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頗會察言觀,也算有些口才,面上有些訕訕的:“主家說了,這等瑣事本來不該來叨擾世子,但世子曾說過,卷兒梨和葛巾娘子不能隨意搬住,所以主家特讓小的來請示世子。”
藺承佑很痛快就答應了:“既然都打起來了,那就讓二人分開吧,不過那個卷兒梨不能搬離太遠,就在廊上另找住,相距不超過兩間,省得不便照管,安置好了過來告訴絕圣和棄智,他們自會去房門外重新畫符。”
阿炎弓腰聽了:“讓世子見笑了,葛巾娘子毀容之后就像變了個人,從前人人喜歡,現在簡直像個瘋婦,不過也怪不得……”
忽然一個激靈,諂笑道:“小人多,這些話世子想必都聽過了。”
藺承佑哎了一聲:“我就喜歡你這種多的,再聽點新鮮的也無妨,你只管說,想起什麼說什麼,說得好了有賞。”
阿炎神一振,歡然起手來,搜索枯腸想了一通,苦著臉道:“小人有個病,越是想說,越憋不出來,要不世子問小的幾個問題?”
見樂笑嘻嘻道:“那貧道就不客氣了,原來你們樓里的都知也分三六九等,既然葛巾來你們彩樓沒多久,在之前最得勢的娘子是誰?”
“回道長的話,葛巾娘子來之前,本是魏紫和姚黃最得勢,葛巾娘子一來,這二位就被比下去了,聽主家的意思,葛巾娘子要是不出事,這個月就能定下花魁的名分了。到那時候,酒錢葛巾自己可分兩千,這還不算其他的打賞,照這個勢頭下去,葛巾娘子過不幾年就能為自己贖了,哪知一下子泡湯了。”
五道問:“魏紫?姚黃?是不是病了的那兩位?我記得今日世子樓里的娘子去泡浴斛,這兩位稱病留在房中,經世子相招才肯出來。”
“正是二位,魏紫娘子善舞又善詩,彩樓沒開張之前就出名了,別看比其他娘子都寬胖,跳起舞來卻靈巧得很,尤善胡旋舞,哪怕給一塊再小的毬子,也能在上頭旋轉如飛。
“至于姚黃娘子,那就更不用說了,相貌才樣樣出,唱起曲來跟樹上的黃鸝鳥一樣好聽,此外還另有一項絕活,就是能學猿聲鳥鳴,據自己說,小時候跟一位奇人學過口技,所以學什麼像什麼。記得彩樓開張的頭幾個月,將軍公子都是沖二人來的。”
見天道:“二人什麼時候病的?”
“魏紫娘子病了好些日子了,姚黃娘子則是今天早上青芝投井之后嚇到的。”
五道神微妙,這也病得太是時候了,見喜又問:“們跟葛巾娘子好麼?”
阿炎尷尬地笑了笑:“小人平日只負責在門前迎來送往,輕易見不到樓里的娘子,這幾個名頭響的都知,更是神仙似的人,小人能偶爾瞧上一眼已是不易,們之間如何,小人可是一句都說不上來。”
見天卻不依不饒:“葛巾娘子被毀容可是大事,那幾日你們彩樓定是天翻地覆,那晚魏紫和姚黃在何,就沒人懷疑們?”
阿炎瞠目結舌:“不說是厲鬼撓壞的嗎?樓里鬧了好些日子了,那鬼不人見過。”
“你們主家也信這套說辭?好好的花魁被毀容,他不心疼人,總該心疼錢,出事之后就沒想過一個一個盤問?”
“問了,魏紫當晚陪戶部的林侍郎赴詩會,姚黃則同寧安伯的魏大公子去了曲江賞燈會,隨行的人不在數,竟夕玩樂,次日方回。”藺承佑不不慢開了腔。
五道愣了愣:“原來世子都查過了。”
阿炎苦笑:“其實我們主家也一一問過,巧就巧在那幾位都知要麼在前樓陪客,要麼隨客外出,竟是沒人有嫌疑,加上樓里鬧鬼是真,主家才信了葛巾是被厲鬼所傷。”
滕玉意端坐一陣,上益發燥熱,有心仔細聽這廟客說話,無奈汗出了一層又一層,為了分神忍不住道:“晌午我在前樓飲茶,恍惚聽人說青芝最近手頭闊綽不,彩樓總共就這些人,你與樓里都知不,總該與青芝有些,你可知的錢從哪來的?”
阿炎詫異道:“青芝手頭闊綽了?怪不得這小蹄子最近不跟我們蹭酒了。公子不知道,青芝這婢子時而憨傻,時而明,最大病是貪吃,遇到酒食,那是能騙則騙,能搶則搶,在葛巾娘子邊伺候,本來極風,葛巾娘子被毀容之后,底下人境況也跟著一落千丈,青芝不敢去廚司東西,只能到各個房里蹭吃喝,攆又攆不走,人人見了都煩,公子這麼一說,小人想起來,前幾日似乎真有點不對勁,臉上笑得像朵花似的,活像撿了寶。”
滕玉意看了看藺承佑,奇怪他面如靜玉,似乎毫不覺得驚訝。
“最近妖異作怪,樓里人人自危,何事這麼高興?有人來找過嗎,最近可新結識了什麼人?”
“應該是沒有。”阿炎仔細想了想,“葛巾娘子毀容之后離不了人,青芝起先還盼著葛巾娘子能恢復容貌,伺候得可殷勤了,頭幾日睡個囫圇覺都不易,哪有機會結識新朋友。沒多久就出了妖異的事,彩樓被封,樓里人都沒機會出去,青芝也不例外,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