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說出趙長寧這三個字的時候,長寧的臉部輕輕。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裝傻,假如朱明熾只是覺得相似,而一被詐就說出實,這也太蠢了。
于是就道:“趙長寧?大人在說何人,我倒沒聽過這個名字。”
朱明熾就沉聲笑了,他站起來背手走到趙長寧面前:“知不知道你的破綻在哪里。”
“大人當真說笑了,我當真是來彈琵琶的,有什麼破綻?”趙長寧覺得朱明熾真的知道,而不是在詐,心里微微一。跳如鼓,當真讓他認出來了?那死不承認,他若抓去對峙呢?打暈他逃跑好像不現實,門外全是他的人,而且絕對敵不過朱明熾。
百轉千回的一瞬間,朱明熾就接著說了:“我是習武之人,那天我扣住你嚨的時候就發現了,雖然有的男子結當真不明顯,但是卻能明顯覺到男的不一樣。不過這并不關我的事,我也不想說,反而想看看你究竟要干什麼。”他淡淡說,“今天你一開口說話,我就聽出來了。”
“你不覺得你很奇怪麼?風月之地的子,開口都自稱妾之類,你卻自稱是‘我’,這個破綻得不聰明,我猜趙大人應該是不喜歡自稱妾吧。趙大人心堅韌,甚至能科舉做,可見是對此妾之流厭惡至極,這樣就可以理解了。”
趙長寧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變得沉重了些。
越來越覺得夢里的場景是真的,這個人也許真的會登上帝位。太子殿下雖然也聰明,但遠沒法跟朱明熾這種比。朱明熾讀書也許并不怎麼樣,但在別的方面,他聰明絕頂。可惜的是,沒有人發現這個人才是最厲害的。
“殿下觀察微,目如炬。”趙長寧輕聲說,“那殿下打算怎麼辦?”
其實趙長寧不是沒有應對的法子。知道剛才朱明熾在外面和他的下屬在談什麼,畢竟是大理寺的員。
最近有個案子,管漕運的岳大人因監管不力被抓,而朱明熾的下屬問他是否要停止河運。那麼很明顯,這位岳大人應該是朱明熾的人,朱明熾在借由漕運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至于這件事是什麼,并不難得知。長寧只消回去查閱卷宗,就知道所指何事了。
只是敢威脅杜陵,卻絕對不敢威脅朱明熾。
很有可能會被朱明熾滅口。趙長寧不敢跟朱明熾耍這樣的心眼,他是特權階級,他殺個把員又如何。正好還是在這樣的地方,死了都沒有人知道!
所以什麼也不說,聽這位爺想怎麼著,可恨還是太子黨的人,說不定朱明熾會非常想除之而后快!
朱明熾一時也沒說話,他也在想將這個人如何是好。這個金鑾殿孤直的背影,瓊林宴上風采出眾的探花郎,太子殿下的心頭好。以裝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出落得如圣蓮一般,竟當真有幾分驚艷。剛才那番親熱,有幾分戲弄的心思,又有幾分真正的念,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朱明熾盯著看,這個人當真機敏,換稱自己為‘下’,將這房中一直籠罩的詭異曖昧退了干凈。見的臉在昏暗的燈下,分明出現一種玉質的清冷,清麗而雅致,似乎瞬間就隔開了千山萬水。
趙長寧看到朱明熾黑的皂靴停在的面前。“你到這樣的地方來干什麼?”
趙長寧不敢瞞他:“下來查孫大人自縊一案,所以蒙混進來了,不過這里面什麼都沒有。下想出去,但是被帶到了殿下這里。”
朱明熾俯視著,又慢慢問:“……我方才在外面說話,你在屋聽,聽到了什麼?”
趙長寧的心猛地一跳,背心幾乎立刻就出汗了。盡量維持著語氣的冷淡:“下沒有聽,也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
朱明熾笑了:“你覺得我該不該信你?”
“下的確什麼都沒聽到。我是大理寺的員,不過是為大理寺做事,亦算是為殿下做事,只殿下是信得過我了。”趙長寧知道朱明熾不信,或者他本就不會放過這個可能!腦中轉得飛快,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詭計似乎都是無用的。
朱明熾,的確一指頭就可以擰死!
“殺了你,比信你容易多了。”朱明熾森冷、漠然道。
趙長寧聽到這句話,立刻就跪下了,冷汗已經打了的背心。這個人迫力太強了,不愧是從戰場上回來的,殺氣幾乎凝實質。趙長寧眉尖微,如何能讓朱明熾放過?
人在被急的時候,會想出非常瘋狂的辦法,甚至都覺得自己是瘋了。趙長寧想起剛才朱明熾進門之后著吻。頓時手心汗津津的。其實還有個辦法讓朱明熾不忌諱到想殺,很簡單。
但當真說不出口!
這是保命的良策,至讓朱明熾放松對的警惕。也沒有辦法了。
“殿下,”趙長寧輕輕地道,“就算我聽到了,也不會出賣殿下的,殿下大可放心。”
朱明熾意味不明地笑了:“嗯,這又怎麼說?”
趙長寧的手在袖中握拳,語氣卻似越發的說不出口了:“……殿下已經知道我的份,若握將殿下的事說出去,殿下也不會放過我,長寧甚至難逃絞刑。不知道這個主意,殿下以為如何?”
趙長寧這時候都不想去看朱明熾是什麼表。最恨別人拿這個來威脅,卻又不得不提供此法。
他竟久久沒有說話。
朱明熾隨意地半跪下來,低頭靠趙長寧極近。語氣卻和了許多:“你當真也是狠的,拿自己來賭,是怕爺殺了你麼?”
“今為殿下所救,應當以示激。”趙長寧只是道。
荏苒的子可能有些微微地抖,因為在怕,反而更加的人了。朱明熾一時沒有說話。看著這個樣子,許久道:“爺既然救了你,又何至于會再殺你。”
他又問:“方才你彈那首曲子,當真是不知道名字?”
長寧才知道在他的面琴是班門弄斧。學曲的人能不知道曲子的名字嗎?
趙長寧這時候垂下眼,心里甚至有一淡淡的古怪。他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趙長寧自然不愿再說什麼了,于是低聲道:“下的確無他意,殿下若不這麼以為,下也沒有辦法。”
朱明熾終于是站起,然后淡淡地問:“方才那首曲子,你可與別人彈過?”
他說的是《求凰》?趙長寧單膝跪在他面前:“此曲怎能隨便與別人彈,只為二殿下談過一次罷了。”
這話說出口了,趙長寧卻覺得有說得幾分旖旎的意思。于是又加了句:“下原不善琴,故也不曾給別人彈。”
朱明熾角微勾,將桌上的護膝再拿過來綁上。既然到這個地步了,便不再嚇了:“行了,今兒暫且放你一次。我還有事,人送你回去吧。”
“殿下,不必!”趙長寧立刻道,“出了弄玉齋,我自知道回去。否則就……說不清了。”
朱明熾眼睛一瞇,又重復了一遍:“裳我馬上人送過來,會有人送你回去。”
這樣的人,如何違逆他的話!趙長寧只能不說話了。
朱明熾見這個人,方才明明還在他的下過,現在卻離了十萬八丈遠,甚至神都還是冷淡的。只有那臉好看極了,每一寸都致至極。倒的確是極妙的,人想將捧過來好生的看。
趙長寧卻在心里想,以后能離他多遠是多遠。
這個人心手段無不出眾。
“下先退下了。”趙長寧退后一步。
拿裳的人進來了,趙長寧換回男裝,然后離開了房間,走了園中。
弄玉齋滿園樹枝都掛著蓮花燈,浮燈的火焰跳著,自的后蔓延開整個院子的燈火,輝煌燦爛。朱明熾看著趙長寧走遠,一邊繼續聽下屬說話。
“淮揚鹽運相關的人,全部滅口,不要留活。”朱明熾云淡風輕地道。四周是夜的寒冷肅殺。
跪在他后的下屬應喏。
弄玉齋門口已經掛起燈籠,因為這里靠近護城河,夏夜涼風習習。
紀賢他們三人在弄玉齋外面等趙長寧,紀賢想看看趙長寧穿裝的樣子,干脆帶這兩個到門口來堵。免得他跑了。
琵琶班子緩緩出來了,紀賢在人群里掃了一眼,卻似乎沒有看到趙長寧。
關娘子看到他,卻走到他面前屈,一副言又止的樣子道:“紀大人……里頭有位爺看上了那位姑娘,來頭太大,您也知道在里面我們說不上話,連關娘子都惹不起那位爺。有愧紀大人所托,實在是……”
然后就從袖中拿出一張銀票,給了他。“這些銀子,勞煩轉姑娘的家人吧,姑娘也沒帶一句話,妾也不知道那位爺是怎麼打算的。妾明兒個,再替紀大人問問朱娘子吧……”
紀賢著這張八百兩銀子的銀票,他皺了皺眉:“誰帶走他的?”
“我也不認得,但連朱娘子都怯他,必定來歷了不得。”關娘子無奈道。
陳蠻臉都青了,徐恭張大了。趙長寧這是被人……看上了?他可是朝廷命啊。
他怎麼就被人看上了呢?他是個男的啊。
等關娘子走了,紀賢才回過神來,嘆道:“……真是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大人我一個月的俸祿才十石米,連十兩銀子都沒有。你們趙大人竟然能賣大人我八年的俸祿。”說著就把銀票收進了袖子里。
“大人,這個……”徐恭不知道這應該從頭說起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是應該說:大人您干嘛收咱們大人的賣錢,應該給趙大人啊!還是該說:大人咱們是不是要進去營救一下。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一會兒自會給你們大人的。”紀賢覺得莫名其妙,他的人品沒這麼差吧?
陳蠻道:“紀大人,您不覺得咱們應該做點什麼嗎?您若不進去——我就要進去了。”
“這里面你是進不去的,會些拳腳也沒轍。”紀賢看了他一眼。“要能闖進去,何須你們大人出馬。”
紀賢嘆了口氣說:“大人我還沒想出來辦法,去那邊攤上吃碗面,慢慢想吧。”面攤就在弄玉齋的門口,能夠看得見往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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