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人進來，于小蝶抬頭，往門口看了眼。

目及那個戴眼鏡的年輕男醫生，眸一閃，瞳孔瞬間收。

中年醫生徑直上前，向于小蝶說明來意后，他拿出聽診對進行基礎檢查。

整個過程中，于小蝶始終死死盯著年輕醫生的臉。

片刻，

“目前生命征很平穩。”中年醫生收起聽診，轉頭看向小崔警，“這幾天在看守所出現過自殘或傷人的現象麼？”

之前的胖子聞聲接話，沒好氣道：“自殘傷人倒是沒有。就是瘋瘋癲癲的，一到晚上還唱歌，整得大家怵得慌。”

中年醫生點點頭，“先送回醫院，我們再對病人做進一步檢查治療。”

小崔和邊兒上重案組的同事姜海相視一眼，臉都不太好看。

片刻，小崔上前兩步，替于小蝶開了審訊椅，冷冷道：“走唄。病人，難不還要我們背你上救護車？”

于小蝶神冷漠，沒說話，緩慢起，繞過屋里的眾人往辦公室外面走。經過年輕男醫生時，冷漠的眼底流出興味，不聲，出去了。

小崔和姜海一左一右架著于小蝶，把帶上了救護車。

兩個醫生也隨其后上車。

小崔看了眼，只見除之前的年輕男醫生和中年醫生外，車上還有一個司機和一個穿護工服的男人，全都臉平靜一聲不吭。

小崔沒有多想，很快收回視線。

車門關上，救護車緩慢從云城市看守所門口駛離，開上了大路。

*

云城市看守所位于西四環以外，周圍荒郊野嶺，只有數幾個造紙廠，和一個混凝土攪拌站。加上這會兒又是早晨，馬路上幾乎沒幾輛車。

救護車里雀無聲，沒人說話。

忽的，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小崔掏出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來，道：“喂師傅……嗯，我們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了……嗯嗯，放心，沒出什麼事兒。好嘞。”電話掛斷。

姜海往旁邊掃了眼，問：“易叔打的？”

“嗯。”小崔點點頭，不敢有毫松懈，“師傅本打算親自押人去醫院，結果臨時有事走不開，所以才把差事到咱們手上。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姜海手拍了拍小崔的肩，寬道：“放松點兒，沒事的。”

救護車繼續向前行駛。

經過一個大十字路口時，駕駛員打方向盤，把車開上了左轉道。

姜海察覺到一不對勁，起車窗簾子往外頭打，只見救護車駛了一條荒僻道路，周圍荒無人煙，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不由皺眉，說：“師傅，你這路走錯了吧。去六醫院應該直走，不轉彎。”

話音落地，開車的司機笑盈盈地回了句：“車沒油了，前面四公里有個加油站，我先去加個油。”

小崔看了眼姜海，姜海也看了眼小崔。

男護工也和旁邊的中年醫生對視一眼。

于小蝶扭過頭，看了眼從始至終安安靜靜一言不發的年輕醫生。

年輕醫生誰都沒看。他面無表，無框眼鏡下的眼神冷靜無波，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支注，微舉高，瞇著眼輕推兩下。

一滴明從針頭溢出，落在座椅墊上，清脆的一聲，滴答。

救護車一個急剎停下來。

電火石之間，小崔猛抬臂，胳膊肘狠狠撞向距離最近的男護工下顎骨，男護工吃痛，咬了咬牙，一把從懷里出一把鋒利短刀狠狠朝他刺過去。

小崔急急閃避，可救護車空間太小，刺啦一聲，他手臂被利刃劃開道口子，水汩汩涌出來。

姜海凜目，當即狠狠一腳踹向那男護工的后背。

男護工倒地，姜海一腳踩上他脊梁骨，找準脊柱神經狠碾兩下，對方頓時鬼一聲痛死過去。

姜海正要有其它作，忽的，一陣尖銳刺痛猛從他左頸襲來。

姜海悶哼一聲，反手往后擰，左臂卻被那人狠狠制住，彈不得。他目眥裂，咬牙，半天無法。

百里洲死死勒住姜海的脖頸，鏡片后的眸微垂，臉冷酷，飛快將針筒的藥劑注進了姜海。

短短幾秒，姜海閉眼倒地。

“海子！海子！姜海！”小崔剛撂翻那個中年人，見狀驚怒織，雙目赤紅，揮拳狠狠朝百里洲砸去。

百里洲一側，輕而易舉躲開他致命一擊，住他的手臂往后一折，小崔吃痛，整個人被摁死在座椅上，半天掙不開。

百里洲手，從小崔外套兜里找到手銬鑰匙，隨手丟給于小蝶。

于小蝶冷著臉接過，將手銬解開扔在了地上。

“你是誰？”小崔狠聲道，“你們是什麼人！你……”

話音未落，一記手刀劈下，年輕刑警頓時雙眼一閉陷昏迷。

“戴著這玩意兒這麼多天，疼死我了。”

于小蝶垂眸，緩慢轉著有些僵的纖細腕骨，又彎腰捶了捶有些酸痛的。下一瞬，眸驟凜，飛快從百里洲腳到他綁在腳踝上的手|槍，扣下扳機，正要舉槍，黑的冰冷槍口抵住太。

于小蝶一僵：“……”

百里洲勾勾角，笑了下，“于姐，這麼些日子被關在里頭，看來辛苦啊。反應這麼遲鈍了？”

“畢竟上了年紀，當然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于小蝶緩慢直起，側目，看向他，眼神平靜無毫慌，淡淡地說：“本來還想賭一把。可惜，輸了。”

百里洲瞇眼，“你知道我是來殺你的？”

冷笑，“梅年這個老東西，心狠手辣，怎麼可能這麼好心讓你來救我。”

“知道我要你的命，為什麼還要跟我走？”百里洲道，“你明知道，現在只有警察保得了你。”

“我說了，我跟你出來，就是要賭一把。”于小蝶沉聲，一字一句，“輸，你殺了我，你去向梅年差。贏，我殺了你，再去殺了梅年。替樊哥報仇。”

車里一陣安靜。

幾秒后，于小蝶平靜地閉上眼睛，“手吧。”

百里洲瞇了下眼睛，須臾，扣下扳機。

消音|掩蓋下，幾聲槍響無聲無息。

片刻，

于小蝶睜開眼睛，驚愕地左右環顧一番，只見男護工、中年醫生以及駕駛員全都已中槍亡。

猛抬起頭向百里洲，震驚萬分，“你……”

百里洲面無表地收起槍，“你走吧。”

于小蝶費解莫名，皺眉：“為什麼？”

百里洲沒有答話。

“……”

于小蝶抿了抿，不再多問，轉就準備下車。突的腳下被什麼絆住，回頭一看，是之前那個被敲暈的年輕警察。

“這兩個警察都看見了你的臉，也不能留了。”沒有語氣地說著，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短刀就要往小崔頸脈劃去。

“等等。”車廂里冷不丁響起一嗓子。

于小蝶刀一頓，抬起眼，驚得笑出聲來，不可思議：“百里洲，這兩個是警察。你一個賊，對條子手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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