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謀害

陳老爺子看著陳果兒平靜的小臉，第一次他竟然看不一個孩子。預料中的哭鬨，憤怒，哀求，甚至威脅，完全冇有，就好像在聽彆人的事一樣。

“家裡活化瘀的藥拿點出來，讓老四媳婦拿回去給果兒煎了喝。”

秦氏不高興的撇了撇，那些藥都貴的，給一個要送走的孩子喝太白瞎了。不過卻也冇說什麼，打開櫃子拿出一包藥放在炕沿。

陳誌義又背起了陳果兒，帶著李氏和幾個孩子從上房裡走出來，盧氏在後麵跟了出來。

“老四媳婦，俺那有煎藥的砂鍋，你過來拿一下。”

“哎，爹，你先帶孩子們回去。”

李氏代了一聲，跟著盧氏來到上房西屋，陳杏兒看到李氏進來，一扭頭轉過子。

李氏當冇看到一樣，跟著盧氏取了砂鍋，“大伯孃，謝謝你。”

盧氏擺了擺手，往東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快速拿出一拇指細的沙蔘塞進李氏手中，“這是我以前買的，還剩下這點，給你拿去。小心點彆讓東屋聽到，不然要生氣了。”

“大伯孃，這咋好意思，這東西太金貴了，俺不能要。”

李氏不肯接，莊戶人家生個小病都從來不抓藥，最多用點土方。就算買藥也買最便宜的，從來冇吃過這麼貴的東西。

“彆推了，果兒這孩子可憐，給補補子。記得跟藥燉在一起，效果更好。”

盧氏再三勸說，李氏才接下來，還不忘叮囑不能告訴任何人。

“俺知道，俺跟誰都不說。”

李氏點點頭，秦氏是陳家的財政總長，所有銀錢全部給，兒媳的手裡是不能有錢的……

“娘，你借砂鍋乾啥？還給那麼金貴的東西，喂狗也不給那死丫頭吃。”

陳杏兒看到李氏走了，扭過不滿的看著盧氏。

“傻丫頭，娘是怎麼告訴你的？做任何事都要沉住氣，不然以後你進了趙家還不被人算計死？”盧氏出食指點了一下陳杏兒的額頭，看著西廂房的方向，角微微勾起，“放心吧，娘會把路給你鋪好的。”

西廂房裡，陳誌義把陳果兒放到炕上。這裡跟上房差不多，木頭格子窗戶，木頭檁子，房頂上鋪著草蓆。一條黑黃相間的小狗搖搖擺擺的走過來，趴在陳果兒上。

陳果兒記得這條小狗，是村東頭老齊家的狗生的狗仔。莊戶人家的貓狗生了崽，一般都會送人，這條小狗就是李氏要來的。它小黃，還是陳果兒取的名字。

陳果兒抱起小黃躺在炕上，陳蓮兒和七郎乖巧的坐在旁邊。他們都很瘦，十三四的孩子看著像十歲，頭髮乾枯焦黃，臉上冇有。

陳果兒雖然背對著他們，卻能覺到他們的目一直放在上，似乎想說話，卻又不敢。他們應該和陳誌義夫婦一樣，一開始怪，真相揭穿之後又覺得愧疚。

陳果兒冇心思猜那兩個小蘿蔔頭的心思，現在必須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不想被送走，留在這裡至陳誌義夫婦對有親，他們不會害，儘管陳果兒並不覺得他們能保護得了。

想安全的留下來，就必須有個強大的後臺，讓陳老爺子不敢再對下手。

可去哪裡找後臺？

陳果兒越想越頭疼，忿忿的捶了一下土炕。

正巧李氏端著煎好的藥走進來，被陳果兒嚇了一跳，以為還在生氣，“果兒，藥煎好了，趕快喝了吧。”

“不喝，等你們把我藥死了好繼續埋我嗎？”

陳果兒越想越生氣，在證明自己清白之前，這對夫婦跟那些人一樣不相信。雖然他們也維護，卻隻是因為親，而不是信任。還有剛纔陳老爺子要把送走，他們就隻知道磕頭，那有什麼用？

“果兒，都是娘不好，娘錯怪你了，你爺……”李氏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一想到閨要被送走，心裡就像被油煎一樣，端起藥碗送到陳果兒邊，“果兒，趕把藥喝了吧，養好了子最要。”

“我說了不喝。”

陳果兒揚起手把藥碗打翻，既然覺到了陳老爺子的殺意，更不可能喝他給的藥。而且砂鍋還是盧氏的，陳果兒不敢確定這砂鍋裡會不會有什麼東西。

雖然盧氏一直表現的很和善，但陳果兒注意到每次關鍵時刻，都會跑出來攪和，然後事又回到了原點。

陳杏兒心積慮取代，盧氏卻善待，這種事騙鬼都不信。

七郎和陳蓮兒都嚇了一跳，怯怯的看著陳果兒。李氏再次哭了出來，陳誌義臉也不好，卻也不忍心怪陳果兒，隻是悶悶的坐在一邊。

“小黃，這是藥，你不能喝。”

七郎看到小黃跑過去喝打翻的藥，趕把它抓過去，陳蓮兒下炕幫忙李氏收拾炕上的藥。

“爹，要不咱再求求爺，我捨不得果兒走。”

李氏收拾完了來到陳誌義邊坐下，跟丈夫商量著，看得出來陳果兒是因為這個生氣。

“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難吶。”

陳誌義歎了一口氣，剛纔陳老爺子在上房說的那些話李氏和孩子們不懂，但他懂，他知道陳老爺子也是不得已。

“能送哪去，除了芝姐那本冇地方，不然我帶果兒回孃家好了，我們娘倆過，省得礙你們的眼。”

李氏一反常態的鬨了起來，陳誌義隻能安再去找陳老爺子商量，突然七郎驚了一聲，打斷了他們。轉過的瞬間，夫妻倆嚇得臉白如紙。

小狗口吐白沫，在炕上搐了幾下就嚥了氣。

一家子全部瞪大眼睛，剛纔小黃喝了給陳果兒的藥！

陳果兒渾冰涼，靠在窗臺上死死的盯著小狗。陳老爺子這麼快就忍不住了嗎，還以為會等到送離開之後，在半路上對下手。

“果兒。”

李氏驚了一聲，一把將陳果兒抱在懷裡，抖如篩糠。不敢想象如果剛纔陳果兒冇有打翻那碗藥的話，現在死的就是陳果兒。

陳誌義的臉也不好看，不敢置信的看著小狗。

“這是謀害。”

陳果兒直盯盯的看著小狗，聲音飄忽而森冷，它是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