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踏這片白沙海的瞬間,儘管目所及之,依舊是一片白茫茫的沙粒,但行走其中的蕭澈,卻能夠清晰地覺到,一無形的毒霧正將自己籠罩。
而更可怕的是,這些無形毒霧能夠無視他周罡氣防,直接進他的麵板跟脈。
不過當他準備運功祛毒時,他卻又發現,自己手中那炷香所散發出的淡淡幽香在進之後,會將這些無形「毒霧」吞噬得一乾二淨。
看不見但能侵蝕修士脈的毒瘴。
聞一聞便能祛毒的熏香。
在蕭澈看來,這兩樣東西,無論是那樣,若是流傳到外界都將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此地與我在北冥荒原中遇到上古跡非常相似,這片沙海應當是一片布滿毒瘴的荒漠,你現在所聞所見皆為虛妄,接下來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能輕信,須得小心應對。」
這時牧凝霜也傳音於他。
其實就算牧凝霜不提醒,就是這能夠侵他的無形毒霧,便足以令他警惕起來。
畢竟以他現在的修為,想要靠毒毒倒他,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這片沙海中的無形毒瘴做到了。
「啊!——」
而就在蕭澈這般想著的時候,一聲慘忽然從他西麵的沙海傳來。
走在下和尚後方的三人循聲去。
很快他們便發現,在聲音傳來的那個方位的沙海深。
一個燃燒著的人影,正像是發了狂一般,在一尊高聳古佛像的旁邊竄。
與此同時,陣陣誦念經文的梵音,也從那個方向,如徐風拂過一般傳來。
這梵音與慘嚎之聲混雜著,讓這片原本無比靜謐的沙海,顯得無比的詭異。
一直到那哀嚎跳著人影,猶如燃燒著的紙片一樣化作灰燼時,這片沙海才重歸平靜。
「三位施主,請到此上香。」
正當蕭澈準備向小和尚詢問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小和尚卻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笑瞇瞇地看向三人。
蕭澈抬頭一看,發現三人已經到了一尊佛像的下方。
「為什麼要給這佛像上香?」
聯想到剛剛那形,蕭澈不警惕地問道。
「這是我們爛柯寺的規矩。」
小和尚回答時依舊麵帶笑意。
「剛剛那人之所以被燒灰燼,是因為沒上香嗎?」
蕭澈直截了當地問道。
「小僧不知道施主你在說什麼。」
小和尚本不回答蕭澈的問題。
「你不回答我,我便不上香。」
蕭澈盯著小和尚的眼睛說道,他想從小和尚眼神中找出一破綻。
「那施主便請回吧。」
小和尚神依舊如常,而且回答的沒有任何迴旋餘地。
「你恐怕攔不住我。」
蕭澈冷冷看著他。
「我自然攔不住施主你。」
小和尚先是飛快地擺了擺手,然後又沖三人笑了笑:
「我在前麵路上等著三位施主。」
說話的同時,他不聲地抬腳後撤了一步,而後整個人已然消失在了蕭澈三人麵前。
等再出現時,已經是那佛像的後方。
「這片沙地有古怪……」
蕭澈原本第一時間追了上去,但無論他向前邁出多步,最後總是會回到這尊佛像的下方。
「這應該跟島外的結界一樣,必須以特定的方式才能通過,這特定的方式應該就是給這佛像上香。」
牧凝霜這時開口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過獨闖北冥荒原的經歷,此時的比起蕭澈看起來要冷靜得多。
「那我來試試吧。」
蕭澈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道。
說著,他便拿著手中的香,準備去那佛像旁。
「還是我來。」牧凝霜搖了搖頭攔住了蕭澈,「這裡的結界未必比荒原的跡強。」
說完本不等蕭澈應允,徑直走到那佛像旁,將手中那炷香進了那佛像腳下的香爐之中。
蕭澈想要去阻攔,這時候已經來不及。
幾乎在牧凝霜將這柱香好的同一時刻,一道金自那佛像之上灑落,與之伴隨著的還有一道異常溫和的慈悲氣息。
兩者最後一同落在了上。
牧凝霜在確認這道氣息對自己沒有惡意之後,循著這氣息的源頭仰頭去,發現這尊巨大的佛像,好似活過來了一般,正對出淡淡的微笑。
等再回過神時,已然出現在了佛像的後,而那小和尚也站在了的旁邊。
「善哉善哉,施主心中無塵無垢,實屬難得。」
小和尚笑看了牧凝霜一眼,然後雙手合十認認真真施了一禮。
很快,蕭澈便也帶著悠悠出現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蕭澈卻是沒有理會小和尚的恭維,徑直問道。
「施主你方纔也看見了,心地不純者若是前來上香,會被凈火焚而亡。」
小和尚神如常地回答道。
「你所謂的心地不純,是不是也包括被妖吞食了心神之人?」
牧凝霜跟著問道。
「自然。」
小和尚深深看了牧凝霜一眼,隨後淡淡一笑道。
「所以你們便是靠這種方式,甄辨混在人群之中的妖。」
蕭澈聞言一臉恍然。
「是的。」小和尚笑著點了點頭,「被妖困住這些年,我們便是靠著這一尊尊佛像活下來的。」
「那你們知不知道,如今十州的妖,其實來自與你們同宗同源的天外佛國?」
蕭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了心中這個一直以來的疑。
小和尚聞言神立刻一黯。
「知道。」
他低著頭語氣有些低落。
「我問過方丈。」
說到這裡,小和尚抬起了頭,目真誠而堅定道:
「方丈跟我說,如果諸天佛國真的對十州都隻剩下惡意,那我們便來做這最後的慈悲。」
蕭澈並不能完全明白這話的意思,不過眼前小和尚的真誠他卻是看在眼裡。
「小和尚,你什麼。」
一旁一直沉默的許悠悠忽然開口問道。
「我常笑,寺裡師兄都我笑笑。」
小和尚咧一笑道。
「那我也你笑笑。」
許悠悠也笑了笑。
「嗯。」
小和尚常笑點了點頭。
「走吧,天不早了,再不帶你們過去,師父他老人家又要罰我抄經了。」
他撓了撓自己的小頭沖幾人笑了笑,然後轉頭開始繼續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