是不做表態。
雖然蒼羽派在北江立派之際,也考察了許久,但對裡的瞭解,畢竟比不上其他人。
北川島域也好,此地也罷。
只要能容下蒼羽派,讓宗門繁衍下去,對而言就是寶地。
至於九江盟、四大家允不允許北江出現一不自己管轄的飛地,這些,與無關。
自有大人頭疼。
“咳咳……”範人龍輕咳兩聲,轉移話題道:
“諸位可知,此番帶隊的前輩是哪一位?”
“聽說是位散修。”玉清開口:
“此前並無名號傳出,自稱莫大先生,以煉丹出名,我打聽過,鬥法似乎也很厲害。”
作爲澤國公主,玄心宗長老,此的背景在衆人中當爲第一。
打聽出的消息,也是他人未曾知曉的。
“莫大先生……”
這個名字,讓王喬汐下意識想到了一位故人,不過念頭只是一閃,就搖頭了下去。
不可能的。
對於金丹宗師,幾人不敢多談。
畢竟那等存在神念強悍,誰也不知對方是否聽到,興許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就得罪了貴人。
倒是幾人,都是各方勢力的掌門、長老,有的是共同話題。
不知過了多久。
正自談笑的幾人像是察覺到什麼,下意識止住話頭,收斂面上表,起看向天際。
“唰!”
一道幽冷、詭的遁突兀浮現,無視院落陣法,落在場中。
來人披黑袍,外罩若有若無的氣,面龐藏於幽暗罩袍之下,讓人難以看清相貌。
但上的氣息,卻未做藏。
混元無礙、通如一的金丹氣息,與周遭天地相合,無需做法,就讓四人呼吸一滯。
這是天然的境界制。
在對方面前,四人若想抵抗,唯有施展自神通、法,想要藉助天地靈氣施法,斷然沒有可能。
低沉之聲接著響起:
“就是你們四人?”
這聲音……
王喬汐皺眉,心中泛起一種古怪覺。
這聲音,似乎頗爲悉?
但遇到的金丹宗師並不多,其中也無與之相仿的前輩。
“回前輩,如若只是四人的話,當就是我等。”範人龍抱拳拱手回答,態度不卑不。
“嗯。”黑袍人點頭:
“竹老說你們各有本事,等下會用得上,且說來聽聽。”
這也是應有之理,畢竟等下要一起手對敵,豈能不清楚自己同行之人的擅長手段。
“是。”範人龍點頭,道:
“晚輩範人龍,擅遁法、劍之,悟的劍分化、劍氣雷音,可以解決一些對手。”
“不錯。”黑袍人點頭。
雖然口稱不錯,聲音卻毫無波。
倒是王喬汐,略有些詫異的看了眼範人龍,對於他能領悟兩門劍道絕技,頗爲佩服。
“小子玉清。”玉清上前一步,道:
“晚輩自喜歡專研各種陣法,於陣法一道略有心得,此番破陣,當能派的上用場。”
“哦!”黑袍人聲音微變,似是審視了一下玉清: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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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無塵,見過前輩。”無塵打了個稽首,道:
“貧道有一門袖裡乾坤之,聽聞那裡有兩株上古靈樹,乃竹前輩所需,正可施展。”
“嗯。”黑袍人不置可否,看向王喬汐:
“你哪。”
不知是不是錯覺,王喬汐覺得,對方朝自己說話的語氣,多了份和,了份冷漠。
“晚輩善殺伐之。”垂下頭,恭聲道:
“也已悟的劍氣雷音,奈何不明劍分化,倒是晚輩的元磁法劍,尚有幾分犀利。”
這等手段,是不可能瞞過其他人的,說出來自是無妨。
“好。”
黑袍人點頭:
“既如此,那就走吧!”
說著,屈指一點,指尖道道符文流轉浮現,捲起濃郁白煙,在側匯聚一團祥雲。
不過眨眼功夫,祥雲就已鋪滿庭院。
幾人立於祥雲之上,只覺腳下鬆,卻並不虛浮,更有一玄妙之力,遮蔽了周遭氣機。
“走!”
黑袍人揮袖。
下一刻。
“唰!”
祥雲騰空而起,速度快的驚人,好在其上,倒是穩如尋常,只是周遭環境變換快了些。
四人彼此對視,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愕。
下的祥雲,當是法煉就,好似一頭活,裡符文變換,不停吞吐著周遭氣機。
同時,藉助天地之力,朝前飛掠。
如若虛空爲水,那這祥雲就是遊走其間的靈魚,不僅不水力阻攔,反而能借助其力前行。
四人自信,全力施展遁法的話,定然比這要快。
但這祥雲幾乎無需消耗法力,只要略微念,就可無休止的朝前飛掠,遠比遁法省事。
而且,速度並不慢!
不愧是金丹宗師,手段了得。
王喬汐則是再次生出一種悉,這祥雲,讓想起蒼羽派的一門傳承,三十六字雲篆飛遁。
兩者,有很多地方相通
只不過,黑袍人祭出的靈符,遠不止三十六個,更與那煉氣境界的遁法速度相去甚遠。
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凝神屏息,慢慢調整自的況,爲即將到來的鬥法做準備。
…………
十餘日後。
天際祥雲朵朵,厚的如山,碎的似絮。
某一刻。
虛空中突然多出一塊雲朵,隨即融周遭雲層之中,難以辨識。
雲頭上,五人垂首看向下方一連片的島嶼。
“這片水域遍佈暗礁,更有瘴佈,形天然的惡陣,可謂生人勿進,再加上不產靈,也無人在意。”玉清脆聲開口:
“麻神教的一分壇,就在東南方向的孤島上,島上有山,山藏有兩株上古靈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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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懷疑,那兩株靈樹,應該是後人移植而來,藉助此地特有的地勢來滋養壯大。”
“嗯。”莫求點頭,手一揮,祥雲虛無,朝著下方落去。
不多時。
就已來到麻神教的據點。
“陣法!”
玉清雙眸閃爍,琉璃暈來回轉,在眸子裡映照出一連串複雜的符文和靈紋路:
“此陣胎於八卦陣,以澤爲基,又有壬坤、戌土變化,裡還套了另外兩層陣法。”
“嗯……”
“佈陣之人,極其了得!”
“可有解法?”莫求目泛靈,同樣若有所思。
他也通曉陣法,但掌握的大都是劍陣、火陣,因修行其他法涉獵,而非專攻此道。
而且陣法一道博大深,同樣的等階,消耗的星辰數量幾乎是其他法門的數倍乃至十幾倍。
“晚輩有一法門,能窺破第一層陣法,但定然會引起裡面人的警覺,而且這三層陣法彼此相融,不能一起破開的話,第一層還是會恢復的。”玉清面愁思,搖了搖頭道:
“若想盡數破解,絕非數日之功。”
莫求開口:“第一層,你準備怎麼破?”
“走那邊。”玉清手一指,道:
“以申位,走九宮,八門,按陣法變化計算,三個呼吸後前方應該就會出現生門。”
“嗯。”莫求點頭,道:
“接下來的走法,應該有一百一十八種,其中我能夠看出的,有三十七種都是死路,你覺得應該怎麼走?”
“前輩也通曉陣法?”玉清面詫異,側首看來,表略帶振。
是那種遇到同道中人的激。
“略懂。”莫求搖頭:
“算不得通,不過我反應比你快,計算比你強,倒是能夠爲你的推演節約些時間。”
“不錯!”玉清雙眼一亮,忍不住輕擊雙手:
“金丹宗師念頭一起,可生千百次變化,若是用來推演、驗證陣法變化,自是極妙。”
“可惜……”
說著,又是忍不住一嘆。
的修爲已至巔峰,已經斷絕前路,不可能達到金丹境界,而兩個人終究不是一個人,做不到真正的心意相通。
就算合力,也需浪費很多時間。
“無妨。”
莫求聲音不變,屈指一點,一縷靈落玉清眼前,地獄圖也在兩人知中緩緩展開。
玉清只覺自己念頭一,眼前的陣法就開始飛速變換,依照心意,幾乎無有窒礙之。
“這是……”
“心印之法。”莫求聲音平淡:
“你對陣法的瞭解遠超於我,現今我把金丹宗師的推演之力暫借與你,用來堪破陣法。”
以心印心之法說起來玄妙,對他來說,卻不麻煩。
唯一的不足。
是此法限於玉清的神魂程度,不可能持久,畢竟道基修士難以承長時間的金丹神念。
按莫求的理解。
他就像擁有龐大存的盤,裡的東西運轉速度也快,但並沒有較爲高明的理,只能以海量數據強行推演。
耗時耗力不說,萬一走錯了路,還要重新退到再來。
相反。
玉清於陣法一道的理運算能力極其了得,奈何限於自材質,速度提不起來,也沒那麼大存。
兩人加起來,纔算圓滿。
數日後。
玉清閉上雙眼,待到再次睜開,已是目泛欣喜:
“前兩層已破,最後一層還有幾不甚明瞭,再過一兩日當可推演出來。”
“不必如此麻煩。”莫求開口:
“足夠了!”
音落,祥雲把幾人一裹,就朝著下方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