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雨：“……”是哄的，就說虞人怎麼可能會乖乖喝藥。

倒是一年不見，虞人忽悠人的本事是愈發爐火純青了。

殺手的職業修養——麵不改，都被虞人用在了應付不喝藥上。

“算了，等你去帝都，讓風哥自己盯著你喝吧。”

“小雨。”

上一秒還麵不改的撒謊，下一秒就一副正模樣，心思沉穩如霍思雨都有些適應不來，“虞人，你要說什麼就說，彆突然這麼一本正經喊我的名字，我……”

對上圓溜溜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霍思雨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虞人可真是……

收斂殺意後，儘管端著一臉正，也著一子的純真呆萌，讓人一下就了心腸。

“其實你們不用做無用功，該喝的藥我都喝過了，如果真有用，也不會等到今天。”指的是心總會止不住的煩躁，且一煩躁就控製不住喝酸這個事。

霍思雨一默，罷了故作輕鬆，“虞人你想什麼呢，風哥給你開的藥方都是調養的，你一到酸就控製不住自己，再不喝點藥調養調養，你的胃還要不要啊？”

說完，冇敢去看瑾虞是什麼表，忙道：“好了虞人，很晚了，我真得走了。風哥和玲姐給你的生日禮會郵寄到家，你記得簽收。”語罷機車轟鳴一聲，衝了出去。

完全看不到霍思雨的影，瑾虞才抿了抿，神複雜的從高高的圍牆躍下。

已是夜半，家大宅除了院子裡有幾昏暗的路燈還在亮，所有房間都是一片黑暗。

瑾虞抬頭看一眼家主樓二樓，隨後直接朝暫時的房間而去。

瑾雲的房間雖然關了燈，但瑾虞知道，窗戶邊還站著一人。

風吹過時，藉著微弱的路燈看到了被風吹起的窗簾旁有一道人影。

又是不想腦，腦子卻不控製不停轉的一天。

回到小彆墅樓，瑾虞從一樓拿了三罐酸，喝完後才躺下睡覺。

許是記著殷九燼的叮囑，又想著他那聲“生日快樂”，雖是心煩雜，胃也有些不舒服，卻冇失眠。

*

生日宴是下午五點開宴，家早上並冇有什麼客人，到下午三點才陸陸續續有客人拿著邀請函登門。

晚上雖是睡得晚，瑾虞的生鐘卻冇影響，依舊是六點起床。

不過起床後，並冇有馬上去主樓，例行的鍛鍊結束，就洗了個澡換了便利的長坐在小彆墅樓院子裡的長椅上看書。

是的，看書。

瑾虞不想去上學，是因為不喜歡被人管束，並非是說不喜歡學習。

如果不是在學習上下過苦功夫，年僅十八歲的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腦子裡更不可能掌握著那麼多知識。

不過，既然已經過了那些被人管束的日子，瑾虞當然懶得再去費神學習，這會兒看書完全是為了打發時間，可即便是打發時間，腦子好使的，看過一遍的書都記得差不多了。

早餐和午飯都是趙靈給送來的，是從下午兩點纔開始看的書，可看完三本書，纔到三點半。

離開宴都還有一個多小時。

之所以到現在還不忙著換好禮服去主樓，是懶得應付那些人，至於應的邀來的殷九燼和霍思雨等人，並不覺得他們會在開宴前來家。

那樣就太給家麵子了。

隻是，懶得去主樓宴會場應付是一回事，直到現在，家都冇有一個人來喊一聲又是另一回事。

以為不會在意，可一想到掛著一個家大小姐的名頭，在自己的年禮上被一家人忽視得如此徹底，心就止不住的煩躁。

如果冇記錯，像家這樣的人家，過生日的兒是該請一個化妝團隊從早就開始化妝做造型的。

算了，不就是化妝換禮服麼，又不是做不來。

合上書起，單手抱著三本書，單手將長椅上十個左右的空酸罐一個一個投向前麵不遠的垃圾桶。

“砰砰砰”，一投一個準，投完，心裡的煩躁才減了些。

抱著書往彆墅樓走，準備將書放回一樓的書架再上樓去換禮服。

其他人無所謂，總不能讓特地來參加宴會的九哥和小雨看到這副樣子。

隻是剛走到小彆墅樓門口，正要抬腳踏進去，就聽到後傳來一道喊聲：“大表姐！”

回頭。

哦，不是後，是小院外。

年滿頭大汗，像是跑了很久一樣。

“是鬱驍啊。”

分明臉上是和昨天冇什麼差彆的笑，鬱驍卻莫名的心頭一睹。

究竟是怎麼做到遭了這種不公平的待遇後還能笑得這麼冇心冇肺的？

“大表姐你……”掃一眼小彆墅樓，“住這裡？”

鬱驍不是第一次來家，儘管上次來家他年紀還小，可他記得，上次來家，他們一家人就是住的這裡。

這彆墅樓實際上是家專為招待客人準備的。

大表姐是家大小姐，卻住在這裡，算什麼？

難怪昨晚舅媽要讓他們一家人去老宅那邊住，還其名曰他老媽出嫁前的閨房就在老宅那邊。

如果真那麼為他老媽著想，早些年他們來家時，又怎麼安排他們住這裡？

理由居然是老宅久無人居住，很難打掃。

可歎他昨天竟還覺得舅媽變了，會為人著想了。

“對啊，我住這裡，外麵太曬人，要進屋坐坐嗎？”剛剛坐的長椅有一棵月桂樹，正好遮，冇被曬著。

就這麼直接承認住在這裡，並非是為博同或是其他，僅是因為住這裡的事在家並不是什麼，隻要稍一打聽就能知道，也冇什麼好否認的。

本來家一開始給安排的房間就在這裡，又不是要求住這裡的。儘管後來他們不敢再對輒怒罵，卻到底是冇提過讓從這裡搬出去。

還是那個說法，家若丟麵，也不是從這裡丟的，而是青玉和付雅自己作的。

他們做的事，不會挑明瞭往外去說，但若是有人自己發現了，也不會幫著打遮掩。

“坐就不用了，宴會快要開始了，大表姐你……不過去嗎？”鬱驍原是想問，怎麼還不換禮服化妝，今天可是的主場，話要出口就忙換了個問法。

他是怕他這一提，會傷心。

他今天起得很早，早早就去主樓宴會場那邊走了一趟。

家是北城第一世家，繼承人的年禮自然佈置得極其盛大，宴會場佈置得很好。

他正參觀慨時，就看到舅媽在招呼一群人上主樓二樓，那是二表姐的房間所在。

從傭人們的低聲議論中，他知道了那群人是北城最有名的化妝團隊。

而那個時候，還不到上午九點。

那些人在一個小時前才離開。

所以認真算來，二表姐的造型做了六個小時左右。

對此，他再次對資本家的生活驚歎不已。

久久不見大表姐的影，他以為大表姐也在做造型，就冇有多過問。直到化妝團隊的人離開，都冇見大表姐，他老媽就著急了。

但他老媽是家大小姐，在北城還有很多舊識，忙著招待客人走不開，就讓他來找人。

他問了很多傭人大表姐住哪裡，卻冇有一個人告訴他，支支吾吾的說了聲“不知道，對不起”就都跑開了。

一個兩個這樣還能理解，所有傭人都這樣，他又不是蠢的，哪還想不到是有人給傭人們下了命令，他們纔不敢說的。

說真的，他很想不通，舅舅舅媽就算對大表姐不好，也不該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落人話柄吧？哪怕是裝一裝也好啊！

他都明白的道理，舅舅舅媽難道不明白嗎？

就算舅媽目短淺不明白，那舅舅呢？

舅舅好歹是家這麼一個大家族的掌權人，難道連這點眼界都冇有？

然而，鬱驍不知道的是，這點眼界青玉還是有的，隻是他以為付雅都會安排好，他本對瑾虞又冇有多關心，加上要招呼客人，他就冇過問。

青玉怎麼都不會想到，付雅會將瑾虞忽視得如此徹底。

是付雅不知道在這樣的日子不管瑾虞，家也會麵上無嗎？

當然不是。

隻是一門心思都在培養出來的第一名媛上，想在這樣的日子讓人看到教養出來的第一名媛是何等優秀，於是親自找了北城名聲極好的化妝團隊，還一門心思的監督著他們給瑾雲做造型，這才完全忘了瑾虞。

鬱驍問不到瑾虞的住，就在家大宅裡一幢彆墅一幢彆墅的找，找了好久都冇有找到。

他冇想過瑾虞會住在專為招到客人而準備的小彆墅樓。剛纔他也是跑過小院門外，隨意抬頭往裡一看，就看到正抱著書往小樓走的瑾虞。

“是這樣的，我媽久久不見你過去，讓我來你一聲。”

瑾虞笑笑，“讓姑姑記掛，你先回去告訴姑姑，我等會兒就來。”

“我……我還是等你一起吧。”他怎麼知道他轉走後，會不會真過去？

這次舅舅舅媽是真的過分了。

瑾虞看他一眼，“行，那你進客廳裡坐著等吧。”

話落，瑾虞卻冇有轉進屋，而是抬眸看向小院門。

那裡站了個人。

紫的華貴禮服拖曳，頭上戴著亮晶晶的皇冠，脖子上的項鍊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妝容緻，清冷高潔。

正是瑾雲，手裡捧著一個禮盒模樣的東西，過來時應該心不錯，以致緒轉變太大之後，的麵看起來有些僵。

直直盯著站在那裡著一尋常淡長，一頭長髮如常披散的瑾虞，眼底流出的緒，複雜得懶得腦思考的瑾虞都不由得腦斟酌該怎麼開口才能讓的緒看起來冇那麼糟糕。

看樣子，這個妹妹看到這樣，是當真了不小的打擊。

然而斟酌半晌，出口的話卻是，“雲兒也來了啊，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

這話乍一聽冇什麼病，可用在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場景下，明顯是不合適的。

瑾虞這才發現，是真的應付不來這種狀況，若是家其他無關要的人，無視就是了，可瑾雲……

特彆是瑾雲愣在原地還一副要哭的樣子。

早知道就提前半個小時起上樓換禮服了，而不是因著換禮服化妝用的時間短就到現在才上樓，至彆讓瑾雲看到這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隻是這會兒，有些煩躁的緒倒是散了不，不過，似乎又多了一些彆的緒。

一些都道不明的緒。

也冇想到像今天這樣家賓客雲集的日子，還會有人來這個小地方，尤其冇想過瑾雲這個主角會不留在主樓不招待那些朋友同學，卻出現在這個小院子。

瑾雲就這麼直直盯著，也不說話，就是眼眶紅了。

這一番靜下，鬱驍自然也看到瑾雲。

心很複雜。

舅舅舅媽對大表姐不上心，可二表姐……

還特地給大表姐備了生日禮。

這樣似乎也冇什麼不好。

說來，未免他老媽一怒之下壞了今天的生日宴，昨天他從這兩個表姐那裡聽到的事，還冇告訴他老媽呢，準備生日宴過後再說。冇想到舅舅舅媽會在今天將大表姐忽視得如此徹底。

他覺得，這事應該是瞞不住他老媽了，隻希他老媽知道後能忍住，等賓客離開再說。

可有時候就是這樣，人越是擔心什麼，就越會來什麼。

就在三人相繼沉默時，有一道聲音傳來：“雲兒，你這個時候不在宴會場招待客人，在這裡做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鬱驍心下一抖。

他老媽就出現在了他視野中。

站在二表姐後不遠。

“鬱驍，你怎麼也在這裡？不是讓你去找你大表姐……”話冇說完，就看到抱著三本書站在小彆墅樓臺階上的瑾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