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書馳則道了聲不必,手在肘間又多扶了一會兒才放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可喬嘉卻因他的這個舉而微微面紅了。
待出了宮城,告謝過引路的侍后,二人也將分道揚鑣。
就在應當按禮告別的這一刻,狄書馳冷不丁開口,問道:“恕狄某冒犯,請問喬大人年過三十還不婚,是何故?”
喬嘉微怔,并未怪他冒犯,答說:“我自外任回京以來,朝中適齡之男子,位皆不如我高,竟無人敢娶我。然而位比我高的,又都已婚,故而我至今還未婚。”
狄書馳道:“喬大人會介意夫君年輕,亦不如大人位高麼?”
喬嘉不知為何,又有些面紅,聲音也輕了:“若夫君是個堂堂正正的好兒郎,我又豈會介意他的位或年紀。”
狄書馳又問:“如狄某這般的,可稱得上是喬大人口中堂堂正正的好兒郎?”
借著月,喬嘉瞅著他。他的話堪稱直白,可他的神卻極磊落,不以自己此言無禮,倒與他低調的子反差甚大。
沒出聲,只點了一下頭。在點過頭之后,就不愿再抬起頭他看見越發紅的臉了。
而他也沒再抬頭。須臾,的眼下出現了他的手掌,手掌中放著一枚玉佩,玉佩上刻著一個“狄”字。
……
狄書馳領眾臣伏闕一事聳京城,于次日傳至戚炳靖及周懌耳中。
是時,周懌正在為北返大晉而收整這九個月行軍在外所接到的所有國中文書,在聽了此事傳聞后,他的作不自地停下了。
戚炳靖的手正搭在那一匣和暢千里遞來此地的證上,聞此亦淡淡一笑。
這笑是自嘲的笑,在笑他自己的多此一舉。
誠如沈毓章前言,大平國事,自有大平朝廷之主張,無須大晉相助。
大平有良將如裴穆清、如卓炎、如沈毓章,有忠臣如顧易、如狄書馳、如喬嘉……又何愁宵小不盡,又何愁朝廷不肅。
武將之悍勇,可安家國。文臣之,可鎮社稷。
大平當初吞并四國,建一姓之社稷,歷太祖、世宗、仁宗三朝,家國鼎盛,江山何其壯偉;其后經二百余年,皇室日漸式微,疆土分崩于外,邊境戰火連年,幾有國滅之難;家國危亡之際,忠臣良將未絕,由悍勇并催發出烈烈生機,竟挽江山不破。
當敬,亦當畏。
……
卓炎大封當日,便解云麟軍之帥印,此事并同將遠嫁大晉一事,被沈毓章及昭慶暫按未表,朝中上下無人得知。
若依戚炳靖的念頭,他將先率軍北歸,然后再遣使節前來,擇吉日以國書下聘,堂堂正正接迎卓炎北上晉煕郡。
但這話頭一提,便被卓炎毫不猶豫地拒絕。
當時戚炳靖坐著,手中握著的大平親王冊寶,一邊打量著那,一邊說出他的打算。而卓炎在一旁收拾往后不再有機會披掛的將甲,聽了他的提議,眼都不抬地道:“帶我走。”
戚炳靖抬頭,未即回答。
這三字何其耳,然境卻已大不相同。
“為何?”他擱下冊寶,問道。
卓炎向他:“想要夜夜被你抱著睡覺。”而后明一笑,又補道:“——就如你當初一般。”
戚炳靖被一笑,心中漾,亦跟著笑了。他這笑中,有喜悅,有溫存,有不舍,有疼寵。
然后他道:“好,依你。你要什麼,都依你。”
卓炎被他這簡單兩句撥弄得心弦又,他須對何等深,才會對如此寵惜疼,令時時刻刻都想再將他也多疼幾分。
……
還未到晚膳時分,周懌有事來稟,才走至門外,就聽見里面傳出卓炎斷斷續續的聲音:
“……像這般弄你,舒服麼?”
接著是他家王爺低沉含笑的回話:
“不如上一回。待北回晉煕郡的路上,我再細細教你。”
周懌渾一凜,連事也顧不得稟報了,連忙快步退走。
回屋后,他皺眉拭汗,坐到案前,沉思許,然后出張信箋,提筆給和暢去信:
「王爺計于五日后啟程,率謝淖所部北歸。」
「大平英王卓氏亦將與王爺同行。」
「你莫要怪我不勸王爺,此事若換了你,你必也不敢勸。」
「你若不信,便等王爺回府,你親眼瞧一瞧,什麼做寵溺無度。」
「閱罷既焚,不得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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