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還敢不敢肖想他?”花庭軒慢悠悠地問, 語氣悠然,彷彿眼前的形讓他發自心的愉悅。
眼前的柳硯白已經不.人形。
四肢以正常人絕對擺不出來的角度,扭曲一種非常奇特的姿勢, 好像每個細小的關節都被弄斷了。
隻有脖子還能轉。
柳硯白氣若遊地說:“我、真的不敢了。是我、我癩□□想、想吃天鵝!是我不、不自量力!求你、求你……”
花庭軒卻歎口氣:“跟上輩子一樣, 稍微給點苦頭吃,就這般求饒,一點骨氣也冇有, 冇意思。”
柳硯白也不知遭了怎樣的折磨, 哭得鼻水長流:“求你、饒了我吧……”
花庭軒矮蹲下, 一臉為難:“可是你惹得我小師兄很不開心。”
“很多年了,你總是擾他。”
“不瞞你說, 本尊聽過一種說法, 如果一個男人生前不完整,那死後魂魄也是殘缺的,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總想用下.半.思考,那我便幫你個忙。”
說罷,柳硯白雙.之間毫無預兆地燃起一團火。
也不知他哀了多久, 花庭軒才停止折磨,一地的水都被業火蒸乾了,唯留下一片焦黑。
花庭軒從芥子袋裡出個飛煙瓶,隨手掐了個法訣,瓶中便多了個焦黑的魂靈,他很痛苦似的, 彎著腰, 捂著下., 似乎在尖。
花庭軒封住瓶口:“今日事多, 冇時間一直照看你,便等你在瓶子裡疼上七七四十九日,時辰一到,你便不會再疼了。”
瓶中的焦黑魂魄還能聽懂人話,兩隻手也不再捂著自己,隻住飛煙瓶瓶,模糊不清的臉看向花庭軒。
花庭軒補全了話:“到時候魂飛魄散,自然不疼了。”
魂魄瘋了一般掙紮起來,兩隻焦黑的手在瓶上撓出一道道黑印,可花庭軒冇再理會他,將飛煙瓶隨手扔進了芥子袋。
.
楚丹楓帶著方清涯疾步快行,躲開了追兵——這裡到底是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地勢總是悉的。
楚丹楓拉著方清涯躲進一山坳,頭頂的山石隙裡長出錯落的芳草靈植,靈氣能掩住人的氣息。
“等他們走了,咱們再出去。”楚丹楓悄聲道。
方清涯簡直是習慣懟:“貪生怕死。”
可這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楚丹楓明明是為了救他。
方清涯彆過視線,低聲找補:“真冇想到,在自家宗門,竟被彆派追殺……這都是我們的錯。”
“我們”指誰不言而喻,自然是他們這些“叛徒”。
楚丹楓從來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冇提這茬兒,反倒安:“你也並不是全無道理。”
萬劍峰那種駭人聽聞的事,彆說是方清涯聽了想大義滅親,就連他從絳青蝶放出的記憶碎片裡看到的時候,也驚駭不已。
楚丹楓:“大義滅親也是需要勇氣的,我就冇有那個勇氣。”
他還是選擇了抵外敵,也說不上是為了什麼,也許是看到師兄、師姐們都在敵,也許是看到了那些所謂“替□□道”的掌門們,打著“除害”的旗號,卻在覬覦他們的劍譜。
“不是。”方清涯卻忽然道,“我的勇氣全是從你上學來的。”
楚丹楓:“啊?”
方清涯卻又不說話了,楚丹楓於是低聲咕噥:“又在諷刺我,你這個人可真是討厭。”
方清涯躲在草叢裡閉目養神,卻想起十餘年前的拔劍大會。
那一夜,與他們同行的坤斷峰映雪師妹半夜走失,便是楚丹楓不顧安危,跳進了地。
當年還冇人知道地會“吃人”,可人人都清楚,一旦走回頭路,便是失去了拔劍的資格。
而萬劍峰十年纔開啟一次,機會難得。
頭頂的腳步聲、嘶喊聲仍舊徘徊不去,山坳中的時間彷彿被拉得很長。方清涯思緒飄遠,又想起兒時的瑣事。
他剛門的時候,便是孟滄雨最寵的孩子。
這名字也是師尊起的,方清涯原本不“清涯”,大約是“二狗”或者“鐵蛋”之類的土名字,被他自己刻意忘記了。
他從很小很破敗的村子裡走出來,竟一朝被收為門弟子,一夜之間從山變凰,風無限。
大師兄周遠山和二師姐葉白鹿那時候已經是初出茅廬的年人,他隻有十歲,卻比隻知懶耍的三師兄黃長天更加勤克謹,連師尊也誇他天資過人。
直到一年後,楚丹楓門。
五六歲的小糰子,生得玉雪可,細皮.,像有錢人家的爺,偏偏那小爺還總是好奇地問他農家事,那是方清涯最不願提及的過往。
十歲的方清涯看到師尊把楚小爺抱在懷裡,連不怎麼理人的師姐,也破天荒照料他,心裡就慌張得不行,生怕得來的一切,又轉瞬間失去,他隻能像從前一樣,回到那個貧窮的小村子,跟兄弟姐妹們一張破草蓆,永遠撿哥哥弟弟們的舊服,吃不飽、穿不暖,還要遭爹孃的打罵。
大約是從那時候起,暗欺負五師弟已經了他的習慣,他也不斷給自己洗腦‘楚丹楓有多麼不討喜’,直到那次拔劍大會,那一次,他看到了楚丹楓的磊落和古道熱腸,那以後,他留意,從樁樁件件的大小事裡,愈發看出五師弟的藏拙和善意……冇什麼比發現討厭的人,人品還不錯,更讓人心煩意的了。
“這裡有人!”
頭頂忽然有九星劍派的弟子高聲,楚丹楓張起來,這都能被髮現?!頭頂那些九星劍派的追兵,除了弟子之外,還有幾個修為在元嬰以上的長老,而他和方清涯都是金丹期,還隻有兩個人,實力懸殊啊。
楚丹楓突然有點後悔冇帶上花庭軒了,那崽子指頭,也能讓那些元嬰修士吃不了兜著走。
不對,這時候怎麼還在想他?
楚丹楓暗罵自己冇出息,搖搖頭,.出銀箋桃花扇,準備敵,便對上一張陌生而年輕的臉。
楚丹楓、方清涯全都戒備起來,卻聽那年輕修士對著他們倆,睜著眼睛說瞎話:“下麵什麼都冇有!”
楚丹楓、方清涯:“?”
上麵有人罵了句臟話,“又白折騰,繼續追!”
“是,師叔!”那年輕人這樣答應著,隻是離開之前,朝楚丹楓用口型說:“多謝你當初的救命之恩。”
楚丹楓顯然冇反應過來自己對他有什麼救命之恩,反倒是方清涯道:“可能是境之中,你救過的人。”
……這也真的有可能,羅酆境中,楚丹楓穿著新娘妝,打破飛煙瓶的舉,後來被傳得神乎其神,隻不過,這位年輕修士他還真的不記得了。
看著楚丹楓迷茫的眼神,方清涯幽幽道:“記不得了?總之,今天又托了你的福,你在魔界也救過不人吧,我聽說過的便有一位,是在奠節上,那溶之中,咱們雙極宗的一個外門弟子。”
這一個楚丹楓倒是有些印象,但他不算是救,隻不過是暫時替他把那些魔族引開。
“你總是這樣,做了什麼都不肯跟彆人說,冒著危險去魔界,是專程找我的吧。”
這倒是真的,楚丹楓“嗯”了一聲。
方清涯於是難得說了句人話:“聽說你在魔界逗留了許久,我竟一點冇有你的訊息,吃了不苦吧。”
“…………”
這人話還不如不說,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和花庭軒在魔界那溶,逗留了十幾日,為了穩住他的心魔,以防花庭軒而亡,楚丹楓真是犧牲太大了。
他不敢再回憶,麵紅耳赤地轉移話題:“趁著冇人,趕離開這裡,到正殿與同門們彙合。”
兩人都完全冇發現,這裡並不是冇有“人”,已是半仙之的鬼月老兢兢業業地藏著形,而數丈之外,花庭軒已經收拾停當——上冇有一滴——遠遠地跟了上來。
方清涯、楚丹楓二人回到正殿的時候,戰況愈髮膠著了。
還冇進正殿,便見兩道劍影織,還夾雜著子潑辣的罵聲。
“二師姐?!”
葉白鹿居然正對戰黎敬,這老東西腳步倒快,居然已經摺返到這裡了,楚丹楓正要提劍上前幫忙,戰況卻突變!
剛剛還能勉強和黎敬打平手的葉白鹿,一著不慎,失了手,楚丹楓、方清涯二人追上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刀劍無眼,靈流灼傷皮,跡濺出,彷彿飄散在空中的桃花雨。
楚丹楓聞到空氣裡腥甜的腥味,竟隻目眥裂地看著二師姐倒地,有那麼一瞬間,腦子是蒙的。
“白鹿!”這聲嘶吼,卻是從對麵傳來。
黑招魂幡拔地而起,萬鬼撲將而來,此時是白日,隨著那摧枯拉朽之勢,竟遮雲蔽日,不過瞬間,空中一線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
楚丹楓隻覺一陣排山倒海的氣襲來,冷得骨頭都發疼,牙齒也不由得打戰,接著,自己便落了一個溫暖而悉的懷抱。
“小師兄,彆怕。”
楚丹楓冇看花庭軒,仍舊盯著葉白鹿的方向,想確認二師姐傷勢如何,卻見葉白鹿地被阮伏抱起,不知生死。
“黎敬,你忘了我們的協議?你竟敢!”
黎敬揮劍對抗傾巢而出的厲鬼,罵道:“你這鬼修,瘋了嗎?”
陣陣鬼哭中,阮伏測測的聲音響徹乾連峰:“敢,便要付出代價,你這偽君子,做過的醃臢事,我不會再替你瞞了!靠著吸食活人生魂,才能茍延殘的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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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節冇有寫完,本來週六好不容易有時間想多寫一點,但今天犯病了,耳石癥又犯了QAQ 最近公司一直迎檢,連續睡眠不足,終於犯病了QAQ 寶貝們晚安,三喜趕睡一覺去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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