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深剛走那幾天, 孫恬恬完全沒辦法適應,每天都很難過。
以往每天都能見到的人,如今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了。雖然每天都在打電話發短信,但終究不是真真實實在自己邊的。
投行是出了名的高強度工作, 沈念深又是剛剛職,很多東西要悉要學習, 非常忙。
孫恬恬很懂事地不在上班時間打擾他,但是沈念深幾乎每天晚上都加班, 怕耽誤他休息時間,也不敢聊太久。
每次掛完電話,心里就更加失落難過,想他想得不得了。
那天和程朵出去吃午飯,許厲也來了。
孫恬恬一見到許厲就想起沈念深。
家阿念真辛苦, 同齡的人都還在好好大學時,家阿念為了養家不得不提前結束自己的大學生活, 在社會上去爬滾打。
孫恬恬看著程朵和許厲甜的樣子, 心里有些羨慕。
吃飯的時候,聊到沈念深, 程朵忽然說:“我還以為你會讓沈念深留下來,異地真的辛苦的。”
孫恬恬沉默了會兒,搖頭說:“我不能拖他后。”
雖然很想跟沈念深天天都待在一起, 但是一個人的人生里不是只有這一件事, 還有理想, 還有前程, 還有很多需要努力去做的事。沈念深想做什麼想去哪里,都支持他,不可能也不會自私地讓他為了去放棄什麼。
只是……很想他。
沈念深離開以后,孫恬恬每天都想他,每天都盼著趕放暑假,這樣就能去找他了。
好在七月份要開始準備期末考試,事很多,忙起來心里倒是沒有那麼難了。孫恬恬們雖然是藝系,但是要考的容也很多,馬克思、大學英語、中國文學、外國文學、藝概論、中外史等等……
從六月底開始復習,一直到七月中旬考試完,跟打了一場仗似的,累得不行。累到暫時把沈念深拋開了。
考完試的當天下午,爸媽來學校接。
從復習到考試,這半個多月可把折騰壞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睡一覺。
力用了,得回回。
這一覺睡得沉,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醒來。
房間里空調涼颼颼吹著,蓋著厚厚的棉被。
孫恬恬了眼睛,從被窩里出一條溜溜的手臂,在床頭了半天才到手機。
空調開得有些低,手從被子里一出來就覺到涼,孫恬恬到手機,急忙又把手回被子里。
按開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急忙給沈念深撥了個電話過去。
那頭,沈念深剛剛在公司加班結束。
從公司大廳出來,空氣中的熱氣撲面而來,讓人莫名煩躁。
他皺了皺眉,往馬路對面走。
十點半,還有最后一班地鐵。
已經天晚了,地鐵上已經沒多人,地鐵里開著空調,還算涼快。
工作一整天,太累了,他坐在位置上,閉著眼睛休息。
公司離他租房的地方還有些遠,坐地鐵一個多小時。
下了地鐵,還要坐十來分鐘的路。
七月份的天,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依然悶熱。
下了地鐵,往住的地方走。
沈念深才剛剛開始工作,還沒滿一個月,工資還沒發。
他來Z市的時候,上還只剩下四千多,往外婆醫藥卡存了一千,揣著三千多塊錢只來了Z市。
房子租在很老的舊巷子里,一個單間配套的房子,很小,但租金便宜。不過要一次□□滿三個月房費,沈念深完房租上還剩下三百多塊錢。
幸好公司有工作餐,否則他這個月怕又啃饅頭度日了。
沈念深從小吃苦來的,這點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只是每晚回家的路上,看著這座燈火輝煌的繁華都市,偶爾會想:他什麼時候能在這里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
沈念深走進漆黑的巷子里,將穿在外面的西裝外套了下來,里面襯已經汗了,他抬手扯了下領帶,熱得有點心煩氣躁。
走到巷子中間,轉往右拐,黑上了樓。
沈念深住在五樓,樓梯間黑漆漆的沒有燈,不過他習慣了。
回到家,他沒有開燈。換了鞋,徑直往客廳走,將西裝扔到沙發上。
房間里沒有空調,玻璃茶幾上放著一個小型風扇,沈念深俯將風扇開到三檔,隨后扯了領帶,躺沙發上休息。
他閉著眼睛,皺著眉。風扇吹著,還是很熱,他煩躁地扯開兩顆襯扣子。
黑暗中,空氣中有發霉的舊味道,一切都令人到抑。
他躺了會兒,才想起今天是恬恬放假的日子,從兜里出手機,正準備給恬恬打過去,剛要撥號,孫恬恬就打了過來。
他按下接聽,孫恬恬聲音開心地傳過來,“阿念,你在干什麼?下班了嗎?回家了嗎?”
沈念深一聽見孫恬恬的聲音,一整天的疲憊頓時消散不,他角不自覺地彎起一笑,嗓音格外溫,“嗯,到家了,你呢?在干什麼?”
孫恬恬還躺在被窩里,笑著說:“剛剛在睡覺呢,剛醒就給你打過來了。”又委屈地跟沈念深訴苦,“你不知道,我們這學期考了好多門,復習累死我了。”
沈念深笑,“你這平日不燒香,臨時抱佛腳,誰讓你平時不讀書。”
孫恬恬扁,“你也不安我。”
沈念深聲音掩藏不住的笑意,“好,安你。反正都考完了,暑假好好休息。”
“你呢,最近還很忙嗎?累嗎?”
沈念深從沙發上坐起來。
屋子里漆黑一片,沈念深拿著手機走到窗邊,著城市里繁華的燈火,沉默了會兒,低聲道:“還好,不累。”
孫恬恬語重心長,叮囑道:“你不要太辛苦了,你一個人在那邊也沒個人照顧你,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忙起來就什麼都不顧,不要忘記吃飯,也不要睡太晚,對不好的。”
孫恬恬聲音輕輕地從電話那頭傳來,沈念深聽著,心都快融化了,聲道:“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孫恬恬點點頭,又問他:“你放暑假會回來嗎?”
“應該沒有時間吧,現在不像讀書的時候還有寒暑假。”
“對哦,我聽他們說投行連周末都沒有,一天要工作十七個小時。”
沈念深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剛開始這陣子可能會忙一點,等這兩三個月一過,我看能不能請個假回來看你。”
孫恬恬有點傷心,“還要兩三個月這麼久,我都開學了。”
沈念深又道:“那我到時候爭取多請兩天,多陪陪你。”
孫恬恬這才笑了笑,“好吧,那我等你回來。”
“嗯。”
“你還要工作嗎?”孫恬恬問。
“還有一點要理。”
孫恬恬嘆氣,“你們這份工作真不是人做的,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做完了就早點休息。”
“好,你也早點休息。”
相互道了早點休息,兩個人卻都舍不得掛電話。
孫恬恬從床上坐起來,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抱著沈念深送給的布娃娃,過了會兒,才小聲說:“阿念,我很想你。”
沈念深在那頭聽著,心里忽然有種灼燒的痛,良久,才輕聲回一句,“我也很想你。”
每天都想,想到恨不得馬上回到邊,將抱在懷里。
掛了電話,沈念深還在窗邊站了很久,漆黑的眸子里倒映著城市的繁華燈火。
早晚有一天,他要站到那繁華中心去。
孫恬恬和沈念深掛了電話,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南航網,訂了一張后天飛Z市的機票。
老早就決定放暑假去找沈念深了,剛剛沒跟他說,想給他個驚喜。
……
孫恬恬買的是后天上午十一點的機票。
結果也是倒霉,到了機場,飛機延誤到下午三點,三個小時的飛行的,到Z市機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
七月份的天,天氣悶熱得厲害,孫恬恬拖著個箱子從機場出來,在門口打了輛出租車。
但是又上下班高峰期,車堵得厲害,從機場出來,在高架上堵了兩個多小時。
孫恬恬堵得難極了,查了下附近有地鐵,于是付了錢,拖著個箱子去找地鐵。
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孫恬恬拖著箱子從高架上一路走下去,走了半個小時才終于看到地鐵。
孫恬恬子已經完全打了,漉漉地粘在背上,無比難。
又熱又,終于在八點二十坐上地鐵。
之前問過沈念深住在哪里,下了地鐵,又沿著一條老街繞了二十來分鐘,還是沒有找到沈念深住的地方。
已經快十點了,孫恬恬累得想哭。
第一次會到,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是這樣的覺。一個人也不認識,一條街也不認識。
腳也走痛了,又累又又渾是汗,忽然莫名有點委屈。
為什麼別人談就那麼容易,為什麼和沈念深就這麼辛苦呢。
實在是太累了,孫恬恬拖著已經被弄得臟兮兮的箱子,一邊走一邊哭,一邊哭一遍眼淚。
問了好幾個路人,終于找到了沈念深住的那個地方。
黑漆漆的巷子,什麼也看不見。
孫恬恬出手機照亮。
記得沈念深說他住五樓,502。
總算要到目的地了,孫恬恬干眼淚,往巷子里面走。
誰知道剛走了幾步,腳下突然踩到個綿綿的東西。
孫恬恬渾一僵,下意識往腳下看。
手機照著地面,的小白鞋下面踩著一坨狗屎。
孫恬恬整個人都呆了,呆了幾秒以后,剛剛才止住的眼淚嘩地又掉了下來。
怎麼這麼倒霉啊。
……
沈念深今晚又加班,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
他黑上樓,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猛地僵住。
他甚至以為自己出了幻覺,下意識了下眼睛。
再睜眼,孫恬恬還坐在門口。
閉著眼睛,神疲倦,已經睡著了。
沈念深愣怔了幾秒,忙蹲下,“恬恬,恬恬?”
他輕輕拍的臉,孫恬恬這才悠悠醒來。
看見沈念深的瞬間,頓時委屈哭了,抱住沈念深,“嗚,你可算回來了。”
沈念深忙將抱住,他還有些驚訝,有些不敢相信,“你怎麼突然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孫恬恬這才從沈念深懷里抬起頭,眼睛,“我想給你個驚喜嘛,而且你工作那麼忙,我不想打擾你。”
要是跟沈念深說,他肯定來機場接,耽誤的工作指不定又要熬夜做。
沈念深看著孫恬恬,心疼地臉,“傻瓜,很累吧?”
孫恬恬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大清早就出門,遇到飛機延誤,下了飛機,出來坐車又堵車,拖著箱子走了半個小時才找到地鐵站,到了地方,又在附近繞了大半個小時才找沈念深的住,一路輾轉過來,真的很累。
孫恬恬雙手摟住沈念深脖子,可憐的,“抱我。”
沈念深將抱起來,一手拖住,一手從兜里鑰匙。
開門的時候,沈念深忽然說:“恬恬,你好像有點臭。”
孫恬恬原本正傷心著的,聽見這句,沒忍住笑了,指著自己的鞋子,“我踩到狗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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