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延陵皇帝仍舊是對他由衷的欽佩。
看著李昌穀,延陵皇帝忽然開口說道:「昌穀先生,你之前托朕照料的子已經在七年前春末去世了。」
李昌穀臉如常,「我知道,我還知道嫁了一個好人家,那人對很好,之後更是生了一兒一,一家人其樂融融,甚至在七年前的春末,我便在床前,隻不過看不見我,的眼裡也沒有我罷了。」
李昌穀自嘲笑道:「此地製太多,下樓唯有出竅神遊,每次隻有一炷香的時間,代價也實在是太大,我七次出竅,耗費修為心太多,現如今境界已經跌下朝暮,隻不過結局對我而言實在不太好,反倒是,還不錯。」
延陵皇帝苦笑道:「這些事本就不可預料,昌穀先生想必也早有準備,隻是先生被困此樓,多也和有些關係。」
李昌穀搖搖頭笑道:「我被困於此地,倒也和無關。」
李昌穀話並不說完,隻是按住腰間的劍柄,忽然笑道:「總有一日,我會一劍破開此地。當年在學宮下山時,便曾見過一位境界頗為高深的劍士前輩,見他氣態,哪裡是學宮裡的一群迂腐讀書人可比的。拿起劍之前不知道山河之中那些劍士到底是為什麼而出劍,拿起劍之後卻忽然明瞭,劍道一途雖說崎嶇,但最能直抒臆,我李昌穀不讀書之後去練劍,倒是痛快的很。」
延陵皇帝真心實意的說道:「那朕便等著昌穀先生一劍斬斷此樓的那一天。」
李昌穀神復歸平靜,「死了之後,我便不再出竅神遊,境界倒也不再下跌,隻是此地製諸多,要想破去,倒也不容易。」
延陵皇帝笑而不語,不多說些什麼。
李昌穀忽然想起一事,看向延陵皇帝,平靜說道:「之前我騎著出學宮的那頭驢子想必已經是不在世了,寫過的那些詩稿,理應還在城中,你若是方便便送上樓來,這人年紀大了,便想看看之前的東西。」
延陵皇帝看著李昌穀中年男人一般的樣貌,想著您雖然也已經百歲高齡,可哪裡說得上老,就算您從這朝暮境掉下來,至也還有五百多個春秋要過。
隻不過狐疑歸狐疑,他倒是很快便應承下來,「昌穀先生的詩稿,朕下樓之後便讓人去找,儘快將其送上摘星樓來便是。」
李昌穀點點頭,「如此甚好。」
延陵皇帝看了看李昌穀,開口問道:「朕之前也看過先生不詩稿,倒是不知道先生對哪一篇最為滿意?」
李昌穀沉默許久,才笑道:「都滿意,詩稿文之後,便都覺著是各有千秋,不敢多作取捨。」
延陵皇帝一笑置之。
閑聊甚久,就算是延陵皇帝都不得離開此,於是起作別,李昌穀點頭示意,目送他離去。
下樓之時,想起之前時在城聽聞過的一個小故事,講得是原本山河裡有一位俠士,見世間有惡龍作惡,便仗劍斬黃龍。黃龍被斬之後,便自此四海昇平,足食。可那俠士一日在睡覺時,卻夢見神君,神君問他,「你把黃龍斬了,誰替天帝修白玉樓呢?」那俠士大笑:「便再去九天,踏碎白玉樓。」神大怒:「好一個不識天高地厚!」麵對神的怒火,俠士不以為意,於是倏然夜空碧驢至,飛起時,英雄便仗劍九天!
可這個故事裡的俠士九天便了九天,至此再無音訊,可這麼多年過去,白玉樓應該碎了吧,你也應該回來了吧?
延陵皇帝下樓之後站在樓下,仰頭天,低聲喃喃道:「昌穀先生,白玉樓不知何去,可朕真的很想看著有一日你一劍破開此樓,瀟灑而下,不僅是為你,也為朕如何?」
而在摘星樓的高台上,李昌穀盤膝而坐,他取下腰間鐵劍橫放於膝上,脊樑得很直,目看得是前麵的那片雲海,神平淡。
至於那捲泛黃書籍,其實哪裡是什麼舊書,不過是之前他眾多詩稿裡的其中一些而已,現如今他將其翻開放於側,那一頁上寫就的詩句隻有寥寥幾句,可極為狷狂。
那詩稿寫得是,「吾將斬龍足,嚼龍,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自然老者不死,者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