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叔叔!”
舒撲進了他懷里,怕娘親難過,都不敢哭,現在冥叔叔來了,什麼都不怕了。
姬冥修將乎乎的小家伙抱起來,也沒忘記一旁的景云,兩個小家伙像是瞬間找到了主心骨,再不忍氣吞聲。
舒的小手抱住他脖子,大大的眼睛氣鼓鼓地看向多羅明珠與喬玉溪:“冥叔叔,他們欺負娘親!”
喬玉溪面一變:“我沒有……”
以為冥修大人是來替解圍的,誰料冥修大人進來后,本看都沒看一眼,就和這個人以及孩子打了一片。
誰能告訴,為什麼會這樣?
多羅將軍與姬冥修雖同朝為,兩府之間也偶爾會有一些應酬往來,但姬冥修甚出席這樣的場合,多羅明珠亦不是扎在脂堆里湊熱鬧的人,是以二人長了這麼大竟是從未見過。
多羅明珠睜大眼睛將姬冥修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對方的形容雖有些狼狽,但那種強大的氣場磨滅不了,見過那麼多公子哥兒,只在父親上到過這種令忌憚的威,可父親是久經沙場的名將啊,砍過的敵軍的腦袋都能繞護城河一圈兒了,當然十分有殺氣,為什麼這個男人也有?
“你……你誰呀?”
討厭!
說話都結了!
姬冥修盡管未曾見過,卻不代表猜不出的份:“多羅小姐,我與你父親還算有些,看在他的份兒上,我就不出手教訓你了,你自請回府領罰吧!”
“我、我、我為什麼要回府領罰?”
父親是個暴脾氣,會打死的!
姬冥修將兩個小家伙放下來,向走廊盡頭:“還想躲到什麼時候?戲還沒看夠?”
京兆尹貓著腰從工房走了出來,冷汗直冒地給姬冥修行了一禮:“微臣,叩見大人,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請大人恕罪!”
姬冥修淡淡地掃了京兆尹一眼,只一眼,就讓京兆尹渾的汗都豎了起來:“我看你是想坐山觀虎斗,不讓自己惹一吧?”
這語氣云淡風輕,落進京兆尹的耳朵里卻立即變了一塊在背上的頑石,京兆尹將子福得更低了:“下不敢,下也是剛剛趕到,正想上前問個究竟,就被大人召見了。”
一番話說得真意切,然而卻連喬薇都看得出來他是在撒謊,倒不是說喬薇有一雙多麼毒辣的眼睛,而是這里畢竟是京兆府的大牢,多羅明珠在牢房鬧出如此大的靜,要說京兆尹毫不知,絕不相信。
不過是得罪不起將軍府,才躲在暗裝聾作啞,但他應該沒想到多羅明珠會提出將押回將軍府,他大概以為多羅明珠只是進來給一點小小的教訓。
忽然有些好奇,如若冥修不出現,世故圓的京兆尹到底敢不敢攔下多羅明珠?
“大人……”京兆尹的冷汗一層一層往外冒,不過須臾,連領子都了,丞相大人教訓程員外郎的事已經在整個京城傳遍了,員外郎挨了一百大板后當即去了半條命,如今還躺在床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姬冥修看了看牢房里的干凈細、小幾、團墊與文房四寶,總算沒喊出拖下去杖責一百大板的話,轉頭看向舒:“他們怎麼欺負你娘親了?”
舒向喬玉溪:“這個壞姐姐撒謊,說我……說我撞了將……將……”
“將軍府。”景云提醒。
“將軍府的馬車,我沒有撞,我是在撿冥叔叔送給我的琉璃珠子。”舒一邊可憐兮兮地說著,一邊不忘把寶貝琉璃珠掏出來給姬冥修看。
喬玉溪的臉瞬間變得毫無。
姬冥修淡淡脧了一眼:“然后呢?”
舒聲氣道:“然后……然后娘親就跟好多人打起來了,他們打不過娘親,就抓了我和哥哥。”
姬冥修呵了一聲:“抓孩子?京兆尹,你這當得可以啊。”
京兆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冤枉啊大人!下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夫人請到衙門的!”
他是真不知,他就兒沒想過一個人還能打贏一群男人,他以為整個抓捕的過程無比順利呢!
后面是如何進衙門的,不必舒說,姬冥修也猜到了,這人有一副熊心豹子膽,胤王府的護衛都是說打就打,唯一能讓束手就擒只有這一雙骨了。
舒著急地說道:“我真的沒有跑,我沒有撞他們……”
“我相信你。”姬冥修握住因不安而微微發汗的小手,舒漸漸安定下來,他又看向多羅明珠:“你家沒孩子?你家孩子不跑?你家孩子撞了人還要被抓去坐牢?”
“我……”
“何況還沒撞,是不是,喬小姐?”姬冥修終于將目落在了喬玉溪的臉上,但卻不是喬玉溪想象的那樣。
喬玉溪被他冰冷的目看得如墜冰窖,了帕子,子都開始輕輕地抖:“我……我……我當時……其實也沒有……看得太清楚……”
多羅明珠劈頭蓋臉地罵了過來:“沒看清楚你瞎講什麼呀?你是不是有病啊?”
喬玉溪子一,朝后倒退了幾步,只是個沒見世面的小姑娘,哪里經得起這種陣仗,嚇得眼淚都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哭什麼哭?你還有臉哭呢?都是你做假證!害我打錯人了!我多羅明珠一世英明,都毀在你手上了!”多羅明珠最討厭那種哭哭啼啼的白蓮花,好像所有人都欺負了似的,惡心吧啦的!
“京兆尹,按我大梁律法,做假證者該如何置?”姬冥修拿腔拿調地問。
京兆尹拱手道:“看節的嚴重程度,最輕也要羈押半月。”
喬玉溪惶恐地睜大了眼:“我……我不要坐牢……大人,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真的是沒看清楚,然后將軍府的人又好兇,我嚇到了,才會手足無措、胡言語,我……我今天來看他們了,我是來接他們出去的!”
喬薇嘲諷一笑:“哎喲,剛剛是誰在多羅小姐面前說與我毫無關系的?需要我把你的原話重復給你聽嗎?”
喬玉溪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為了不被多羅明珠遷怒,把與喬薇的關系撇得干干凈凈,當時哪怕猶豫一下,默認喬薇的那句好姐妹,都不至于落到如今被的境地。
看著吃癟,喬薇心底的那口濁氣終于吐了出來,拍拍肩膀,莞爾一笑:“被褥桌子筆墨紙硯全是新買的,我只用了一次,就大方送給喬小姐吧,不客氣!”
……
出了京兆府大門,喬薇暢快地呼了一口氣!
這就是揚眉吐氣的覺吧,不賴的。
拜恩伯府千金所賜,自己算是有了一次畢生難忘的經歷,若是哪天不小心穿回現代了,還能與同事們“吹噓”一番。
京兆尹備了馬車,笑瞇瞇地道:“大人請,夫人請!”
姬冥修示意喬薇先上,喬薇一腳踩上木凳,都站上去了又落回地面,神復雜地看向姬冥修,言又止。
“夫人?您有何吩咐?”京兆尹討好地問。
“沒事。”問了又怎樣?
喬薇上了馬車。
姬冥修將兩個小包子抱上車,自己也坐了上去。
突然,一個小白團子跐溜跐溜地跑了過來,蹦上馬車,狗地跳進了舒懷里。
舒眼睛一亮:“小白!你回來啦!我還以為你走丟了呢。”
小白起小脯,秀了秀他優()(本)健(沒)壯(有)的肱二頭。
喬薇一掌拍上它腦門兒:“秀什麼秀?一坐牢就跑,一出獄就回來!沒心沒肺的家伙!”
小白心虛地低下了貂頭……
天氣晴好,藍天如一汪倒扣的海洋,白云是海面上的浪花,微風輕輕地從簾幕里吹進來,有一初夏的熱意。
喬薇幾次張,又幾次都言又止。
“想問什麼?”姬冥修道。
喬薇猶豫了一下,說道:“想問你是不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兒啊?為什麼京兆尹那麼怕你?你連將軍府的面子也可以不給?”
“我家里有些背景。”
“二代?”
姬冥修忍俊不地地勾起角:“算是吧,我祖父是三朝元老,我父親過閣,如今退下來了。”
三朝元老,閣大臣,我的天,這哪里是二代?簡直就是功勛世家的太子爺啊!
喬薇的張得能塞下一枚蛋了。
他只說了一半,重磅消息本就沒講,就驚了這樣,若是告訴,自己母親是先皇的妹妹,自己是當朝丞相,是不是就直接給嚇跑了?
姬冥修了下,深邃的眼底掠過一促狹:“前方好像是南山書院,我聽說上次你在書院遇險,是丞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提到丞相,喬薇整張臉都換上了一副恭敬的神:“是啊,要不是丞相恰巧路過,我就被胤王那個王八蛋抓走了!”
“丞相還額外給了景云獎金和舒獎品?”姬冥修慢悠悠地問。
這件事在村子里不是什麼,想來在京城就更不是了,何況,舒還向他炫耀過自己得的獎,喬薇不疑有他,笑著點了點頭:“對了,你家世這麼好,你見過丞相沒?”
“當然見過。”姬冥修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喬薇有些羨慕:“我聽說他很年輕。”
“嗯。”
“帥不帥?”
“天下第一帥。”
趕車的車夫子一抖,丞相您這麼不要臉真的好麼?
“我就知道!”喬薇笑了。
姬冥修忍住笑意:“你見過啊?你就知道。”
喬薇眼神閃了閃:“我……我當然見過!上次他懲治完員外郎,還跟我打招呼了呢。”
“哦,打招呼了。”姬冥修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丞相大人真好。”喬薇道。
姬冥修湊近,溫熱的呼吸噴在耳畔:“有多好?”
喬薇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耳尖一陣發燙,往旁側挪了挪,嘀咕道:“反正比你好!”
姬冥修戲謔道:“我日夜兼程趕來救你,怎麼就不好了?”
喬薇清了清嗓子,嚴肅道:“你還說呢,要不是因為你,你那什麼……未婚妻能找上我?我這牢獄之災,都是被你害的,你來救我是天經地義,不救才是狗肺狼心。”
小沒良心的,他趕一整夜是為了誰?
姬冥修再次湊近,在耳邊吹了口熱氣:“這麼說,我還欠了你?”
“嗯。”喬薇嚴肅臉!
從耳朵到臉頰,甚至,都紅艷了。
姬冥修下翹起的角:“那你想我怎麼還?”
喬薇故作冷靜:“先請我吃頓飯。”
牢里的飯菜不好吃,都快死了……
馬車駛四合院,姬冥修讓劉大廚做了一桌清淡可口的飯菜,奔波一宿,他的樣子有些一言難盡,忙回房洗漱換衫。
綠珠大致了解了事發經過,重重地嘆了口氣,本是一手好牌,卻被打爛這樣,就不能安安分分在老夫人的邊兒待著,別出來討主子的嫌嗎?這下好了,闖下大禍了。
“綠珠,不是我非得搬弄是非,實在是……”喬薇將綠珠拉到屋里,了姬冥修閉的房門,低音量道:“你們老太爺是三朝元老,老爺又過閣,你家主子份多尊貴,京城難道就沒好姑娘了嗎?非得找個這樣的!你們老夫人是不是眼瘸啊?”
綠珠嗆到了,敢這麼說老太太的,大概只有夫人一個了:“這門親事不是老夫人給主子定下的,是先皇后。”
喬薇傻眼:“皇后也眼瘸?”
“不是不是。”綠珠慌忙說道:“皇后最初定下的人選不是,是另一位喬家小姐,那位小姐出了事,不能與主子完婚,喬家才讓這一位頂上。先皇后指婚時特地代過,咱們家不得悔婚,除非是喬家主退親——但您說,喬家會愿意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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