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異的心境，徹底破碎了。

……

“唰！”

我在心境薤谷中自然是一方天地的主人，踏步而，落在了學宮之中，也拿起一卷書簡，展開一看，是禮記《大學》一篇，掃了一眼也就沒有再看，將書簡捲起，越過老夫子，來到樊異面前坐下，與他好似兩位讀書人在坐而論道。

“歐陸離……”

樊異臉上淚水未乾，道：“爲何……爲何帶我來到這裡？”

“心境薤谷。”

我看著他，道：“這裡是每個人心境中最嚮往的一面，不是我帶你來到這裡，而是你樊異最懷念的地方就是在這裡，不是嗎？”

他淚水長流，仰頭嘆息道：“我真的做錯了嗎？欺師滅祖，非我所願，我只想開闢一條儒家該走的道，而不是……步步制於天地，制於自家的規矩。”

我皺眉道：“儒家本就講究克己復禮，溫良恭儉，你不想制於規矩，想獲得真正的自由，這本就和儒家背道而馳，並且你一錯再錯，錯得越多，你對這間小小的學堂就更加的懷念與珍惜，其實有沒有做錯，你心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嗎？”

樊異泣聲道：“再也回不了頭了，老頭子，我再也回不了頭了，樊異已經了您的學問下徹頭徹尾的額叛徒，再也回不去了……”

“林夕呢……”

我目筆直的看著他，淚水滾滾，道：“你把我的林夕流放到哪兒去了？樊異，你爲讀書人，怎麼能這樣作惡？”

樊異的目越過我的肩頭，看向老夫子，淚流滿面道：“老頭子，他屢屢與我作對，我便復仇，我將他的未婚妻送混時中，做錯了嗎？難道我不應該這樣做嗎？”

老夫子拿起戒尺，輕輕的凌空落下兩次，頓時兩道金輝依次落在了樊異的雙肩之上，老夫子笑容和煦：“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你認爲自己做錯了沒有？”

樊異仰頭哈哈大笑，淚水長流：“這樣啊……這樣啊……對不起啊，歐陸離……”

當他仰頭大笑的時候，軀飛速凝固，宛若變了一尊金石像一般，接著一點點的崩碎，樊異的心境，樊異最後魂魄居然就這麼崩碎於我怕的眼前了，而就在他的頭顱崩碎的那一刻，一座金城池的蹤影浮現而出，城池的中心，一座金寶塔接天，有祥雲繚繞，說不出的聖潔。

“這是什麼？”

我皺了皺眉，下一刻，退出了心境薤谷。

……

“唰！”

就在離開心境薤谷的那一刻，眼前被六道雷電鎖鏈綁縛著的樊異魂魄隨風消散，一旁的衆人大爲震驚，蘇拉駭然道：“怎麼回事，樊異的神魂被磨滅了？”

“嗯。”

我點點頭：“樊異已經打開了心結，真正的遁迴了。”

“找到線索沒有？”風不聞問。

“一點點線索。”

我輕輕一擺手，道：“蘇拉、希爾維亞，帶領大家返回龍域吧，我還有一點事要跟風相說一下。”

“行。”

龍域的左膀右臂騰空而去，帶著一羣龍騎士離開了京觀，而我則一步踏出，深淵鐗起了一座小天地，將周圍的一切籠罩在其中，而在旁人的眼中，我和風不聞則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沐天、關、南宮亦三位山君也抱拳退去了。

“如何？”

風不聞淡淡道：“找到了什麼樣的蛛馬跡？”

我輕輕一擡手，將剛纔樊異心境崩碎前浮現出的畫面共在了風不聞眼前，道：“這是樊異最後給我的線索，你看見這是什麼地方？一座金的城池，還有一座金的接天寶塔。”

“這……”

風不聞瞇起眼睛，道：“之前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城池。”

“風相博聞強記，竟然連你都不知道。”

我皺了皺眉：“那怎麼辦？樊異給我這個提示，想必這座城池有我需要的線索，興許也跟林夕的下落有關。”

“這樣……”

風不聞沉聲道：“帝都藏書樓中典藏了許多絕本、善本的古樹，興許我們在那裡可以找到答案，逍遙王若是願意，就跟風不聞一起去翻一翻書？”

“嗯，行！”

於是，風不聞一甩白長袖，山水氣象將我們兩個人裹在其中，下一刻已經穿行山水，不到十秒鐘就抵達了帝都王城的一座山巒前方，山腰上，一座座樓臺矗立，雲靄繚繞，充滿了古意，而就在前方，則一隊負責鎮守藏書樓的軍軍士。

一名校尉立馬上前，抱拳恭敬道：“屬下參見逍遙王！參見風相！”

“嗯。”

風不聞頷首：“你等負責鎮守藏書樓？”

“正是！”

“我和逍遙王想要查閱一下藏書樓中的典藏，你找一位負責打理藏書樓的人來帶路吧！”

“是！”

不久後，一位穿青長衫的中年讀書人走來，拱手行禮，笑道：“請問，二位大人要尋找什麼樣的典藏書籍呢？這帝都的藏書樓共有22座，每一座又有15層，每一座藏書樓所典藏的書籍卻又大大不同，第一座樓藏書爲儒家各位大賢之所著，第二座樓藏書則爲由古至今的經文，第三座樓藏書爲史書，第四座藏書則爲山水遊記、詩詞歌賦等……”

他還沒說完，風不聞一擺手，道：“我們想要尋找記載著一座金城池的書籍，金城池中有一座接天寶塔，祥瑞之氣濃郁。”

“哦……”

讀書人頷首：“這……便應該從史書、山水遊記、上古逸聞等藏書中尋找了。”

“知道了。”

風不聞手一指前方的一座藏書樓，道：“我和逍遙王就在這座藏書樓的一層展閱羣書，你命令藏書樓的人將相關的書籍都搬過來。”

“是，大人！”

……

進藏書樓，第一批藏書已經出來了，大部分都是白紙黑字，也有一部分是竹簡，但是竹簡都已經重新修訂過無數次了，表層也有清理過的痕跡，就在我拿起一卷竹簡展閱的時候，風不聞已經坐在了案牘前方，大袖一揮，頓時一本書籍無風自，伴隨著一縷金風“嘩啦啦”的翻書，而風不聞則瞇起眼睛，彷彿過目不忘的賢人一般，不到半分鐘就看完了厚厚的一本書。

“看完了？”我問。

“看完了。”

風不聞頷首一笑：“一本上古趣聞的手札，其實也還有意思。”

“有黃金城池的記載？”

“沒有的。”

“哦。”

我挪了個凳子坐在一旁，道：“風相是讀書人，看書快，我就不湊熱鬧了，就在這裡等結果吧。”

風不聞頷首：“逍遙王確實是個明白人。”

我一翻白眼，暗暗腹誹一番，然後就真的在原地等結果了。

……

風不聞翻書快，何止是一目十行，一本本的典籍、一卷卷的書簡飛速在眼前掠過，而負責搬書的讀書人則一批批，有的甚至是挑著擔子過來的，帝國王城藏書富，確實已經達到了汗牛充棟的地步了，不過，還是遭不住風不聞看書快。

近三個小時之後，無數書籍被翻閱完畢，終於，風不聞瞇起來的眼睛猛然睜圓，道：“找到了!”

“啊！？”

我一步上前：“找到了？”

“嗯，一本不知道何人編撰的山水遊記。”

風不聞展開一卷已經快要被蛀空的竹簡，輕輕上面的鏤刻文字，道：“古有神城，名曰黃金城，城中有寶塔，上達天意，城池坐落東海極深，曾有打漁人偶爾得見，踏城池後眼盡是富庶，人人和睦，瓜果滿園，飛禽遍地，打漁人城池，得盛款待，數月後，思鄉心切，駕舟出城，轉時，城池已無影無蹤矣！”

“桃花源記啊！”

我皺了皺眉，笑道：“不過據描述，確實就是這座城無疑了。”

“什麼桃花源記？”風不聞訝然。

“你不懂的。”

我一擺手，道：“是我那個世界的一片名作。”

“哦？”

風不聞笑道：“風某人博覽羣書，竟然還有這等著作？逍遙王若是救回了夫人，不妨多拿幾本書過來贈送風某人，也算是報了風某人爲你讀書破萬卷的恩了。”

“行，沒有問題！”

我點點頭，瞇起眼睛道：“不過，這東海極深，有點難找啊，東海那麼大，極深又是有多深？”

“不會太深的。”

風不聞一揚眉，道：“一個打漁人駕舟能飄得了多遠？何況漁船上的食與水又能支撐得了多久？所以，我認爲所謂東海極深，最多也就離岸百里就頂天了，逍遙王如今又是準神境，悉天地萬的能力遠勝於常人，只要你在東海上守著，總會有答案的。”

“知道了。”

我起抱拳：“多謝風相了，如果真能找到什麼蛛馬跡，回頭請你喝酒，喝全天下最好的酒。”

“好，在下等逍遙王的酒了！”

……

東海之上，浮雲繚繞。

我坐在雲端，俯瞰著整片海域，十方火眼睜開之後就可以再閉合過，悉天地萬，不了這隻十方火眼。

可是，足足從晚上九點許坐守到了次日上午九點，遊戲裡經過了兩天兩夜之久，卻依舊不見任何端倪。

“滴！”

一條信息，來自於沈明軒：“我和如意帶早餐回來了，吃一口？”

“不吃了，我在找線索，不的。”

“嗯。”

抿抿：“阿離，慢慢來，不要太心急，既然現實與遊戲的壁壘已經打穿了，林小夕又不是菜鳥，你又把神月劍給了，我相信肯定不會有事的。”

“嗯，知道了，我也沒事。”

“那就好。”

……

卻就在這時，東海盡頭的第一縷晨曦出現在視野之中，穿虛空，有種天下皆明的覺，也就在這時，遠的某，有些神力量產生了小小的律。

“有了！”

我馬上擡手凝聚出了深淵鐗，對著前方的天空猛然一擊，道：“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