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漫天花雨自不遠的天空飄來，初時如隨風而舞的花瓣，輕艷，似子曼妙的軀，看得人如癡似醉，待到它飄得近了，眾人忍不住出手來，想接住一片，這時，那些花瓣卻好似凝固了一般，在空中忽然靜止，隨后下一秒，花瓣怦然碎，碎出一片銀針如雨，危險地刺進了眾人口！

守衛倒了一片！

就連胤王府的青衛都未能幸免！

另有兩枚銀針穿車簾，飛車，一枚釘在了劉太監的上，將死死地扎進座板，劉太監低頭看著自己，嚇得都尿了……

另一枚被胤王的食指與中指夾住，誰知下一秒，這枚銀針又飛出另一枚更細小的銀針，撞到車壁上，被彈回來，割斷了胤王一縷烏發。

古人視發如命，斷發如斬首，非親不能忍。

胤王的臉變得十分難看，郁的氣息在馬車蔓延開來。

隔著厚厚的珠簾，喬薇都到了那冰冷的、有如實質的威。

剛剛的暗太炫酷了，跟特效似的，若非地上還躺著一群爬不起來的守衛，大概要以為是自己眼花，里頭那勞什子胤王也被傷到了吧，所以才這麼生氣。

傷得太好了！

讓你包庇狗！讓你徇私枉法！讓你烏王八蛋！

喬薇抱起掉落在地的小白，麻溜兒地避到了三丈開外的巷子，以免里頭那家伙惱怒，把氣撒到的頭上！

胤王確實氣壞了，能將暗玩得如此出神化的，放眼整個大梁，也只有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暗兵之王燕飛絕了。

十年前，燕飛絕便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暗高手，但因其師門止使用暗，燕飛絕便與師門決裂，沒了師門庇佑，他遭遇到不江湖人生的追殺，后傳聞他投靠了姬冥修，為姬冥修手下的七大高手之一。

然而這只是傳聞而已，沒人真正見過他出現在姬冥修邊，胤王也曾懷疑過傳聞的真假，甚至認為燕飛絕或許早已被仇家殺掉了，一直到今日，見識了如此厲害的暗，他才意識到自己恐怕錯了。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迎面駛來，停在胤王致而奢華的馬車旁，毫不弱于胤王的氣勢，那渾然天的氣場，如帝王一般，頃刻間將胤王的威蓋了過去。

喬薇隔得老遠，都覺到頭頂一輕。

“在本相的地盤抓人，胤王的手，是不是得太長了？”

姬冥修坐在馬車，聲音不大，去足夠讓人心驚膽戰。

程大人然變：“丞……丞……丞丞丞丞……丞……丞相大人？”

胤王深深地看了車簾一眼，仿佛是過車簾，看到了對面的姬冥修。

姬冥修冷笑：“要本相送你？”

胤王上左手的玉扳指：“走。”

馬車離開了。

程大人戰戰兢兢地向另一輛馬車，心道今兒到底是個什麼日子，往年神試，這些達貴人都不打考場經過的，今兒卻一下子出現了一個王爺、一個丞相！

“下參加丞相大人！”他抹掉冷汗，恭敬萬分地行了一禮。

“員外郎這差事辦得好哇。”姬冥修漫不經心地說道。

程大人并不知姬冥修早已目睹了整個事件的經過，以為對方只是與胤王不對付，順帶著遷怒一下他而已：“下……其實也不想胤王殿下手的，是胤王殿下非要從下手中拿人，下也是沒有辦法！”

“哦？是嗎？”

“是呀！那子雖盜竊對牌在先，出手傷人在后，但到底是出于一片子之心，下就想著，打三十大板，略施懲戒便罷了，不必送去衙門吃牢飯。”程大人“惋惜”地說。

姬冥修似是而非道：“三十大板？會不會有點了？”

“呃……”不了哇，尋常人三十大板命都沒了，但既然丞相嫌，那就……多加點兒？

程大人“義憤填膺”道：“擾考場秩序，罪加一等，這懲罰確實太輕了，大人覺著……五十大板如何？”

他保證五十大板下來，不死也半不遂了。

“太。”

“八十？”

“了。”

“一百？！”

程大人說完，自己都被嚇到了，大人是沒打算給那村姑留活路哇，人家就是在考場外鬧點事，至于嗎？

難怪都說寧撞閻王，不惹丞相了，丞相大人啊，真不是個善茬兒！

姬冥修似是終于滿意了：“一定要重重地打。”

程大人角了，對另一波趕過來的守衛道：“你們都聽見大人的話了？待會兒必須給我重重地行刑！不許心慈手！”

眾守衛齊聲應下：“是！”

程大人對著馬車諂一笑：“下……這就去把捉來？”

“燕飛絕。”姬冥修開口。

車夫打扮的燕飛絕跳下馬車，朝程大人走來，程大人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來：“大人英明！那人會手，傷了不守衛，還得大人的手下親自出馬！”

他話音剛落，就被燕飛絕按在了地上，他不解地抬起頭：“大人？”

“拖下去。”

程大人懵了：“大人，您是不是抓錯了？不是下吶！是那個刁民！”

燕飛絕抓住他領口，往書院后門拖行而去。

阿繡撲過來：“你干什麼呀？放開我家老爺！”

燕飛絕面無表地一抓，將也拖拽在了地上。

二人的屁被磨得火辣辣地疼，脖子勒得不過氣，更要命的是，周圍還站著一眾圍觀的百姓——

程大人終于意識到自己暴了，悔得腸子都恨不得青掉，真是一時包庇爽，全家火葬場啊！

“大人！大人！下知錯了！下再也不敢了！請大人看在瑛貴人的面子上，饒了下一次吧！瑛貴人一定會好生答謝大人的！大人！大人——”

姬冥修淡淡地閉上眼：“聒噪。”

燕飛絕下程大人的臭子，一把塞進了程大人里！

“嗚——嗚——嗚——”

程大人的頭發出嗚咽的聲音。

巷子里探出兩顆圓溜溜的腦袋，上面是喬薇的，下面是小白的，一人一目不轉睛地看著程大人被一個灰車夫拖走，隨后，阿繡也被拖走，二人的都被堵住了，子撲騰著、掙扎著，裳了，發髻散了。

很快，喬薇與小白什麼都看不見了，卻聽到有打板子的聲音從書院的方向傳來。

一下、兩下、三下……啪啪啪！

痛快極了！

檢查對牌的差一路小跑過來，誠惶誠恐地說道：“夫人，令公子可以進去了。”

喬薇了一眼不遠的馬車，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馬車里的人在看，問差：“馬車里坐的是誰呀？”

差客客氣氣地說道：“是丞相大人。”

“自神試開設以來，確實為朝廷選拔了不可造之材，如我大梁朝的丞相大人、胤王殿下、多羅將軍，都是歷代神試的榜首。

論天資，當屬丞相大人，他一歲識千字，三歲誦百詩，五歲曉古今，七歲登榜首，又年進，博聞強記，通各國語言，實在是我大梁朝當之無愧的第一神，不然，怎麼年紀輕輕就當了丞相呢？”

老秀才說的人就是他？

看來，是個好呢。

喬薇正了正神，對著馬車的方向，深深地行了一禮，這是來古代后，第一次遵循古人的禮節，只因這個人，值得全部的激與敬重。

馬車沒有靜，停了一會兒，便緩緩離開了。

隨后，喬薇走進另一條巷子，從羅永年懷中抱過景云，景云的眼圈有些泛紅，喬薇著他腦袋，微微一笑：“娘和小白都沒事，你快進去吧。”

當——

當——

當——

喬薇眉心一跳：“這是……”

差憾道：“第一門考完了。”

喬薇心中拔涼一片，被那狗與胤王一鬧，第一門考試白白錯過了：“一共幾門？”

差答道：“三門，今日上午兩門，明日一門。”

喬薇定定看向了懷中的兒子：“你第一門的績已經沒有了，還要不要去考，娘尊重你的意見。”

景云想了想，稚的小臉兒上漸漸浮現起一抹堅毅：“要。”

……

考場對面的酒樓上，有人看了一出好戲，這看戲的不是別人，正是恩伯府掌家夫人徐氏的奴仆——王媽媽。

王媽媽原是奉了夫人之命，前來考場打探大小姐消息的，因不知大小姐究竟在哪個考場，便上幾個認識大小姐的老人兒，到各個考場運氣，之所以選了南山書院，是因為小爺的考場在這邊，哪知運氣這般不錯，竟真的見了！還看了這樣一出驚心魄的大戲！

夫人若是知道了，想必也會十分驚訝的吧，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王媽媽結了賬，吩咐一個丫鬟在書院門口等候小爺，自己迅速踏上馬車回了恩伯府。

大房的正院中，徐氏正在檢查喬玉溪的刺繡，姬老夫人的生辰快到了，想讓兒給老夫人繡一幅百壽圖，看到王媽媽進來，微微一驚：“怎麼就回來了？玉麒考完了？”

“沒，小爺還在考呢，桂枝守在門口，奴婢回來是想告訴您，奴婢發現大……”看了喬玉溪一眼，王媽媽改口道：“喬氏了！”

喬玉溪還算滿意地挑了挑眉，那位姐姐已經被逐出家門了，如今才是恩伯府的大小姐。

徐氏倒是沒計較這種旁枝末節的小事，更關心的是，那個大房唯一的脈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

而在王媽媽心里，顯然沒將孩子一事當做最大的重點，更驚訝的是喬薇前前后后的變化：“……大小姐真是與從前判若兩人吶，上回見穿得那麼寒酸，奴婢就已經險些認不出了，今天更可怕，會打架了！”

“打架？”徐氏皺眉，看向了王媽媽。

王媽媽把在考場外的所見所聞，繪聲繪地說了一遍，離得遠，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看到了阿繡竊阿生的對牌，起先不知那是員外郎的妾室，只以為是個普通的竊賊，不過知道那個十歲的孩子是與大小姐一起的，便留了個心眼。

大小姐回來后，與那妾室起了沖突，當然猜得出是為對牌一事。后面，員外郎被驚，那程員外郎是聽說過的，風評不怎麼好，但因有個宮不久便寵冠后宮的妹妹，大家都十分忍讓他。一開始員外郎對大小姐還算客氣，以為，大小姐是搬出了恩伯府的份才讓員外郎如此忌憚，但后面，也不知那妾室與員外郎說了什麼，員外郎的態度瞬間變了，還吼了一句什麼“杖責三十大板”。

“夫人，您說到底搬沒搬出恩伯府的份呀？”

搬出了，人家看恩伯府的面子，對通融，這說得過去；而搬出了，人家知曉得罪過胤王府與丞相府，立馬與劃清界限，這也說得過去。

王媽媽很苦惱。

徐氏不耐道：“你關心這個做什麼？后來呢？”

后來，胤王與丞相大人登場了。

從小貂到大小姐，再到漫天花雨，打得那一個驚心魄。

“幾年不見，怎麼就會武功了呀？男人都打不過……”

徐氏很不喜王媽媽這種擰不清的態度，一雙眼睛盡長在喬薇的上了，那個敗名裂的破鞋有什麼值得關注的？

喬玉溪也不喜歡，一點兒也不想聽到那個姐姐的任何消息，王媽媽提到喬氏時，都恨不得王媽媽跳過去！

“孩子怎麼回事？”

“冥修大人怎麼回事？”

母倆同時出聲，問孩子的是徐氏，問冥修的是喬玉溪。

喬玉溪抿了抿，低下頭，繼續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