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沒料到容老板答應得這麼爽快，要知道，本朝一兩，約等于現代的人民幣六百，一百文就是六十塊，說是天價也不為過了。

一開始做皮蛋，沒奔著生意去，只是自己喜歡吃，又在市面上買不到，才在家里腌了一罐子解饞，景云與舒卻都不大喜歡它的味道，是那次耕地，陳大刀與弟兄們哄搶，才意識到，這或許也能為一個商機。

方才獅子大開口，只是逗逗容老板罷了，哪曾想他真的應下了？

錢是王八蛋，不賺白不賺。

“容老板。”喬薇恣意地拉長了音調，“我說的一百文不是分前的賣價，是我給你的供貨價。”

容老板很快掐準了話里的要害：“什麼意思？你難道還想給別人供貨？”

廢話！這種可批量生產的東西，當然希四供貨了！

想吃獨食的容老板不開心，幽怨地說道：“我對你不夠好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喬薇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

要不要這麼不要臉啊？說的好像移別了似的！

“喬姑娘~”容老板拉了拉袖子。

喬薇被雷得外焦里，一把年紀了求您別再賣萌了好麼？！小心臟真的吃不消！

“你就放我這兒賣吧，供貨價一百文，賣出去的利潤，我再與你五五分賬怎麼樣？”容老板眉弄眼。

喬薇比了個手勢：“三七。”

容老板眉頭一皺：“喬姑娘你不要太過分哦！”

喬薇挑眉。

容老板兒一撇，可憐兮兮道：“我就喜歡你的過分……”

又一樁生意談，喬薇心大好，先去青龍幫了陳大刀，隨后坐上陳幫主的馬車去集貿市場買了兩百枚鴨蛋。

本朝咸蛋貴，貴的是鹽，不是蛋，單買鴨蛋是兩文錢一枚，可以說非常價廉了。

皮蛋的制作本也不高，食鹽、草木灰、生石灰、食用堿、紅茶、稻殼、清水便是全部輔料。

這些輔料中，除紅茶與食鹽外，別的都花不了幾個錢，算起來，比咸蛋的本低多了，可賣價是咸蛋的五倍。

不，一百文是開的保底價，真正賣到市面上，容老板還會往上加。

送路過一家藥房時，喬薇看到了擺在柜子里的黃丹。

陀僧，又名黃丹，能解毒、生、墜痰鎮驚，適量的陀僧能使皮蛋的口更好，缺點就是含鉛。

猶豫了一下，喬薇走掉了。

紅茶是在趙哥的鋪子買的，喬薇買了十斤，趙哥以為做茶葉蛋呢，又送了一斤——紅茶綠茶各半斤。

草木灰與稻殼集市上買不到，得回村兒去收。

需求量暫時不大，羅大娘家的就夠用了。

回到山上，喬薇便開始著手腌制皮蛋，陳大刀今日得閑，留下給與羅大娘打下手。

他手重，洗蛋的時候碎了五個，可把喬薇痛壞了。

不過人多力量大，兩百枚鴨蛋，一下午便腌完了，還是很值得高興的。

……

姬老夫人最近胃口不大好，廚房做的菜式點心一口也吃不下去，人亦萎靡了不，這不，大好的晴天，卻無打采在歪在廊下的藤椅上。

榮媽媽端來一碗小米粥：“老夫人，您好歹用些吧！”

姬老夫人有氣無力道：“吃不下，放著吧。”

“老夫人，喬大小姐來了。”丫鬟在院子里稟報。

姬老夫人眼神兒微微一亮：“快進來！”

喬玉溪擰著一個致的食盒，緩步而，行至老夫人跟前兒，恭順地行了個禮：“老夫人金安。”

姬老夫人笑著沖招手：“過來坐！”

“是。”輕輕地應下，溫地在老夫人旁的繡凳上坐好，打開食盒道：“那家店又出新口味了，是紅棗山藥糕。”

姬老夫人正要手去拿，卻被榮媽媽攔住了，榮媽媽和悅道：“喬小姐，老夫人近日脾胃虛弱，張太醫叮囑，只可食流食，不可食甜膩辛辣之。”

上了年紀的人，飲食上確實應該多加注意。

喬玉溪的面白了白，站起，愧疚地說道：“都怪溪兒不好，只顧著討您歡心，都忘記替您忌口了。”

姬老夫人擺手：“不干你的事，是我自個兒管不住這張。”瞅了瞅食盒里的點心，“我就吃一口。”

榮媽媽搖頭。

姬老夫人：“一小口。”

榮媽媽：“不能。”

姬老夫人負氣地背過了子。

這時，大丫鬟雪梅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

姬老夫人看了一眼托盤中的翡翠玉碗，想也沒想道：“我不吃！”

雪梅一笑：“這可是爺特地回來孝敬您的，您就嘗一口吧！”

一聽是孫兒為自己準備的，姬老夫人多有些心。

喬玉溪打開了碗蓋，一生芹菜的香氣撲鼻而來，還有一淡淡的，說不上來的味道：“這是什麼粥？”怪怪的。

雪梅答道：“松花蛋鴨粥。”

眾人只知鳥蛋、蛋、鴨蛋、鵝蛋、咸蛋，還是頭一回聽說松花蛋。

姬老夫人當即來了興趣，舀了一勺喂進里，老實說，味道有點怪，但忍不住想吃第二勺……幾勺下來，竟然有了胃口。

……

皮蛋的期在一個月左右，最早一批貨也要三月中旬才能到容老板手中。等完貨，差不多就要開始農忙，時間上銜接得剛剛好。

三月初一，喬薇雇上青龍幫兄弟，把那塊地灌溉了一遍，盡量稀釋土壤中的鹽堿度。甜高粱是耐鹽堿，并非喜歡鹽堿，鹽堿度低一些，能有利出苗。

這段日子，喬薇一直在往外投錢，每日做兩百個點心，分后收是二兩，本朝重農抑商，除去稅收，剩下不足一兩，再把本與各項花銷算進去，就基本不敷出了。

所以盡管非常努力，喬薇的錢袋還是一天天在癟下去。

“娘！”景云寫完了作業，抬眸看向一籌莫展的喬薇，“我們又沒錢了嗎？”

喬薇趕搖頭：“當然不是！”

景云哦了一聲，又道：“先生讓我與您說個事。”

“什麼事？”喬薇問。

景云道：“馬上就是三年一次的神試了，先生說我可以參加。”

喬薇整理好賬本：“神試是什麼？”

景云想了想，說道：“與科舉一樣，都是選拔人才的，但科舉是大人，神試是小孩兒，十二歲以下都可以參選。”

古代還有這個？！

漲知識了。

喬薇看向景云：“最大的十二啊，兒子，你才五歲。”

景云一本正經道：“但我識的字，已經比阿生哥哥多了。”

阿生，翠云弟弟，本村唯一的生。

喬薇驚訝：“你比阿生還厲害了？”

景云驕傲地點點頭：“先生說，第一名是有賞銀的。”

喬薇語重心長道：“話雖如此，但娘送你去念書，不是讓你給家里賺錢的，只是希你能做個有學問的人，別從小就虛度了，將來也能有一技之長，你明白嗎？”

景云點頭。

“賞銀多？”

“一千兩。”

喬薇站起：“我去報名。”