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靈白日裡依舊在六扇門當值，六扇門裡是仵作就有二十多人，一半是專職仵作，還有一小半是岑子規這樣家裡有產有業，被六扇門請來的人。

雖陸清靈如六扇門的時候沒有明說是哪一類，但是因為是皇上欽點的，再加之是個孩兒，陸清靈倒也不用太常去。

給自己擬了個計劃，三日裡去兩日，兩日中又必有一日驗，另一日看況是否有，如果沒有，就輔助做些記錄，順便查查以往的案宗。

這一查還真查出了些不尋常來，之前從懷縣那裡帶來的凍，還有京裡的這一，因為年代久遠，雖儲存良好，但是並無過多的資訊取錄。

可是陸清靈在查十多年前的卷宗是，竟然也意外查到一凍死的，當時仵作的記錄是在郊外摔斷了，無法呼救導致凍死。

但是也記錄了疑點，就是被找到的時候是站立的。

岑子規是多年的老仵作，但是當年這案子並沒有太大蹊蹺，所以他也隻是略有耳聞，並不知曉其中。

陸清靈問起來，岑子規隻能憾，這十多年前的，早就已經埋去葬崗了。

別說是這，便是新近發現的兩，若是時隔一兩年沒有任何進展的話，境也隻會是記錄在冊，然後埋去葬崗。

陸清靈隻得暗自記下來，看看日後是否會有其他發現。

陸清靈知曉季老伯患了肺癆之後，心中不忍，對於現代醫學來說，肺結核是可以治癒的，至可以消滅傳染，正常生活。

可是這古代，沒有抗生素的況下，就算知道怎麼治，也沒有對應的藥，所以隻能多去看看，略表關心。

這日陸清靈從六扇門出來，在街邊買了些點心乾貨，就去了岑家醫館，想要抓些能夠緩解肺癆痛苦的藥。

岑經早在這兒等著了，還拿了方子給陸清靈看：「師傅，你看看我開的這個方子：大薊、小薊、柏葉、荷葉、白茅、茜、大黃、山梔、牡丹皮、棕櫚灰，燒灰存，研細白藕搗碎絞，磨真京墨半碗調和服用（注①），可行？」

陸清靈略看了一眼，痰、、熱幾個大癥狀都在，藥引也溫平和，便點點頭：「行，你就抓十副給我吧，多錢？」

岑經是個直的，完全沒客氣：「藥材用上好的，沒算診金，一共七兩銀子。」

陸清靈咋舌，現在可是個赤貧黨，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岑經：「岑經，我這，能不能先賒著啊？」

「賒賬？我們岑家醫坊不賒賬的哦。」岑經懵頭懵腦。

「那怎麼辦，我還說賒點兒藥材的。」陸清靈也是為難，這沒本錢，也就沒生錢的路子。

這時一人從外麵進來，生得一雙桃花眼，有些輕佻，手裡把玩著一塊玉佩，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好在相貌生得不錯，還有個一半兒的翩翩公子樣。

進門剛好聽見陸清靈跟岑經說話，覺得聲音有些耳，等看清楚眼前的人，立馬嚇了一跳玉佩都差點兒掉了，轉便要出門去。

偏這時又聽見陸清靈說沒銀子為難的事兒，不知道怎麼想的，悄悄背溜進去，磨磨蹭蹭地找了一個醫館學徒，悄悄說了幾句話。

說完，自己就轉去了醫館後麵，那學徒過來跟岑經說：「公子，剛纔有個診客說他願意給陸娘子買下這葯，多銀子都算他的。」

咦？還有這等好事？

陸清靈臉先是一喜，但想到某人又覺得不爽，問道：「誰啊？」

不會是霍振熙吧？還說今天沒在六扇門看到霍振熙，出了奇呢。

那學徒自然是知曉自家公子的頂頭上司的，連忙道：「不是，是另外一人，不過不願意姓名。」

陸清靈道：「那不行，無功不祿，我不能要。」

向來算得清清楚楚，可以借錢，但是有借有還。

蕭鴻軒的半條命跟一條是救回來的，所以不客氣地要蕭鴻軒帶去江南。

霍振熙的在雪傷，也是救的霍振熙，所以霍振熙保護，心裡也不犯怵。

但是超過的能力或付出價值的，可沒那麼厚臉皮接。

「算了，今天葯先不拿了，等我六扇門拿了俸祿再說吧。」陸清靈見學徒不肯說，也不糾纏。

學徒隻好轉回去跟後頭那人彙報，那人猶豫了一下，問：「抓的什麼葯？」

學徒道：「是我們公子開的葯，治療肺癆的。」

「什麼？肺癆？」恩榮侯臉大變，不敢相信陸清靈竟然會得肺癆。

「哎，你別讓走了，趕回來，把葯都抓給！」恩榮侯急吼吼地說道。

前頭小門邊一人站著，好整以暇地跟他招呼：「這麼巧啊，恩榮侯？」

陸清靈使了個小詐，剛出門便轉回來，看這學徒找誰去，結果一看，竟然是恩榮侯，月華郡主的親弟弟。

斜靠在右門框上，正好把猙獰的左臉對著恩榮侯。

恩榮侯差點兒沒嚇尿了，撒就要跑，被陸清靈一把抓住：「恩榮侯跑什麼啊？」

陸清靈心裡覺得好笑，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況，他姐月華郡主恨恨得想生啖人，可這恩榮侯每次看到都跟看到鬼似的。

第一次也就罷了，這都多次了。

恩榮侯是真的恐懼，見陸清靈抓著他，幾乎是雙一跪倒在地上，抱著柱子喊道：「對、對不起，我改了，我、我那天還幫你進宮了，你別殺我！」

陸清靈一怔：「哪天？」

恩榮侯眼淚都來了：「就是你進宮那天啊，我、我看你想進宮，就跟皇後娘娘求了旨意放你進去。」

這話說了一半，又想起來陸清靈最後的慘樣，頓時涕淚橫流：「可、可我不知道薛貴妃會打你，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嗚嗚嗚，你別殺我……」

陸清靈鬆開手，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沒說要殺你啊，你起來吧，人家看到你堂堂恩榮侯給我一個小仵作下跪，一會兒我真又要挨板子了。」

恩榮侯一聽這話連忙爬起來，用袖子胡著眼淚鼻涕，戰戰兢兢地看著陸清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