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深吃飯很快,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吃完了。
然而抬頭一看,孫恬恬的餐盤還是滿滿當當,幾乎還沒怎麼吃。
沈念深眼角搐了下,看著孫恬恬,問:“你在數飯粒嗎?”
沒見過吃飯這麼慢的人。
孫恬恬聽言一愣,隨后抬頭,朝著沈念深晃了下拿著勺子的左手,氣呼呼說:“你也拿左手吃飯試試。”
沈念深看一眼,毫不客氣地說:“我拿左手也比你吃得快。”
孫恬恬哼了哼,朝著沈念深做了個皺鼻子的鬼臉,“誰要跟你比。”
沈念深:“……”
孫恬恬又低頭繼續吃飯,一邊用勺子挖飯,一邊嘀咕,“讓你喂我吃,你不愿意呀。”
沈念深怔了怔,看怪似的表盯著孫恬恬看了半天,看到最后,嚨里發出低低一聲‘呵’。
孫恬恬聽見了,抬頭問,“你呵什麼?”
沈念深倒也毫不客氣,直截了當,“真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生。”
孫恬恬揚揚下,笑瞇瞇的,“我當你在夸我吧。”
沈念深:“……”
孫恬恬一口一口吃得實在慢,沈念深等得有點沒耐,說:“你自己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就站起來。
“唔!等等!”孫恬恬里還包著一口飯,見沈念深突然站起來,條件反就去拉他手。
沈念深眉心一擰,下意識就又要甩開,然而下一秒,眼角余掃到孫恬恬吊著的胳膊上,手里的作猛然頓了下來。
他皺了皺眉,視線落在孫恬恬拉著他的手上,良久,抬眸,目深深地盯著孫恬恬,“松手。”
孫恬恬抬著頭,對上他漆黑深邃毫無溫度的眼睛,抿了抿,將手松開,小聲說:“等我一下嘛。”
沈念深看一眼,聲音冷漠,“說了只負責幫你打飯,走了。”
話落,一手端起餐盤,一手拿起桌上的書,轉往外走了。
孫恬恬愣坐在那兒,眼睛一瞬不瞬跟著沈念深的影,一直看著沈念深走出了食堂,才緩緩收回視線,嘆了口氣,拿起勺子一個繼續默默吃飯。
傳說中高冷無的沈念深啊,果然名不虛傳。
孫恬恬左手吃飯是真的不是很方便,吃得慢,又不想浪費,食堂人都快走了,還一個人坐在那兒慢吞吞吃。
一頓飯吃到還剩四分之一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孫恬恬放下勺子,手去包包里手機。
手機出來,低頭看了眼屏幕上面的來電,是謝詢打來的。
隨手接起,將手機放到耳邊,“干嘛?”
“姑,我昨晚給你打電話,你咋不接啊?”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清晰好聽的男聲。
孫恬恬愣了下,“你昨晚有給我打電話嗎?”
“廢話,剛開始給你打,你在通話,等了老半天,結果后來再打,居然給哥哥我關機了。”
孫恬恬聽言,這才想起應該是昨晚和沈念深打電話的時候,彎笑了笑,說:“昨晚我有點事呢,你找我干嘛。”
電話那頭,謝詢正和同學在籃球場打球,中場休息,他拎了一瓶礦泉水,到旁邊臺階上坐著休息,將礦泉水瓶蓋擰開,仰頭,水汩汩往嚨里灌。
年眉眼帥氣,一白球服,汗水從頭發里大顆大顆從臉上流下來。
他正喝著水,聽見孫恬恬問他,找他做什麼,一口水猛然嗆在嚨口,咳嗽個不停。
孫恬恬:“……你沒事吧?”
謝詢怒了,“孫恬恬!今天我生日,你居然問我找你干嘛?!!!”
孫恬恬:“……”
孫恬恬和謝詢家里是世,鄰居,兩人從小就認識,高中一個班不說,居然大學也一個學校,不過謝詢讀的是土木工程。
孫恬恬這些日子一門心思都在沈念深上,哪里記得謝詢的生日呀,謝詢一說,才猛然想起來,忙問:“你想要什麼生日禮,我給你買去。”
謝詢簡直想吐,“姑,你給我送禮,能不能走點心??”
孫恬恬:“……”
“晚上去吃火鍋,A區校門口等你。”
孫恬恬完全把謝詢的生日給忘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他準備什麼生日禮,吃完午飯坐車去市中心的商場轉了一圈,最后給他買了一只鋼筆。
謝詢那廝,從小學書法,喜歡收集各種筆和各種牌子各種型號的鋼筆,孫恬恬不太懂鋼筆,隨便揀了一只貴的買。
下午去學校門口的時候,謝詢已經在那兒了,穿著一件黑太空服,牛仔,正站在校門口的石碑旁打電話。
孫恬恬走過去,抬手拍了下他肩膀。
謝詢回頭,視線落在孫恬恬吊著的胳膊上,眼神十分震驚。
“你們先點菜,我接上恬恬,馬上就來。”謝詢掛了電話,抬手弄了下孫恬恬胳膊,眉頭皺,“孫恬恬你沒事兒吧,才幾天不見,怎麼把自己搞這副德行?”
孫恬恬倒是笑瞇瞇的,說:“就是摔了一跤而已,沒什麼,再等幾天拆了繃帶就好了。”
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個致的鋼筆盒來,“你的,生日禮。”
謝詢手接過,打開看見是一只鋼筆,角總算勾起笑容,“還算了解我。”
孫恬恬笑嘻嘻,“喜歡就好。”
“走吧,二狗他們都到了。”說著,拉著孫恬恬胳膊就往前走。
校門口停著一輛紅法拉利跑車,謝詢給孫恬恬拉開車門,邊說:“吃完飯,晚上去酒吧玩。”
孫恬恬無所謂,說:“隨便啊,我都可以。”
“誒,你們認識那生嗎?”跑車開走后,附近有人議論起來。
“不知道誒,不會是謝詢的朋友吧?”
謝詢今年剛上大一,但因為長得帥,知名度很高。
“哇塞,真的假的?”
“我認識那個生,孫恬恬,大一系的,聽說和謝詢好像是青梅竹馬,家里都特有錢。”
“嘖,門當戶對啊。”
沈念深和許厲剛剛從學校里面出來,遠遠看見孫恬恬,許厲正想喊,結果就見被個男生拉著上了前面一輛法拉利跑車。
許厲正震驚,跟著就聽見旁邊幾個人正在議論。
聽完以后,下意識看向沈念深,干干笑了下,小聲說:“真沒看出來,恬恬家里居然這麼有錢。”
沈念深依然面無表,眼睛里沒有半點波瀾,像沒有聽見似的,對許厲說:“我走了。”
“誒,行,路上注意安全。”
沈念深從學校出來,先去醫院給外婆拿了藥,然后才坐公回家。
他坐在最后一排,車窗外,夕如火,正在慢慢下山。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窗外的夕,腦海里不知怎麼忽然浮現出孫恬恬那張燦爛的笑臉,無憂無慮,天真爛漫。
那張笑臉突然出現在腦海里,沈念深不由蹙了下眉,想要從腦海里甩出去。
可他越是想將甩出去,那張笑臉便越清晰地映刻在腦海里,怎麼也揮散不去。
沈念深努力了很久,卻反倒孫恬恬的笑臉將他整個腦海滿滿占據,怎麼也趕不走。
他皺著眉,心里暗罵了自己一句:沈念深,瘋了嗎?
……
沈念深回家的時候,才剛走到巷子口,就聞見了悉的飯香味兒。
巷子里都是老式的平房,家里沒有油煙機,窗戶開著,炒菜的油煙從窗口吹出來,在風中散開。
沈念深走到窗戶前,就見外婆正在里面炒菜,難得地出一點笑容,“外婆,我回來了。”
窗戶里站著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聽見外孫的聲音,頓時高興地笑起來,“阿念回來了,快進來,馬上就能吃飯了。”
沈念深嗯了一聲,往前走了兩步,從兜里出鑰匙開門。
門里,客廳有些狹窄,一套老舊的布藝沙發,一張原木茶幾,茶幾前面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臺舊的電視機。
屋里的東西幾乎都已經很舊了,但是收拾得很干凈。只是天已經快黑了,屋子里線有些暗。
沈念深一邊換鞋一邊將墻壁上的燈控按下,天花板上的吸頂燈瞬間亮起來,屋里頓時被照得明亮起來。
沈念深將手里拎著的藥放到茶幾上,然后就往廚房走,“外婆,我來吧。”
鍋里炒著仔姜,沈念深接過外婆手里的鍋鏟,練地翻炒著鍋里的菜,一邊說:“外婆,藥我買回來了,在茶幾上,一會兒吃了飯就可以吃。”
老太太忽然嘆了聲氣,“我這把老骨頭反正也沒多時間活了,何必浪費錢去買那麼貴的藥。”
沈念深是外婆一手帶大的,這些年跟著外婆相依為命,外婆年紀大了,不好,所以他一直都有做兼職,給外婆買藥治病。
聽見外婆的話,頓時皺了眉,道:“您別胡說,您才七十幾,哪里老了,您會長命百歲的。”
老太太笑了笑,知道孫子孝順,可自己的,自己比誰都清楚。
晚上吃飯的時候,沈念深發現外婆老盯著自己,不由抬頭,看著外婆,問:“怎麼了外婆?”
老太太猶豫了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了,“阿念,你在學校,朋友了嗎?”
沈念深拿著筷子的作一頓,抿了下,才開口,“怎麼突然問這個。”
老太太慈祥地笑,“我這不是問問嗎,你如今上大學,正是談的好時候,要是有好姑娘,就帶回來給外婆看看。”
年紀大了,也不好,指不定哪天一覺睡下去就醒不來了。活了這七十幾年也夠了,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外孫。
阿念自子孤僻,也沒什麼朋友,若是去了,留下孫子一個人孤零零的,真不敢想他該有多孤獨。
若他能早日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以后的漫漫人生,有個人陪著他,也好放心走了。
沈念深知道外婆在想什麼,沉默了會兒,低聲說:“外婆您別胡思想,您得好好保重,等著我給您把孫媳婦兒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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