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可不願意自己鬥了一生,到了清福的時候居然沒得福,所以他話說的堅決,但是行上卻一點都不積極。
他覺得周夫人總是會想通的,一定會讓他帶著夜落依去西和州,就像他這幾十年邊都沒有別的人,也從來沒有抱怨過,這不周夫人在病了之後,無法再伺候他,覺得委屈了他,所以給他找了一門妾。
周老爺想,隻要自己堅持下去,周夫人就一定會同意,到時候他就可以帶著自己的妾去外麵逍遙了,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周夫人妥協,夜落依就出了事,甚至還連累到了他。
縣令大人都吩咐了,讓他去衙門一趟,周老爺不敢怠慢,斥責了小廝和婢一通後,急匆匆坐上轎子出門了。
從周家到衙門並不太遠,隻不過是隔了一條街,走路的話一刻鐘就到了。
以前周老爺來了縣衙,縣令大人對他那是熱有禮,畢竟周家是當地的有錢人,又喜歡做善事,為衙門節省了不知道多銀錢。
縣令大人見著他的時候,那是客客氣氣。
可現在因為阿伊的事,熏魚對周老爺是有點遷怒了,他戰戰兢兢在這裡當了幾年,事事力求圓滿漂亮,最起碼在被調離的時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現在卻因為周老爺的緣故,讓他差點就變了楚國的罪人,熏魚會生氣發怒,對周老爺不待見那就說得通了。
他喊周老爺來這裡也不過是為了問一問阿伊的事。
瑾王爺在知道了周家的妾可能是阿伊之後,就已經派人來通知了薰大人,那時候薰大人還心存僥倖,覺得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必定是瑾王爺給看錯了。
可是當他派去夜家村調查的人回來之後,他才明白,或許瑾王爺的猜測是有道理的,躲在周家的那位,說不定就是西戎的細作阿伊。
因為他得到了一個訊息,夜家村的夜落依在去年十一月份的時候去山裡砍柴,回來時,天黑路,摔了一跤,把骨頭給摔斷了。
家裡太窮,拿不出銀錢來給治病,最後也隻能活活疼死。
可誰知道在夜落依去世兩個月後,在春年過了幾天就來了一個子,以夜落依的份住在了夜家村。
子容貌姣好,夜落依的父母說這位是撿來的,這子世淒苦,父母皆亡,他們看著可憐,這才留在了邊,打算當自己的兒養。
村裡人都覺得奇怪,子在這年頭並不值錢,有這個心思和力養一個娃兒,還不如多養兩頭豬好,養豬賣錢還能有收,而養一個兒要花費不力和銀錢。
夜落依的父母連自己的親生兒都能狠心捨棄,這個撿回來的兒,說不定也過不了幾個月也會被賣了。
大家是這樣想的,可沒有想到這個假夜落依的命這麼好,居然被城裡的首富周家看上了,說是去周家當妾,但是在這個年頭,給富貴人家當妾,那也好過嫁給窮人當妻。
大家羨慕到不行,而夜落依的父母更是白白得了一大筆的銀錢,讓村裡人眼紅了好一陣。
薰大人把這些訊息都一一收集了起來,最後全都送去給了瑾王爺,而瑾王爺很快就指定下了一個抓阿伊的圈套。
讓薰大人收集了一批藥材,又找了一個合適的店鋪,藥鋪就開了。
這是一個爭對阿伊的局,顧南喬和蕭弈良已經分析過了,阿伊現在肯定迫切想要回到西戎,而周夫人的阻攔,肯定會激怒,阿伊能夠倚仗的東西並不多。
是會武功,毒超群,可是現在是在周家,還是在人口集的縣城,想要無聲無息弄死一個人,難度還是不小的。
一定會選擇一個自己所擅長的方式去了結別人的命,顧南喬和蕭弈良猜測一圈後,一致肯定阿伊最有可能會選擇的就是調配毒藥了。
隻要阿伊往這邊想了,那麼他們的計劃就能順利進行。
好在事實確實如同顧南喬所猜測那般發展,阿伊確實是想把周夫人給毒死,似乎隻要把周夫人毒死了,就能順利回到西戎。
薰大人找周老爺過來也是問一些事,譬如阿伊是怎麼進了周家的大門。
如果說剛才周老爺在聽到小廝和婢的稟告之後,還是心存僥倖,覺得這種倒黴的事不可能落在他頭上,那現在對上薰大人冷著的臉,話語間也沒有了以往的親近,周老爺就知道事大發了。
他喜歡的妾說不定還真的是西戎的細作。
這要是被證實了,那他們周家還真的會有大麻煩。
所以麵對薰大人的詢問,周老爺是半分都不敢有所瞞了,一字一句,全盤托出,連自己在春年期間去城外對阿伊一見鍾的事也都說了。
薰大人聽了以後,訓誡了周老爺幾句,讓他以後要多加註意一些,沒有別的懲罰,隨後便把他送出門了。
走到了轎子旁邊,周老爺雙腳都還在打,臉上的一一的,他整個人神都有些恍惚起來。
周老爺以為這就是縣令大人訓斥一番之後,這件事就算是了結了,可是等他回到周家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日常所用的東西全都被丟棄了出來,他連忙下了轎子,著閉的大門,眉頭皺。
讓轎夫上前敲門,門房開啟了一扇小門,為難道「老爺,夫人說了,您既然出了這個家門,那以後就別回來了,免得又給家裡招惹了災禍。」
「胡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麵前站著的是誰?誰給你的膽子跟我這麼說話?」周老爺眉一挑,不悅道「我是周家的老爺,周家的一切那都是我的,哪怕助我把周家的生意更上一層樓,周家的產業也姓周,可不會跟著姓。」
再說了,這裡麵可是還有他的祖業,豈是周夫人想拿走就能拿走的?
「自然是我給的膽子。」周老爺話音剛落,大門裡麵就傳出了一個深沉的聲,隨著話音落下,大門緩緩開啟,坐在椅上的周夫人出現了。
周夫人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麵板自然是不如年輕的姑娘們那樣好了,膠原蛋白早已經隨著時的流逝,漸漸消失了,眼角的魚尾紋也很是顯眼,可是的一舉一一顰一笑都是有歲月沉澱的痕跡,的麗容確實是已經不在了,可是歲月在上沉澱出來的氣質,卻讓更加令人著迷。
周夫人久病臥榻,什麼的都已經有些萎,想要正常行走很是困難,不過好在有一雙孝順的兒,給製造了一個椅,想要出去外麵溜達不行,但是在家裡行走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因為常年都躲在房間裡,周夫人的麵板還算是白,不過是一種病態白,哪怕此時坐在椅之中,也能讓人看出來神各方麵都不太好。
周夫人抬頭,目清冷的看著周老爺,沉聲道「你我夫妻一場,本來我們之間是不會這麼難看的,隻是因為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夫人」周老爺著周夫人目中的冷意,心裡一,下意識的就想要為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給解釋一番,隻可惜他想解釋,可週夫人卻不願意聽了。
「不用說了,你想要跟夜落依一起走,我不反對,你為了所謂的,要拋棄家裡的一切我都能理解,也不會再攔著你了,你想要去哪裡就去哪裡吧!」
周夫人心灰意冷道「從今以後這裡也不再是你的家了,你喜歡外麵那些年輕貌的子,你儘管去找,以後也不會有人再著你、攔著你,不讓你納妾了。」
明白了,強求來的東西都不會長久,就像是強求周老爺不納妾,不能跟著妾離開,可是因為的阻攔,周老爺卻越想離開。
既然這是他所嚮往的,那全就是了,不用再勉強自己,也不用再勉強他,兩個人都落得輕鬆自在。
周老爺以前總是很羨慕那些妻妾群的人,家世還比不上他,可是人家自由啊,哪裡像他都被人管著,一點自由都沒有。
可是現在,在經歷了阿伊這件事之後,周老爺已經不羨慕那些妻妾群的人了,他已經明白了人有毒的道理,可卻因為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徹底傷了周夫人的心,他們之間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夫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還請夫人前往不要趕我走,讓我離開啊。」周老爺痛哭流涕道「沒有夫人在邊,我活不下去。」
換做是以前,周夫人見周老爺這般痛哭流涕的模樣,肯定是會心,進而毫無原則原諒他。
可是這一次卻已經看明白了周老爺的真麵目,他不是已經悔過了,而是因為被這件事嚇到了,所以纔想著要回來了。
周夫人搖了搖頭,緩緩道「已經遲了,造的傷害已經形,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差點給我們周家帶來了滅頂之災,我也沒有力再給你收拾爛攤子了,咱們好聚好散,所有的家產,我們一人一半,不過鑒於你做了一件錯事,所以屬於你的財產,我決定捐出去,也算是花錢買平安。」
周家收留了西戎的細作,哪怕他們也是因為被矇騙,不知道,可要是朝廷執意要算賬的話,他們家裡也難逃乾係,周夫人不願意這件事影響到了兒子和兒媳,還有自己的兒和婿,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把這件事給撇清。
那麼破財消災就是唯一的出路了。
「你平常喜歡用的日用品,還有你房間裡和書房裡的件,我已經都讓人收拾好了,全都在門口了,你拿走吧!」周夫人眼眸中浮現出了一抹複雜之「以後不論是富貴還是貧窮,咱們都再無關係,這是和離書,你且收好了。」
「公公婆婆在世的時候定下了規矩,家裡的東西都是要傳給孫子的,所以這房子的地契上寫的是我兒子的名字,還有婆婆臨終前說了,他日若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那就讓你凈出戶,我還算是給你留麵子,打算分你一半財產,隻不過那一半財產,得公。」
也就是說周老爺除了地上這些他喜歡的件之外,再也不能分到別的東西了。
周老爺不敢置信的看著周夫人,眼神中充滿了探究,這是他認識的那個人麼?為什麼一舉一都這麼狠戾無?
他不過就是做錯了一件小事,這個人就狠心到要把他趕出家門。
他沒有記錯的話,阿伊還是周夫人給他挑選的呢,既然不讓自己好過,自己為什麼要吃這個啞虧呢?
周老爺冷聲道「說起這件事,我倒是忘了,這件事不是夫人一手張羅的麼?阿伊可是夫人親自挑選,說是要給我當妾的,怎麼現在出了事,夫人倒是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一副無辜至極的模樣。」
周夫人目失,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這件事的事實真相究竟如何,他難道不清楚麼?
是的錯還是他自己的錯,他不明白麼?
周夫人很是失,看著周老爺,心裡再也沒有半點愧疚了,冷聲道「有些事需要當麵說麼?當初我為什麼會選擇夜家村的夜落依,你不是最明白的麼?如果不是你的故意指引,我又怎麼會想到要找一個農給你當妾室?」
「城裡這麼多貌的庶我不挑選,偏偏找了一個農給你?要不是因為你有意無意的指引,我又何嘗會定下夜落依?」周夫人搖頭道「我本以為不過是一個妾室而已,你既然喜歡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隻要你開心就好了,可是我沒有想到,你會為了要拋棄我們這個家。」
甚至連和離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這纔是最傷周夫人心的話語,到現在隻要一想起周老爺那天早上說的話,周夫人就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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