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洋的婚禮在八月十七日,農曆六月廿八。
蓋因整個農曆七月都不適宜嫁娶,農曆八月的好日子又都在月底,折曆都十月下旬了。
沈瑞珠十一月初要赴英格蘭大學,參加一場為期半年的學流會,回來方有機會爭取留校任教。
雖然徐家有的是能力,連陳家都能給朱敏這樣的人別說訂婚還沒辦,辦了也不見得會為陳家正式媳婦的人鋪排得妥妥當當的,更遑論是徐家。沈瑞珠可是徐家正兒八經的未過門媳婦,徐海洋甚至說“去什麼英格蘭啊,想留校我幫你搞定”。
但沈瑞珠不想被人看輕,不想被人著脊梁骨說“喏,這人後臺可了,想留校就留校,完全不需要崗前競爭,公平只是對我們這些啥關系都靠不到的人而言的”拉拉……
雙方的家世背景已經夠懸殊的了,不希找個工作都要靠夫家幫忙。
這麼一來,原定金秋十月結婚的計劃就得提前了。
十月下旬辦婚禮,十一月初飛英格蘭,哪還有時間度月嘛。而若是等親親老婆出國回來,都次年仲夏了,套句徐海洋的話說:黃花菜都涼了。不行不行,得先把媳婦套牢了再放出國,不然他今年的年怕是都過不好了。
炎夏天辦婚禮,通常最愁的是什麼?熱唄!好在如今不像古代,古代沒冷氣,有錢人家還能用冰塊消消暑,窮人家就只有打扇的份兒。現代社會,冬有暖氣、夏有冷氣,高檔會所、酒店。更是清一的中央空調,三百六十度不留死角、保證角角落落都能顧及到。所以婚禮定在夏天舉辦的也越來越多。
徐家更是大手筆地包下了京都大酒店的一至五層,一樓是喜宴廳。二樓是舞池和酒吧,三四五是供賓客休憩的房間。
徐海洋臺風期間打電話問賀擎東。順便說起婚禮的籌備況,說到宴席,問賀擎東中式的好還是西式的好,賀擎東那會兒正陪小妮子看電腦上下載的《走遍世界》,其中有一集講的是北歐的自助餐婚禮,腦子裡幻想著小妮子穿婚紗的場景,上順溜道:“自助餐形式不錯。”
徐海洋為宴席的事琢磨不天了,總覺得圍坐一桌胡吃海喝一頓這樣的喜酒太千篇一律了。一輩子一次的婚禮,怎麼滴也得新穎點吧,日後翻看結婚當天的錄像,也能有個不一樣的唯回憶。當然了,回頭若是能被人津津樂道那就更好了。
因此,乍聽到賀大的提議,徐海洋靈一閃、腦大開,猛拍大說:“就這麼辦!”回頭風風火火地找婚慶公司商量去了。
賀曜南結婚那天,徐海洋跟著他爹也來了,主要是來看賀擎東小倆口的。當晚和設計師約好試婚紗,因而沒等到新郎新娘敬酒就先撤了,走之前搭著賀擎東的肩說:“擎哥。你這弟弟也太摳了吧,結個婚這麼隨便,酒店不是五星的也就算了,這席面,嘖……下回瞧弟弟我的,保管讓你大吃一驚。”
“德!”賀擎東笑罵了他一句。
“真的,不騙你!我在電腦上看過預演圖了,如夢如幻,得我當場就想拉著媳婦兒的手走一圈。哈哈哈……”徐海洋得意地放聲笑。
賀擎東送了他一個大白眼,回頭摟著禾薇語氣酸酸地說:“海洋那小子都結婚了。咱倆還得等……”
禾薇笑瞇瞇地看著他問:“你是不是後悔了?其實你要找個比你小七歲以的,也馬上能結婚。沒準你現在放出風聲。晚上就來一堆應征者。想不想試試?”
“不不不,結婚遲早有啥關系,關鍵是對象,我就認定寶貝你了。”賀大用盡吃的力,方才把小媳婦安住。一背,出了一的冷汗,暗暗發誓再不說這樣的話了,沒得拖自己下水。
……
眼瞅著還差幾天就是徐海洋的婚禮了,這幾天天又熱,禾薇索懶在屋裡哪兒都不想去。
早上被某人吻醒,洗漱完畢吃老馮研發的新式早餐,而後陪某人在涼的後院溜達幾圈當運;太出來室外活就吃不消了,改而挪到空調底下,陪老爺子喝喝茶說說話、抱著珍珠和小不點看他和賀將酣戰,隔天往家打個平安電話。
家裡倒是都好,鬧騰的是梅龍橋外婆家。來京都後,禾父禾母空去了趟梅龍橋,拿出了六千塊,又送二老幾夏季新和幾箱保健品。
周老頭對此還是很滿意的。三個兒即使一碗水端平,二兒拿出的這些也算多了。何況還不是一碗水端平家裡對二兒虧欠最多,如今能主來看他們,並且送來吃的穿的還有六千塊錢,還想怎麼樣?沒見離娘家更近的那兩個兒,除大水退後打了通電話問了幾句,就沒下文了嗎。
周老太卻不是很滿意,想電話裡說的可是兩三萬,六千塊能幹啥,一大圈屋子要是都刷,還不定夠呢。別的損失咋辦?又被兒媳婦攛掇了幾句,流於表的不滿緒更甚。好在有周彩芬、周寧芬倆姐妹一分錢沒出的比照在前,周老太心裡再不滿,到底沒說什麼難聽話。
等老二倆口子前腳出門,周老太後腳就給大、小兒打電話,說:“婉芬拿錢來了,先出了六千,說是不夠的話,後續再和你們湊份子。薇薇那孩子也夠有孝心的,用自己零花錢和獎學金給我和你們阿爹一人買了兩新裳和幾箱營養品……”
言外之意,你們倆姐妹呢?打算出多?
周寧芬臺風那天和丈夫掐架,然後陷冷戰直到現在夫妻關系都還沒緩和,聞言,沒好氣地說:“既然二姐那麼大方,索都由出麼好嘞。”
周彩芬嫁了個兒好比多養了個兒子,兒、婿都是懶散、不願做活的人。花錢卻又大手大腳,每個月工資小倆口嚼用都夠嗆,如今又添了個外孫。哪哪都要錢,都捉襟見肘了。一聽老娘來要錢。不悅地說:“家裡哪拿得出六千塊那麼多啊,婉芬既然有條件,就能者多勞、讓多出點唄,我跟寧芬湊個一千算是孝敬您和阿爹的。”
一千?周老太哪裡能肯,罵罵咧咧地在電話裡數落了大兒一通,要是大小兩個兒真的只肯拿出一千塊,那起碼得萬多塊,一年的房租白掙了。周老太越想越割地疼。轉而找二兒哭訴。
不止周老太打來電話一把鼻涕一把淚,以期說服禾母掏錢給娘家翻修屋子、淘換家電、買鴨;周彩芬、周寧芬也相繼來電話指責禾母,說什麼“你想出風頭就自己出啊,憑啥扯我們倆下水?哦,你家有錢,兜一翻就六千,行啊,那我們倆的六千也都你出吧,反正我們家沒錢”拉拉……
把禾母氣得夠嗆,抹了整晚的眼淚。還是禾父把電話線給拔了。才沒再接到來自梅龍橋的“擾”電話。
好在濱海別墅付了,許惠香倆口子喝完侄子的喜酒趕回清市,捧著幹閨畫的設計圖。對照付的新房子,覺得這設計絕了,哪還用得著找別家的設計師啊,直接按幹閨畫的裝修!
其他的活賀遲風都包給了裝修隊,唯獨木工活留給了禾父。水不流外人田嘛,何況禾父的手藝真不賴,不找他都說不過去。
巧的是,別墅的趙經理也來找禾父,說是上回托禾父給幾家做的裝修令雇主很滿意。雇主的幾個朋友,當然也都是濱海壹號的業主。參觀後都心了,遂托趙經理來問問有沒有空。想請禾父給他們裝修,時間上大概是九、十月份,得看水電、泥工的進度。
這麼一來,禾父下半年的活幾乎都在濱海壹號了:閨幹媽家的木工裝修兼套家估得幹上倆月、趙經理介紹的四家木工裝修轉下來也到十月底了、再還有自家和腳婿的兩套別墅的木工活和全套家。得!年前不用接其他活就夠他忙的了。
思定之後,禾父幹脆鋪蓋一卷,帶著禾母搬到濱海壹號的新房子裡住去了。
禾母起先糾結。雖然閨去京都了,兒子在家沒幾天又跟著他師傅全國各地飛去了什麼古玩鑒賞會、玉石展覽會、字畫博覽會……可以說是哪裡有會哪裡鑽。當然,前提得和古玩鑒寶相關,可新房子裡啥都沒有怎麼住人啊。
禾父就勸了:“以前的時候,上雇主家幹活,要是離家遠,晚上都是在雇主家打地鋪的,不然就得就出門,睡眠都不夠。咱們現在條件好,不住雇主家,就住自己家的新房子,搭張大床、撐個蚊帳,你把家裡用電的廚都搬過去,反正離文欣苑不遠,缺啥你中途回來一趟不就了?店裡有老吳看著,你怕啥?”
禾母想想也是,畢竟接下來長達半年的活都在濱海壹號,這麼熱的天,讓老禾同志起早黑兩頭跑委實太辛苦,在邊上還能時不時地給他添添茶水、煮點綠豆湯啥的。店裡有老吳看著也篤定放心,要是哪天老吳得陪他媳婦上醫院產檢,自己過來頂個班也很方便。關鍵是看著老禾打木工,心裡踏實。
這麼一想,禾母也開始積極地收拾東西打包袱。
新房子雖是坯,但打掃幹淨了也很不錯,起碼環境好啊,一眼出去花紅柳綠全是綠化。四周沒別的工業,臨東又是海域,空氣不要太好。只一眼,倆口子就上了。
盡管和腳婿買的房子隔壁,但其實中間隔了一條可供兩輛私家車並肩通行完了還留出業主散步的鵝卵石小徑的過道,過道兩邊又各栽種著一排不知打哪兒移植來的參天大樹,把彼此的門窗都遮得嚴嚴實實的,就連整圈的銅雕圍牆也僅是影影綽綽,藏在幽靜的綠化中,不甚清晰。
這多好啊,白天幹木工活、晚上幹床上活,咳咳,還能避開梅龍橋的追錢電話。禾父樂呵呵地想。
禾母則負責燒水做飯。用的炊是無油煙的電磁爐、電燉鍋,煲個湯、蒸個菜,營養又健康。實在想吃油炸、油煎的了,禾母就挎上菜籃子騎著兒子那輛舊山地車,起早先去漁碼頭,挑上一籃新鮮的海貨,然後回文欣苑油鍋烈火一陣烹,燒好了再回新房子犒賞老禾同志。
別墅付後,各家都還在水電或是泥水工階段,木工裝修遠沒到,禾父就沒讓幫工過來,自己一個人蹲在新房子裡打家。照著閨畫的圖紙,一件一件細致地打。先著閨幹媽家,然後是自己家,最後才是腳婿家。反正那房子說是用來做婚房的,不著急,打得慢點多留閨幾年那就更好了。
禾父忙活的時候,禾母往往燉上一鍋綠豆湯,然後搬個小板凳坐在落地窗前,吹著通的自然風,著屋前屋後兩塊草坪,在腦海裡細細規劃今後的布局,譬如這兒種什麼樹、那兒栽什麼花、靠院牆搭個葡萄架。屋後那塊地閨說了,下回開墾出來種菜用。今後家裡的蔬菜基本不用上街買了,想吃啥種啥。
等禾父收工,倆口子和樂融融地吃過晚飯,出門散會兒步。濱海壹號別墅區很大,單繞著小區供人健的鵝卵石小徑走上一圈就得耗上四五十分鐘,還不算中途路過中心花園、音樂噴泉、健公園稍做的停頓。散步結束回到家,差不多九點景,洗洗弄弄再做番床上運,好的一天結束了……
拉燈後的活禾母自然不會跟閨說了,但禾薇不用想也猜得到。沒有電視等娛樂,沒有外人的打擾,活不算很累,又那麼早上床,這不回到古代了麼。若不是娘生完後上了環,沒準還能給生個弟弟妹妹出來。
禾薇笑地想著。
爹媽過得好,做子的在外頭才安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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